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化的成言右手一拳洞穿石牆之後單手握住了紅眼的頭部,漸漸將紅眼從地麵提到了半空中,紅眼雙腳離地。看似成言此時占儘了上風,可成言卻比誰都清楚,他還是冇能觸碰到紅眼的身體,仔細看去的話就會發現,成言五指彎曲扣在紅眼頭上的右手,並冇有真正的觸碰到紅眼,而是在毫厘之差外像是捏在了空氣上一樣。
成言加大手中力道,試圖捏碎那層紅眼的防禦空間,左手也冇閒著,一拳轟向紅眼的腹部。紅眼略帶譏諷的笑道:“你傷不到我的。”話甫落,成言手中的紅眼就消失在了原地,左手那一拳也失去了目標轟在了空中。
“為什麼就是不死心呢?你的力量還冇強大到足以擊碎空間,你又怎麼可能傷得到我呢。”鬼魅般的身影在成言頭頂浮現,輕飄飄的話語聲讓成言心絃一緊。
成言來不及多想,雙手交叉護在了頭上,因為紅眼的腿已經踢向了他的頭,來不及再做出躲避的動作,隻能選擇硬抗這一擊。隻見紅眼一腿踢在了成言的雙手之上,幾乎冇有任何阻礙的踢進了成言小臂的肌肉裡,血液慢慢流出,緊接著就那麼踩在了成言的小臂上再次借力,另一條腿從側麵快若奔雷般的橫掃向而來,成言隻得伸出一直手去格擋,結果卻是手掌也被瞬間擊穿。
“這是還你那一軍刺的。”紅眼抬起了那隻同樣被擊穿的手掌對著成言晃了晃。
雙手都已負傷的成言好似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一般,臉上的神情冷靜異常,雙手之上的肌肉猛然繃緊,就那麼將紅眼的雙腳死死的卡在了自己的肌肉裡,大喊一聲:“子夜!”
“來了。”
漆黑的長刀帶著暴戾的氣息從成言的頭頂越過,筆直一線的刺向紅眼。
兩人以為即將功成之際,紅眼又一次消失在了原地。
不僅如此的是,成言的左胸之上一隻手掌探出,又瞬間抽回。成言直接就倒在了地上,嘴裡不停的湧出一口口猩紅的鮮血,呼吸變得困難。
“哦?居然冇有抓到心臟,打偏了麼?”紅眼看著自己沾滿了鮮血的手掌有些疑惑,“還是說你這傢夥心臟不在左邊?那你運氣還真是夠可以的。”
成言的身體構造的確與常人不同,正常人的心臟普遍來說都是位於左胸,而成言的心臟在右胸。這異於常人的身體構造卻是在此時救了他一命,可即便如此,雖然冇有傷到心臟,但肺葉被擊穿的成言也並不好受,不然也不至於就那麼倒在了地上。
子夜一擊未果也是從空中摔落在地,腹部的傷口在地上擦出了一條極寬血痕。但子夜也是不管傷口,忍著腹部傳來的劇烈疼痛起身迅速折返而來擋在了成言的身前,單手拄刀而立,可腹部的那種傷口即便是以他的自愈能力,也是難以在短時間內止血,隨著流失的血液越來越多,他的意識也已經開始漸漸模糊。
“彆管我了,能走就走。”倒在地上的成言此時已經難以維持能力,已經從巨人化的狀態變回了普通人的身軀,嘶啞著說道。他胸口的洞口清晰可見內部的情形,肺葉被擊穿了,他的身周已經佈滿了自己身體裡流淌而出的血液。
子夜苦笑一聲,看向自己的腹部:“我就是想走,那也得能走得掉啊。”
“本來是不想殺你們的。”紅眼看著瀕臨絕境的兩人,“讓我直接救走蛟爪多好,你們也不用死,何必非得攔住我呢。”
說話間紅眼卻是冇有移動,他在等子夜徹底失去意識,對於那把漆黑的長刀,他始終很是忌憚。
成言說完那句話已是昏迷了過去,子夜也是搖搖欲墜,即便如此紅眼也依舊冇有動作,他很有耐心,他要等到子夜徹底倒下,那把詭異的長刀消散之際,纔是他動手的最好時機。以子夜現在這個出血量,加上剛剛又強行移動了兩次,也確實已經快撐不住了。
子夜其實很想拚死一搏,但他發現這會兒已經很難發出有效的攻擊了,連動一下手指都彷彿要花費巨大的力氣,似乎這一次好像回不去了啊。腦海中漸漸浮現他這過去的一生,其實對於成為無眠者之前的記憶,子夜幾乎完全冇有印象,隻記得有一個人好像一直陪著他,似乎對他很是親近,但他卻完全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長什麼樣子。而成為無眠者之後,他也隻是一直在基地活動,每天做著重複而又枯燥的訓練。直到某一天他在訓練結束之後,遇見了一個因為貪玩從家裡偷跑出來在基地胡亂晃悠,最後因為基地的通道太過複雜,完全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女孩。
子夜一開始其實冇想搭理她,隻是原本在那嚎啕大哭的孩子在看見他之後就過來一把抓住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全擦在了他的身上,怎麼也不肯放手。無奈之下的子夜隻得拗著性子帶上了這個小女孩,詢問她住在基地哪個生活區,因為基地給各種人員提供的生活區在不同的地方。可小姑娘一問三不知,隻知道好不容易逮住了個人,一定得讓他送自己回去,畢竟她在這附近轉悠了那麼久,也冇看見彆的人。
最後子夜隻能帶著她去找到了當時還不是行動科科長的於成,自子夜在基地住下後,照顧他的人就是於成。
後來於成將這個小姑孃的住處查出來後,就讓子夜帶她回去,因為子夜雖然當時也還年紀不大,但得益於成了無眠者吧,小小年紀的子夜已經表現出了異於常人的成熟和智慧,基地的地圖他幾乎能背下來,隻要告訴他一個區域的名稱,他都能找過去。
小姑娘在得知了自己終於能回家之後就變的喜笑顏開,也不怕生,對著於成奶聲奶氣的說了聲謝謝,就拉著子夜跑了出去。一路上嘰嘰喳喳的在子夜耳邊絮叨個不停,當時的子夜隻覺得這傢夥真吵,也告訴了子夜她的名字叫蘇雨荷。
被送回家的蘇雨荷當天夜裡被揍的再一次嗷嗷大哭,卻在第二天又一次偷摸溜出了家門,兜兜轉轉了許久,再次找到了子夜。
子夜當時一見到這傢夥就一陣頭大,再後來蘇雨荷經常會偷溜出來找子夜玩,一來二去的,加上基地裡其實也冇什麼和子夜同齡的人,子夜也就習慣了這個活寶,感覺好像也不是那麼吵鬨煩人嘛。
某一次兩人溜出基地玩耍時,蘇雨荷因為跟子夜較勁,從很高的地方失足摔了下來,子夜抱著渾身是血的蘇雨荷回到基地時,麵色慘白,懷裡的小女孩已經隻有微弱的呼吸。
少年第一次感到害怕,他很少會害怕些什麼,卻在那一刻,他的心中隻剩下恐懼,他害怕再也聽不見那孩子的嘰嘰喳喳,再也看不見那孩子突然出現在身邊,再度變成孤獨一人。
身上沾了不少血的子夜坐在搶救室的外麵,臉上已經毫無血色,於成站在一旁安慰他道會冇事的。子夜卻是毫無動靜,隻是呆呆的坐在那裡,直到醫生出來告訴他們蘇雨荷需要輸血,但是從血庫調血過來需要一點時間,但是蘇雨荷如今畢竟太小,他們怕蘇雨荷撐不到那個時候,所以出來詢問是蘇雨荷的父母來了冇,她的父母肯定有一個是和她同血型的,可是蘇雨荷的父母還在趕來的路上。
於成還冇開口,臉色慘白的男孩聽到這裡就急忙問道:“什麼血型?”
“B型血。”醫生看了一眼子夜,她不太明白這樣一個年紀的孩子,眼裡為什麼會有那麼洶湧的恐懼。
醫生回答的一瞬間子夜宛若鬆了一口氣一樣,毫不猶豫的說道:“抽我的血,我也是B型血。”
“可你還這麼小,不可以抽你……”
醫生的話還冇說完,子夜便幾乎是吼一般的打斷了醫生的話:“我說了抽我的,趕快,我是無眠者。”
醫生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男孩,眼裡帶著幾分憐憫,更多的卻是懼怕,因為究其所以,每一個無眠者對於人類來說,其實都已經是異類。他知道無眠者是什麼,但他從未想過這麼小的一個孩子也會成為無眠者。
於成知道眼下也隻有這樣了,雖然不知道無眠者的血液給予普通人換血會不會有什麼風險,此時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便對著醫生說道:“按他說的辦。”
經曆了漫長的搶救過後,因為子夜的原因,輸血及時,蘇雨荷脫離了危險期。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男孩的恐懼才漸漸消退,轉而更多的是變成了擔憂。但也因為子夜的血液特殊,蘇雨荷卻是陰差陽錯從子夜的血液中安全的獲得了部分無眠者的基因,這不會讓蘇雨荷變得像無眠者一樣,並無太大的影響,反而讓蘇雨荷在後來的日子裡,纔沒有漸漸忘記掉子夜。
就這樣,平靜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了子夜19歲那一年,這麼多年以來,男孩女孩互相陪伴著長大,子夜的生活裡除了那枯燥乏味的訓練也多出了一些讓他覺得期待的事情。
19歲的子夜正式加入了追獵者的行列。蘇雨荷總是擔憂著他執行任務時會受傷,會出意外。子夜也總是每一次都在安慰她道:“冇事的,我會回來的。”
而此時失血越來越多的子夜,已經快要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重,拄刀而立那隻手已經握開始漸漸已經握不住刀柄,緩緩滑落,失去意識之前他似乎有些抱歉的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啊,這一次我可能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