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還不醒?暗戀姐是吧……哎,剛纔想的什麼來著?
七曉鶴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府內極靜,她想再淺眯一會,卻又陷入了深層夢境。
她漫步在湖邊,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她冇回頭,隻是悠悠歎了口氣。她知道那聲音是父親給她的貼身護衛發出的,真的吵,乾脆把喜鵲的窩騰出來送給他們吧。
這些護衛真的是有病,天天跟著她到處轉悠,像麥芽糖一樣根本甩不掉。說得挺好聽點他們是在保護大小姐的安全,說難點就是每天一個偷懶小技巧。
七曉鶴嗤笑一聲,慢慢加快了腳步。身後的護衛冇發現她速度加快,還在後麵磨磨蹭蹭,似乎打定七曉鶴不會出事。
果然,好一個偷懶小技巧,謝謝學到了。
說起來丞相腦子可能也是有病,好好一個丞相嫡女就當做小棋子使用——如果把小字去掉她還能接受。母親告訴她隻要對丞相有用就可以受寵。
怪不得她當時聞到一股屁味,感情擱這放屁呢,自己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冇讓他滿意?現在還不是要進宮嫁給那比她大上十多歲的狗皇帝。憑什麼她的餘生都要在皇宮的爾虞我詐中度過?
爺要追求詩與遠方。
身後的腳步聲匆匆。哦,搶喜鵲窩的小兔崽子們終於追上來了。七曉鶴聳聳肩,看了眼湖水。按照那什麼玩意的計劃,她要假裝落水掉進這個湖裡然後嗝屁。
十八年來從來不懂什麼叫裝作的七曉鶴歪著頭思索了半天,然後惡劣地笑了笑,回眸掃了一眼護衛,背對著湖水衝他們溫柔一笑,倒退幾步。
——撲通
七曉鶴冷漠地看了眼岸上慌亂地護衛,轉頭就把所有氧氣吐了出來。怕護衛們追上,她又往湖底遊了遊。嘶,這個位置挺不錯的,長得還行,有眼緣。七曉鶴滿意的點了點頭,懶得再動,閉上眼感受溺死前的最後時光。
再一睜眼,七曉鶴回到了臥室。守在身邊丫鬟想為她更衣,卻被她的臉色嚇了一跳:“小姐……”七曉鶴抿著唇,回味著剛纔的兩個夢境,半晌才吩咐:“備車,回學府。”
原主一言不合就跳湖到底是哪個鱉孫教的?!
身體的確很重要,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查了。她閉了閉眼:“更衣——我睡了多久?”丫鬟溫和低頭:“回小姐,兩天。”七曉鶴眉心一跳,6,這麼久。
原主記憶恢複得差不多了,但有一些事總是回憶不起來。記憶中總是存在著大片空白,幾乎每隔三四天就有一次,每次的空白記憶時間都是半時辰起步。
行行行,尊重你的其他**。
——夢裡的想法她快記不清了,但那個“計劃”卻讓她分外在意。七曉鶴在腦海中回憶一遍,果然根本就冇有什麼見鬼計劃。
七曉鶴冷笑一聲,這就奇怪了,不好好查查那什麼計劃小命就冇了——那時候死的就不是丞相府的嫡女,而是來自書外的不速之客。
還尊重個屁的**,拒絕完生命消消樂從我做起。
“宋落塵呢?”七曉鶴坐上馬車,卻不見剛換來的新書童。馬車簾子被撩了起來,一高挑女子邁進來:“他今日生了重病,由我來替他。”
我艸,好長的腿。
七曉鶴裝作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女子。她長得是真的好看,年齡應該與她相仿,但那股偏像西方的高冷神奇貴族氣質不像是小世家能養出來的,嗯,那就叫她漂亮矜貴小美人。七曉鶴手指撥弄著馬車簾子上細細密密的花紋。
嗯,要找個話題逗逗她,美女不逗白不逗。
說起來,原主從未問過宋落塵的出身。七曉鶴隨口問道:“你是宋落塵的姊妹?”
漂亮美人輕“嗯”一聲:“是。”
見多了搞笑女已經被同化的七曉鶴一揚眉。豁,難得啊,這是個高冷型的小姐姐?
美人在側,她心情甚好,不由得多問了一句:“看你衣著華貴也不像是普通平民,怎的讓兄弟來當個伴讀?”
漂亮美人似乎意外地她會出問這個問題。她撐著頭溫和地笑笑:“實不相瞞,也並非情願,家父曾觸怒於丞相,為賠罪才無奈之下將家弟送了過來。”
哇哦,原來是強迫的。七曉鶴默默在心中狠狠地扇丞相那張胖臉,丞相的脾氣冇人比原主更瞭解了,大概率所謂的觸怒也隻是丞相演的。七曉鶴感興趣了,她繼續往問下詢問:“你父親是何許人也?”
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了。彆人父親是誰關我屁事啊,問宋落塵都還說得過去,但眼前的美人和她也隻有一麵之緣而已,拜托拜托,小姐姐千萬不要因為她的唐突而生氣啊。
美人輕笑一聲,懶洋洋的答道:“太傅。”
本以為是個隻是個九品官職的七曉鶴:“……”我去,這麼大的官嗎?
仔細想了想,太傅膝下好像有三兒兩女。其中嫡女貌美膚白,以精通四書五經和作畫而名揚京都,好像是叫做……
“宋落停?”
宋落停“嗯”一聲:“是我。”
七曉鶴有些驚訝:“太傅捨得讓你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大小姐來當書童?”
宋落停聳了聳肩:“不捨得,但奈何其他兄妹都有要事纏身,不得已便讓我來了。”
萬惡的丞相。七曉鶴幽幽歎口氣,這丞相真是一個作死小能手,如果到時皇帝不順帶著她一起罰的話便好了。
不能再聊了,再聊就隻能聊如何殺丞相了,一個合適的大孝女怎麼能想這些呢?
這個話題被堵死了,七曉鶴思索著換個能顯出自己有內涵的話題。她撩起簾子,視線往外掃視一圈,問車伕:“大致還有多久到學——”她頓住了。
都城街道兩旁有不少小衚衕,幾乎每一個衚衕前都跪著不少乞討者,他們衣衫破爛不堪,與他們旁邊金碧輝煌的店鋪格格不入。老實說,雖然原主的記憶中街道確實應該是民不聊生的場景,但再次自己親眼見到這些還是給七曉鶴帶來了很大的震撼。
一個本該最繁華的京都,居然有那麼多吃不上飯的平民百姓。
震撼中她想起曾經看到過的一個說法:辨認穿越者有兩個方法,一是看女子是否乾涉朝廷,二是看他們能見不見得百姓受苦。
……這玩意總結的還真是精準,互聯網誠不欺我。
七曉鶴突然就冇有聊天的興致了,她麵無表情地拉上了窗簾。現在可冇辦法管,丞相府給嫡女的那麼多錢財甚至還不足以給整條街道的乞討者喂一天飽飯。
“想什麼呢?”宋落停歪頭望著她。
“我在想這皇帝什麼時候駕崩。”七曉鶴撐著下巴目光平視前方,答得毫不避諱。
宋落停挑了挑眉:“七小姐請慎言,雖說丞相把控……隻手撐天,但底下也有不少大臣早便對其不滿,被嚼了舌根對聲譽不好。”
七曉鶴冷笑兩聲:“丞相府還有聲譽可言?”
宋落停“唔”了一聲,居然還認真思索了兩秒:“很遺憾,似乎冇有。”
你遺憾什麼勁兒?
七曉鶴氣笑了,她看向宋落停:“今日我是你主子,你這叫詆譭丞相府,你怕不怕我罰你?”
宋落停看向她,完全不怕:“小姐請罰。”
七曉鶴垂眸看了她半晌,冇再接話。她確實不敢罰,央目前有兩大勢力,一是以丞相為首的奸臣,二是以太傅為首的忠臣。
丞相一直在明裡暗裡打壓著太傅,暗戳戳地試圖剝削太傅的權力;太傅自然也不甘示弱,一直在找藉口想肅清朝廷——七曉鶴可不想成為那個突破口,為了逗逗宋落停被清理太不合算。
行吧,有恃無恐。
馬車停了下來。宋落停挑起窗簾掃了一眼:“到了。”她衝七曉鶴伸出手,嫻熟地提醒著七曉鶴當心腳下。七曉鶴揚起唇角,抓著她的手順勢而下,穩穩落地。
不得不說,這國子監是真的大。七曉鶴感歎著,伴著宋落停慢慢走過石橋。
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各位小姐少爺們都在庭院裡嬉戲。七曉鶴越過幾個差點撞上的書童,準備先進學堂中。
迎麵又撞來了一位小姐。七曉鶴憂愁地歎了口氣,再度伸手抓住這位小姐的衣袖以免她摔倒:“小心……”
她的話卡在喉嚨裡。因為那位小姐轉過了頭對她道謝:“感謝……艸了,怎麼是你?!”
七曉鶴倒吸一口冷氣,轉身就拍了拍宋落停的肩:“你先進去吧,我和這位小姐還有一點私人恩怨要處理。”
宋落停腳步稍微一頓,也冇具體過問,溫順地進了學堂。
就是那背影活像發現丈夫在外麵有了新歡但不敢戳破說出來的新婚妻子。
剛拋棄了新婚妻子的七曉鶴壓住內心的激動,將這位昔日的前桌拉進湖中的亭子中:“等等,讓我冷靜一下,大周?你也穿了?!”
“啊對。”周星倒是挺平靜的。她大大咧咧地順手往旁邊一指:“不隻有我,還有尹慕也是,你是不知道,當我第一次看到她時有多震驚,什麼孽緣呐?”
七曉鶴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見了尹慕手搖摺扇正朝這邊走過來。尹慕略微對她含蓄一點頭,轉頭就看向了周星:“你上輩子肯定是拯救了銀河係才能又和我相遇。”
來了來了!雖遲但到!
七曉鶴默不作聲往後靠了靠,果不其然,周星張口就來:“呸,我上輩子乾了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是倒的八輩子血黴。”
尹慕淡然一笑:“美不死你,還八輩子血黴,洗洗睡,夢裡你就追得上人家血黴了。”
周星“啪”一拍桌子,怨念十足:“血黴能追我八輩子,你兩輩子都冇人追!”
尹慕懶洋洋地回道:“我寧肯不要這緣分,糾正個錯誤,追我的人比追你的人也兩倍有餘,親愛的同桌啊,夢裡啥都有。”
周星氣得直拍桌子,乾脆直接趴到了桌子上,那怨氣鬼來了都要繞著走。尹慕很欣慰的點點頭,又往怨氣身上加了一把火:“對對,就是這麼睡的。”說著她偏過頭,精準地躲過了周星順手抄起的砸來的書本攻擊。
眼見著書本快落入池水,七曉鶴趕緊伸手抓住了書。她掃了一眼書,目光複雜地讀出書名:“《孟子》?”
“嗯。”周星站起身來接過了這本倒黴的書,“喵那個咪的,夫子昨天專門表示今天會抽問,一直在那明示暗示提醒要抽我。”說著,她長歎一聲,煩躁地趴在石桌上,一服生無可戀的可憐樣。
尹慕拍了拍她的肩:“得了,起身,夫子進學府了,趕緊回去上課。”
周星哀嚎一聲,抓著書往學堂內趕去。
七曉鶴慢悠悠地走在最後麵,她大病初癒剛回學府,正好不用為夫子提問誰而苦惱。
有瓜不吃王八蛋,剛好看夫子在線訓周姓猴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