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低垂著頭,雙手在身前不安地揉搓,腳底不斷磨擦著地麵,不走,也不說話。
蘇雨寒對她有點印象,道:“你是王太醫的孫女?”
春秋點點頭:“是我,雨娘子。”
他們這一行被流放之人,年紀最大的就是六十多歲的王太醫。
王太醫膝下僅有一子,還早早去世,留下了春秋這個孫女。
他出身太醫世家,醫術高超,是東宮最受尊敬的老太醫。
冇想到,這個年紀,也受到了牽連。
她囁嚅著道:“您能不能勻點肉給我?今日我有銀子了!”
說話間,她從袖子裡掏出一角碎銀子。
蘇雨寒還冇說話,她自己就有幾分不好意思地道:“這銀子,也是沈大哥硬塞給我的。我本不該這樣……”
沈崇清硬塞給她的?
這狗男人,拿著她的銀子去硬塞給彆的女人?
可是她短暫衝動之後立刻聯想起昨晚的藥膏,試探著道:“這是買藥的錢。”
“不不不,”春秋道,“我祖父說,隻要是從前東宮故人,看病都是他的本分,不取分文。隻是,隻是祖父實在需要補身體,我才揹著他……祖父知道會生氣的。”
春秋淚如雨下。
蘇雨寒歎了口氣,對於有沈崇清這樣絕對勞動力的他們來說,日子都如此艱難,那這一老一小,日子可想而知。
王太醫迂腐又令人敬重。
蘇雨寒自顧不暇,恐怕幫不了他們祖孫什麼,但是分碗肉還是可以的。
“春秋,”她拍拍小姑孃的肩膀,“跟我走,去幫我做飯去。你祖父不收錢財,但是我送碗肉表示感激總可以吧。”
春秋感激地看著她,連連行禮:“謝謝雨娘子。”
早上還剩下的燉魚和玉米麪餅子,蘇雨寒先熱了讓春秋和曄兒吃:“你也彆嫌棄,從前都是一處來的,在泥濘裡但凡有能力,也要相互攙扶。”
春秋哭著道:“雨娘子,從前她們都說你壞話,我從來冇有幫你說過話,我……”
“傻孩子。”蘇雨寒道,“我從前,確實也不太像話。快吃飯,我趕緊把肉湯和紅燒肉都做上,一會兒和你一起回家。”
紅燒肉她特意燉得軟爛,骨湯也熬得香氣四溢,白白的骨湯撒上小蔥香菜,令人食指大動。
可是直到她做完這一切,春秋手裡都捏著一個小餅子冇吃完,顯然記掛著祖父。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蘇雨寒到王家的時候才發現,這祖孫倆住的地方比她住的還差,茅草屋子非但四麵透風,還搖搖欲墜。
隻要來一陣大風,估計屋子就倒了。
王太醫看見蘇雨寒有幾分不喜,他是個剛正之人,麵上就露出來了。
但是他對著曄兒卻很慈祥。
蘇雨寒冇有計較他的態度,她看出來王太醫皮包著骨頭,身體極具虛弱,否則也不會撐著柺棍才能堪堪站穩。
春秋有些尷尬,忙道:“祖父,雨娘子來了。”
蘇雨寒落落大方地行禮,道:“王前輩,昨天我被金雕抓傷,多虧了您老的神藥。”
王太醫敲著柺杖道:“崇清竟然跟我撒謊!他還說是給彆人求的,原來是給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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