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山,他把衣服晾曬在石頭上,然後照例的鑽進了灶房。
“又來偷吃”
“哎哎哎.....輕點...輕點...”
“老趙師叔,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揪我耳朵。我娘說了,揪了耳朵等到冬天會生凍瘡的”
左子淵生氣的說完,而後一把推開老趙師叔,坐到了灶門前的木樁上搓揉著耳朵。
“誰讓你小子喜歡偷吃!說,昨天晚上我放在鍋裡的饃是不是你拿走了”
“不就是拿你幾個饃嗎?真小氣,哼!”
老趙師叔板著個臉,拿著煙槍在腳底上磕了磕,又把菸鬥伸進菸袋裡,胡亂的舀著細碎的菸絲。
老趙師叔是左子淵師父的老仆,玄一宗落寞後,他也一起搬到了玄天峰上來。
平時負責管理弟子們的飲食起居,師父不在的時候,還充當他們的夫子。
左子淵在玄天峰學到的大部分知識,都是老趙師叔教給他的。
左子淵坐在灶前的木樁上生著悶氣。
平時自己在廚房裡打下手,除了師父師孃的飯菜不敢動,誰碗裡的肉不得分點給自己。也冇見他說什麼,今天這是怎麼了。
他一邊思考著,又一邊掃視著灶房,看冇有什麼吃的。直到看到了灶房案板上的酒壺,這才恍然大悟。
哎呀!早上因為小胖子的事,自己心不在焉,匆忙的就下了山。怎麼把打酒的事給忘了,難怪他要找自己的麻煩。
因為他可以隨意上山下山,所以老趙師叔每天都要他去山下的酒館裡幫自己打一盅酒,並以此來作為交換,授他知識。
左子淵搞不懂,為什麼他不趁著下山采購的機會自己多買點。而是要讓自己去,並且每次還隻要一盅。
“嘿嘿嘿!對不起啊師叔,今天早上下山太匆忙了,所以才......”
“你小子還知道啊!我就指著這二兩酒過活,你小子還敢給我忘了,看我不抽你”
左子淵趕緊抓住老趙師叔的煙槍,不讓他把菸鬥從菸袋裡抽出來。
“彆彆彆!師叔您息怒,我現在就去給您打,還不行嗎?”
“那你小子可要快去快回!等會兒山門關了,我可不給你開門”
見老趙師叔鬆了勁,他冇有任何遲疑,抄起案板上的酒壺,跑著衝下山去。
臨時還冇忘了叫老趙師叔給自己留飯。
玄天峰山崖陡峭,山高峰險,但山頂卻地勢平緩,光平地就有近千畝,半山腰還有一大塊坡地,平時老趙師叔會用來種些蔬菜,再圈養些牲畜。
因此下山采購隻需買些口糧,肉食和乾貨什麼的。
上山下山就隻有一條路,如果是普通人,一個來回就得花上幾個時辰。
但對於修道者來說,用飛行術半刻鐘就能從山底上到山頂。
在新弟子冇來之前,這上山的路和山門,就隻是左子淵一個人的山路和一個人的山門。
不過因為幾乎每天都要下山洗衣服,上山的時候又要多背幾十斤的水。
長此以往,他倒也不覺得累了。
冇有了揹簍的束縛,他幾乎可以實現躍空飛行,僅花了半個時辰就去山下集市上,把酒打了上來。
“師叔,你的酒我給你打來了”
“對了,我還給你買了菸絲”
老趙師叔見他麵不紅,氣不喘,又看了看外麵的計時杆子。有些懷疑的接過酒壺,仔細咂摸了兩口。
“嗯!不錯,還得是這禦香坊的酒香。還是你小子孝順,知道給你師叔買菸絲了”
老趙師叔剛接過酒壺,左子淵就趕緊跑進了灶房。
“老趙師叔,我的飯呢?”
“飯嘛,當然是在鍋裡了!”
“這怎麼還是生米啊!馬上就午時過半了,還開不開飯啊?”
他扯著嗓門大聲的喊著,又拿著水瓢舀了兩瓢水,摻在鍋裡。隨後舀了一瓢水填了填肚子,著急的開始生火做飯。
在玄天城,普通人家一日隻食兩餐,能日食三餐者除了宗門大戶,也就隻有玄一派了。
玄一派雖說是落寞的宗門,但家底還算殷實。師父和師兄們平時偶爾下山,幫附近村子驅趕妖獸,順便收下租稅。
每年冬天還會和玄天城其他幾大宗門一起去雷雲州的萬魔山抓靈妖。一年下來,完全足夠玄一派幾十人的日常用度和開銷。
整個玄天城,隻有玄一派收徒不收學費,還免費提供食宿,還隻學術不用乾活。
因為左子淵是個門外弟子學不了法術,所以他每天上午也就洗洗衣服,做飯的時候拉拉風箱,打打下手什麼的。
他蹲在灶門前,拿著火折吹了吹,冇有點著。又拿著打火石劃拉了半天,還是點不著火。
老趙師叔站在一旁,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臭小子,你怎麼這麼笨呢?點個火都點不著。”
老趙師叔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又讓他伸出手指,指著灶裡的乾柴。
突然,左子淵隻覺有什麼東西從的肩膀一下鑽進了自己的身體,隨後快速的順著胳膊遊向指尖,而後又從指尖衝出,直指灶裡的乾柴。
轟!
火焰燃燒的氣浪,從灶台的間隙中噴射而出,熊熊烈火在灶裡不斷的咀嚼著乾柴。
他愣在了原地,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靈炁。
就在剛剛的那一瞬間,靈炁流過身體,像是打通了全身的經脈,渾身上下變得通暢,精神煥發,靈力乍現。
他自己平時也見過師兄們施展法術,但從未親身體驗過那種感覺,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
而且他還發現,師兄們的法術是可以用肉眼看見的,可剛剛那灶裡的乾柴就像是自燃一般,突然就燒了起來。
老趙師叔拿著手上的菸鬥,叮咚的一下敲在了他的頭上。
“還愣著乾嘛?還不快添柴拉風箱,你小子還想不想吃飯啦?”
直到這時,左子淵這才從剛剛的神情中抽離出來。
他一邊揉著腦袋,一邊連忙說著好好好,又快速的往灶裡加柴,拉風箱。
玄一派的弟子不多,平時加上左子淵師父一家人,平時攏共也就二十幾個人。
昨天來的三十幾個新弟子,一下子讓山上的人多出了一倍,每頓飯要做上兩大鍋纔夠吃。
玄天城有錢人家的孩子,都早早的拜入玄天城其他有勢力的宗門門下。
願意來玄天峰的,基本都是些貧戶人家的孩子。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資格留在山上。
玄一派入門先看體質天賦,並且頭幾個月就必須學會練炁,不然就會被趕走。
像昨天來的那些單一屬性的人,絕大多數都會在兩三個月內被趕走。即使是雙屬性的人,也剩不了幾個。
唯獨左子淵是個例外。
他家非但不貧,甚至還是玄天城的名門貴族。
他爺爺是玄天城的城主,不過他爹是庶出,他則是庶出的庶出。
可即便如此,左子淵自己名下還是有良田十頃,已然是吃穿不愁了。
玄天城有個很奇怪的規矩,即,隻有城主的嫡長子一係可以修行本宗之術。
其他三代以內的子嗣,要拜入其他宗門為弟子。
以此來平衡城主及各大宗門之間的關係,也避免了城主一脈內鬥。
玄天城的幾個宗門都以金瞳眼和資質差為由,將左子淵拒之門外。
隻有師父將他留在了玄一派,做了個門外弟子,但平時對他並不關注。
左子淵一邊燒著火,一邊想著這兩天發生的事。
師姐帶他體驗了飛行術,小胖子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被大師兄救了,剛剛又體驗了靈炁的感覺。
要是自己能運出炁來就好了!
“龜息功練怎麼樣了?”老趙師叔一邊把飯菜分好,一邊問著。
“不知道,反正大師兄察覺不到了”
他心不在焉的回答著,又把自己那半個臉盆大的大瓷碗掏了出來。
“哎哎哎...你小子要乾嘛?”
“不是開飯了嗎?”左子淵皺著眉頭好奇的看著老趙師叔。
說完,他照例的要去“剋扣”些師兄們們肉食,可老趙師叔卻攔著不讓。
他有些納悶了。
這酒也打了,飯也做了,自己還掏了存錢給這老頭買菸絲,他還想怎麼樣。平時不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今天這是怎麼了?
兩人僵持不下,最後還是老趙師叔率先開了口。
“老爺回來了!讓你去和他們一塊吃”
這師父不是說下山一個月的嗎,這怎麼才半個月就回來了。難道是因為自己昨天打了小師姐......
想到這個,左子淵有些慌了,立即說道,“我不去,你告訴師父,就說我不舒服,讓他們自己吃吧!”
“叫你去是有好事要告訴你,你小子有福了。老爺說不定要把小姐嫁給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