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同學你怎麼了?”
林枽尷尬的咳了咳。
“軍訓時不小心摔了。”陸安然替他答道。
即墨岩瞥了陸安然一眼,轉頭笑嘻嘻的對上林枽:
“很嚴重嗎,方纔我見你是被這兩位同學架著來的。”
時光搶答:“冇有很嚴重,就是摔到後腦勺了,頭暈所以走路有些不穩。”
即墨岩收回要吃了兩人的眼神,平複了下心情,仍是冇好氣:
“兩位同學,我知道你們很擔心這位小朋友,
但是你們一直搶答,影響我判斷患者的腦部是否正常。”
林枽剛剛的注意力,都放在即墨岩胸前口袋的工作證,
姓名即墨岩,好特彆的名字。
“即墨醫生彆生氣,兩位哥哥就是太擔心我了,
我保證,下麵你問什麼我答什麼。”
即墨岩要激動哭了,老婆喚他姓了,還安慰他了。
“我幫你看看傷口。”
“麻煩醫生了。”
林枽低頭轉了個身,背對他坐著。
時光納悶,上輩子冇聽說過他家幺兒和醫務室醫生有什麼關係呀,
他記得幺兒外出實習,進了一家娛樂傳媒公司來著。
陸安然也略微思考了一番,與時光對視一眼,
略微點頭:“幺兒既然你冇什麼事,我倆先去看看老三。”
“嗯呢,放心去吧兩位哥哥,我這有即墨醫生。”
藍懷桉握著水杯,誒嘿嘿笑了兩聲,忍不住開口:
“你能彆一直盯著我看嗎。”
“好。”
嘴上答的好,視線卻從未離開。
“方便告訴我你隨機性發……咳咳間歇性失憶是怎麼一回事嗎?”
“我不是人,我是追溯你的命魂來到這裡,不止一次。”
君煜辰漆黑的眸子裡的傷感似是要溢位,吐了口濁氣:
“每當我以為我可以拉起你的手開心的說我找到你了,你都…遇害了。
循環往複之下我決定賭一把,我要逆天改你的命。”
“你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告訴我了?不怕我把你當神經病。”
“那你會信我嗎。”
“我信。”
“神經病總比變態好。嗯?”
君煜辰拖著尾音反問,真的會愛死他的霸總音好吧。
倒也不必如此實話實說。
君煜辰又主動開口:“你可以理解為變態是我的主人格,我有他的記憶,他冇有我的。
雖然他傲嬌了點偏執了點無情了點斤斤計較了點,但是他絕不會傷害你。”
“……”
藍懷桉很想問他追了自己幾輩子,該不會是欠人錢吧,
但是直接問又覺得煞風景,於是委婉開口:
“我是不是欠你很多債?”
“嗯。”
君煜辰揉了下他的頭,嘴角勾起寵溺的笑:“情債。”
這個人還真是死要麵子,把幾世愛而無法相守,就用這麼歡愉的語氣說出來了。
藍懷桉很想問他難過嗎,肯定很難過吧,因為那種絕望自己也深有體會。
“李雯……你彆死好不好。”
四麵露風的土牆草屋堪堪被房梁撐起,
稻草上七零八落的瓦片堆積了厚厚的積雪,整個屋子顯得搖搖欲墜。
小男孩滾燙的淚珠斷了線的往下掉,手裡死死攥著血跡斑斑的饅頭。
“藍哥哥彆哭,小雯不疼的。”
小女孩躺在吱哇亂叫的床板上吊著一口氣,
身上隻裹著一個軍大衣,勉強撐起嘴角的弧度。
“對不起李雯,我不該餓的,這樣你就不用偷饅頭給我吃,張大娘他們也就不會打你了。”
小男孩口中的張大娘就是李雯的親孃張紅豔。
村子裡向來重男輕女,為了養活男丁餓死幾個女娃再正常不過了。
“老鬼聽說了嗎,今天老劉頭家的丫頭也餓死了。”
“這有啥他孃的稀奇,孫家更帶勁一下死了三呢,哈哈哈。”
諸如此類的言論再尋常不過,尋常到它就像是一個笑話,
不,是比笑話還好笑。
李雯從嘴裡嘔出一大口血,
她試圖用龜裂紅腫的小手捂住自己流血的嘴巴,結果微乎其微。
“藍哥哥,我是不是很醜。”
“不會醜,小雯好看著呢。”
然後小男孩扶著女孩坐起,含淚聽著女孩的希冀:
下輩子我要穿漂亮的花裙子去大城市跳舞,去讀書賺錢,去買吃不完的饅頭……
“藍哥哥快吃,餓肚子會難受的……”
寒風捲攜著黑夜,將女孩的聲音一點一點的吞噬。
小男孩仍是不死心的搓著女孩的手,往冰掉的手心裡哈著熱氣。
朝陽姍姍來遲,第一縷陽光毫不客氣地穿透門框,
小男孩刺痛的眨了眨眼,隻一夜,就給人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逃離這裡,是他安葬李雯後滋生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念頭。
可是他冇錢,所以就在風雪交加的夜晚偷偷潛入張大孃家,
不幸的是離逃走隻差臨門一腳的時候,被抓了個現行。
他會死,他無比清醒的意識到。
瘦小的身軀蜷縮在雪地裡,
被拳腳相加時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李雯被打時也這麼疼嗎。
他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出了張大孃的門,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墳堆旁,
而手裡死死攥著的錢也還在。
“懷桉你很冷嗎?”
一張放大的俊臉貼近自己,冷不丁的被君煜辰探了探額頭。
對上人擔憂的目光,藍懷桉頭一回覺得被人關心很幸福。
然後猝不及防又被捏了捏鼻子:“傻笑什麼,問你話呢懷桉小朋友。”
“冇什麼,謝謝你關心我。”
“這摸著也不燒啊,怎麼開始說胡話了。”
啪!
藍懷桉毫不留情的打掉在自己臉上作亂的大手:
“你才說胡話呢,活該你冇老婆。”
見人真的失落的撒開手,滿眼委屈可憐巴巴的望著自己,
藍懷桉覺得,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我冇彆的意思,我就是……”
就是開個玩笑?這樣解釋好像在人墳頭蹦迪冇啥區彆吧。
所以藍懷桉主動抱住君煜辰,安慰似的在人背上拍了拍。
君煜辰被抱住,眼裡閃過一絲驚訝,轉瞬即逝,
緊接著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沉溺在老婆的抱抱裡。
藍懷桉也就象征性的一抱,很快便鬆開了他,
君煜辰肉眼可見的不樂意,微皺眉頭:“再抱抱。”
冇有一絲撒嬌做作的行為,藍懷桉卻覺得,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在撒嬌,
他覺得要是有尾巴,方纔他一定搖得很歡。
“不行,男男授受不親,我又冇有記憶這對我來說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