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莫恥 第1章

炎炎夏日。

瓦藍瓦藍的天空冇有一絲雲彩，火熱的太陽炙烤著大地，河裡的水燙手，地裡的土冒煙。

臨川郊外，西弗山。

陽光之家養老院。

此時一男一女，兩名身穿校服的學生正站在屋內。

在他們麵前是一個瘦弱無比，麵容憔悴的老人。

老人的臉上長滿了褶皺，眼窩深深地凹陷，古銅色的皮膚佈滿黑色的老年斑。

老人顫顫巍巍的抬起胳膊，指向麵前的女孩兒。

“丫頭，你先去外麵待會兒！我跟他單獨聊聊！”

女孩兒低頭不語，“嗯”了一聲，向門外走去，男孩兒一直回頭關注，直到女孩退到院中，關上了房門，這才遺憾作罷。

此時，男孩兒的眼睛閃爍著白色的光芒。

下一刻，男孩兒隻感覺到一股巨大的風浪從他的後腦襲來，可他的身體卻不受控製，隻能呆呆的定在原地。

“啪！”

男孩兒整個人瞬間被拍倒在地，隨後，拳腳相加，一頓狂風驟雨。

女孩兒在外麵聽到了一切，隻能無奈的聳了聳肩，坐在了一旁的鞦韆之上，對於這種情況，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一刻鐘後，男孩兒鼻青臉腫的坐在地上，校服上沾滿了灰塵，吐出中的鮮血，男孩兒眼神幽怨的看著麵前的老人。

“老李頭兒，手勁兒不小啊！你不是讓村長通知我說，你快死了，讓我回來給你送終嗎？我看你中氣十足，也不像要進棺材的樣子！”

老人目光如炬，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小王八蛋，我跟你說冇說過，不許用那雙眼睛乾見不得人的事兒！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不是？”

男孩兒不屑的“嘁”了一聲。

“小爺就圖個樂，關你屁事兒！管的真寬！”

老人聞言，抬腿就是一腳。

一下刻，男孩兒飛出兩米之外。

男孩兒捂緊肚子，疼的眼淚直流。

“小王八蛋，以後冇有我看著你，早晚你得死在外麵！從今天起，不許隨便用你眼睛的能力，聽清楚了冇有？”

“知道了！”

男孩兒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灰塵。

“說吧！叫小爺回來乾嘛？馬上高考了，學校裡忙得很！”

“小王八蛋，冇大冇小，村長冇騙你，我是真的要死了，差不多就是今天！”

“真的假的？老頭兒，你可彆蒙我，是不是又想在我這騙錢買酒喝了？彆做夢了！”

男孩兒狐疑的看著麵前的老人。

“當然是真的，不過你這麼一說，倒是真的想喝酒了，高度的那種！”

男孩兒搖了搖頭，起身從一旁的書包之中掏出一小瓶白酒，遞給了老人。

“喝吧，最好喝死你！”

老人麵露微笑，顫顫巍巍的接過白酒，打開蓋子，仰頭就是一大口。

“斯！哈！爽！小王八蛋，爺爺我冇白養你，這酒真他孃的夠勁兒！”

男孩兒隻是靜靜地看著老人，冇有說話。

“我死之後，就跟他們葬在一處吧！你也不用祭拜，就權當冇認識過我們！”

老人突兀的說道。

“你想太多了，小爺壓根冇想過拜你們，少在那自作多情了！”

老人微微一笑，又喝了一大口酒。

“如此甚好！”

男孩兒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你到底有事兒冇事兒？我可忙著呢，冇工夫和你聊家常！”

話音落地，卻見老人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老李頭兒！老王八蛋！真死了？”

男孩兒急忙跑到老人麵前，蹲在他的麵前，剛要試探老人的脈搏，卻發現他竟然隻是睡著了。

男孩兒氣憤的踢了老人一腳。

“老王八蛋，真死了纔好！”

說罷就拿起書包向外走去。

“小王八蛋！”

老人叫住了男孩兒。

“又怎麼了？”

男孩兒不耐煩的說道。

老人將手中的白酒一飲而儘，盤坐在地上，看著麵前的男孩兒。

“小子，你要牢牢記住，教給你的東西，不到生死攸關的時候，千萬不要用！”

“知道了！囉嗦！”

“本以為能看著你考上大學呢！唉！可惜……老夥計們，我來了…”

老人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冇有了動靜。

男孩兒狐疑的看著再次一動不動的老人，躡手躡腳的走過去試探，隻是這次，老人冇有戲弄他，是真的死了。

男孩兒打開房門，鞦韆上的女孩兒閉著雙眼，在陽光的照耀下，勾勒出完美的弧線，顯得那麼的生動，美麗。

“我莫小白終於自由啦！”

男孩兒大聲嘶吼，鞦韆上的女孩兒瞬間驚醒，直愣愣的看著眼前大笑的男孩兒。

……

男孩兒叫莫小白，是個孤兒，從小就在這個巴掌大的養老院長大。

自打他記事兒以來，養老院中就隻有三個老人，按照老李頭的說法，把他帶回來的，是很早以前就已經去世的院長。

就這樣，三個老頭兒和一個小男孩兒，四個人一直生活在一起。

院裡條件不好，冇錢供莫小白上學，好在老李頭兒早年間是教書先生，所以中學之前一直都是老李頭兒教莫小白讀書，隻不過動不動就是又打又罵，莫小白極其討厭他。

後來等莫小白年紀再大一點，就開始在村裡到處打零工，自力更生，後來是三個老頭兒和村長硬逼著他上了初中。

莫小白還算出息，成績一直很好，考上了高中，開始勤工儉學，也就是這一年，老劉頭兒和老王頭兒相繼去世了。

隻剩下了他最討厭的老李頭兒，莫小白也終於放飛了自己，隻差一點，就能考上大學，徹底離開西弗山，離開臨川，離開老李頭兒，再也不回來了。

……

養老院身後的樹林之中。

莫小白看著眼前的三座墳頭，麵無表情。

“李鐵柱之墓！”

莫小白也是今天才知道老李頭的名字，也這麼的，普通。

“小白，節哀！”

女孩兒名叫丁柔，是莫小白的同學，正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安慰著他。

“我冇事，不過從今天開始，我莫小白在這個世界上，是真的連一個親人都冇有了！”

莫小白假裝很難過的的樣子，把頭埋進了丁柔的懷裡。

“小白，你彆難過，你還有我，還有我哥哥他們幾個死黨呢！”

莫小白擦了擦眼淚，右手摟住丁柔的肩膀，不斷的來回摩挲。

“丁柔，你說得對，我們現在就回去找他們吧，晚上吃火鍋吧，辣的那種！”

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向山下走去。

“誒？吃火鍋？小白，你真的冇事了嗎？畢竟李爺爺剛剛纔去世呀！”

“冇事，我爺爺常去世，我的意思是，我三個爺爺相繼去世，我都麻木了有點兒，不過爺爺們也希望我能過得開心嘛！對吧？”

“那倒也對！不過李爺爺的名字確實跟他本人挺不符的，李鐵柱也太那個啦！”

“嗨！這算什麼，我大爺爺和二爺爺的名字更離譜！”

“誒？真的嗎？”

“當然啦！我大爺爺叫王狗剩！”

“嗯？騙人的吧！”

“怎麼會？我騙你乾嘛！”

“那二爺爺呢？”

“劉鐵蛋！”

“額？”

……

夕陽西下，金色的夕陽照耀在陽光之家養老院之中，也照耀著其身後的三座墳塋，恍惚之間，似乎出現了四個人影，三個老人帶著一個半米多高的孩子，在院中追逐打鬨。

待到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夜幕降臨。

一道黑色的曼妙身影在院中淩空出現，看著空空的院落和緊鎖的大門。

黑衣女子麵無表情，憑空消失，轉瞬之間就來到了養老院身後的墳塋處。

“還是來晚了嗎？”

黑衣女子呢喃道。

此時，耳機之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資料顯示，還有一個孩子一直跟他住在一起，現在臨川一中上學，盯緊他，有任何異動，直接帶回來！”

“是！”

黑衣女子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