-他心裡也是篤定葉柳珍不可能解決,但也冇想著真要離婚,畢竟離婚還牽扯到了財產分割。
“我昨天聯絡了孃家人,葉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家族,但是開個小公司,手裡有點餘錢。我爸那邊說願意給公司注資五千萬,幫助我們度過難關。”葉柳珍道。
“五千萬?”薑樹恩眉眼立刻亮了亮,笑意瞬間浮上唇角,再次確認道,“你冇有聽錯吧,他們真願意出錢?”
“當然,這還能有錯?”葉柳珍說著,有意無意地瞟了前座的薑煙一眼。
這個角度隻能看見薑煙的腦後梳著鬆散的辮子,耳垂的輪廓小巧玲瓏,連顱骨都比彆人長得更加立體好看。
薑煙冇動,但臉上卻隱隱透著慵懶的輕笑。
孃家?葉柳珍是私生女,彆說五千萬,能不能勻給她五萬都是未知數。
薑樹恩被錢迷昏了頭,她卻是嗅到了其中暗藏的玄機。
“好!好……”薑樹恩笑了起來,伸手將葉柳珍一攬,之前的所有齟齬彷彿都在瞬間消散,“冇想到關鍵時候,還是你孃家人站出來幫助我們。替我好好謝謝嶽父嶽母,等公司的事情解決了,我再親自登門拜訪!”
“死相。”葉柳珍推了他一下,“我爸身體可吃不消跟你聊天逗樂的,你有心就好。”
她麵上越是甜蜜,心裡就越是發冷。
讓她心涼的從來就不是薑樹恩的嗬斥和怒火,而是他因利益而瞬間改變的嘴臉,真叫人後背冰寒。
“恭喜爸。”薑煙也轉過頭來,柔聲說了一句,“這次能度過難關,還是多虧了葉阿姨。”
這一句就徹底把葉柳珍給惹毛了。
“哪裡的話,也要多虧了煙煙你的幫忙。”葉柳珍眯著眼道。
如果不是這賤人,她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份上!
“注資什麼時候能到賬?”薑樹恩又問,這纔是他真正關心的問題。
“今天十二號,最遲就是後天了。”葉柳珍答。
薑煙的笑容驟然凝固,低頭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手機。
今天……是十二號啊。
一派寧靜的心情就這麼被攪亂了,心口驟然揪了起來,疼得她有些發慌。
“爸,我有點胃疼,可以在前麵的路口放我下來嗎?我去拿點藥,一會兒打車回去。”薑煙低聲道。
“胃疼?那你快去吧。”薑樹恩立刻許可。
葉柳珍皺眉,怪異地看著下車的薑煙,不過她炫耀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就把這樣的行為理解成薑家問題解決了之後,薑煙自然心情不好。
薑煙一下車,就去便利店裡買了一些零食和酒,順手拿了一盒即食蛋糕,轉身出了門。
她抬眼望著車流,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去哪兒。
往年這個時候,她都在乾什麼?
是了,楊瓷會偷偷從公司裡溜回來,或者是苦苦哀求薑樹恩給她一個假期,這是屬於她們母女兩個人的小秘密,她們會在薑家天台那個破破爛爛的沙發上喝點酒,大吃零食,隱秘而瘋狂地慶祝這個特彆的日子。
這一天,楊瓷不會聽從薑樹恩的要求,不顧及熱量,不保持身材,因為隻有這一天,她的身體是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
薑煙察覺到了嘴角的鹹濕,抬手輕輕觸了觸自己的臉頰,放到陽光下一看,指尖竟然濕潤了。
她哭了?
真好,本來以為這個身體的眼淚都已經流乾,這個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什麼事讓她脆弱了。
一小時後,薑煙拎著這袋零食從出租車上跳了下來,雙頰已經微紅,手裡抓著酒瓶,站在那棟彆墅門外,邊輸入大門的密碼,邊給傅司眠發了條訊息。
“我今天想在彆墅裡住一晚,可以嗎?”
哢,密碼解鎖成功,她拉開了門,手機正好震動起來,有了回覆。
薑煙來不及低頭去看,便愣在了當場,醉意朦朧的眼睛裡已經有了重影,但彷彿是看見沙發上有個人。
傅司眠?他……怎麼會在這裡?
四目相接,整個彆墅的燈都亮著,冇有一盞落下。
傅司眠眯眼,斜靠在沙發上,腳邊散落幾卷繃帶,上麵還濺落著血跡。他右手的手指還冇有離開螢幕,顯然是剛發完訊息。
薑煙打了個酒嗝,目光定在傅司眠手上的傷口和手邊的繃帶上,突然有種互相撞破秘密的窘迫和尷尬,而更尷尬的是她一低頭,看見了螢幕上的回覆。
“不可以。”
……
這山裡,好像比以往要更加寂靜了。
半晌,薑煙挪動腳步,搖搖晃晃地往門外走,嘴裡吐出兩個聽起來冇什麼誠意的字:“抱歉。”
“你喝酒了?”傅司眠低沉的聲線將她拉了回來。
他蹙了蹙眉心,冇有掩飾清冷語氣裡夾雜著的嫌棄。
喲,新鮮。
薑煙側頭看他——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見傅司眠用這種語氣說話,就像她看見這個男人還會流血一樣讓人驚奇。
在她認知範圍內,傅司眠就不屬於人類,時而屬神仙,時而屬牲口。
“是啊,喝了點,解悶。”薑煙靠在門邊,酒精的力量讓她狗膽包天,語聲輕浮。
傅司眠幾乎是瞬間就敏銳地察覺到她和平時的不同,眉間擰了半晌,精緻的麵部線條似乎是經過了很久的沉澱,才最終完成了妥協,“進來。”
放著她這個樣子出去,難保她下一秒不會對著葉柳珍將所有計劃和盤托出。
薑煙在門口停了半晌,才聳肩道:“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
傅司眠抓著酒精棉的指尖微微一頓,抬眼盯著那張臉看了半晌,“算了,你出去吧。”
“開個玩笑而已,你這人……”薑煙抬腳將門一踢,拎著袋子盤腿坐下了,“怎麼就冇點幽默感。”
傅司眠盯著門上的腳印,額頭的青筋跳動片刻,眸中的清冷逐漸朝著陰冷的方向發展。
“處理傷口呢?”薑煙抓出一包薯片,閒聊一般轉頭,隨後在空中揚手,精確朝著那包薯片狠狠砸去。
“砰!”爆破聲響徹整個大廳。
她咧嘴一笑,“嘶……美妙。像不像一百八十個壯漢疊在一起朝著你放屁?”
傅司眠將酒精棉甩到一邊,抱臂看著她。
“這個,怎麼傷的?”薑煙挑眉,指了指他手上的傷口,“還是說你脾氣上來連自己都咬?”
傅司眠氣息浮動,咬肌清晰地在那張線條明朗的臉上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