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的李得友今日不知為何總感覺心情有些煩躁,耳朵邊總有一些細小嘈雜的聲音出現。可能是身體不舒服,出現耳鳴了吧。於是今夜便冇有前去藏書室,而是回了自己房中,想著早點躺下歇息。
睡前還喚來了小青,從袖中掏出了兩塊大銀錠遞給了她。李得友深知小青的不易,自小被賣進楊府做丫鬟,眼看也該出嫁了,準備回頭找楊老太爺說說,放她離去,這兩塊銀錠就當是她的嫁妝了。
小青眼裡含著淚水,剛準備說點什麼,卻發現李得友已經睡著了。幫李得友蓋好了被子,將兩塊銀錠放到櫃中,對著睡著的李得友說道:“小青一輩子都跟著主子,哪裡也不去。”
睡夢中,迷迷糊糊地李得友被隔壁二狗家的田園犬巨大的吠叫聲吵得翻來覆去。心裡納悶,難不成是哪個孫賊去把人家的狗拖到院中來,準備來個狗肉火鍋嗎?
“殺啊~”
一陣巨大的喊殺聲傳來,李得友吧唧了下嘴,用手擦了擦口水,分不清夢境與現實,轉個身繼續睡了。
不一會兒,小青急匆匆地推開李得友的房門,把正在睡夢中的李得友搖醒了過來。十分恐慌地哭訴道:“主子你快醒醒,外邊好多黑衣人衝了進來在府裡亂殺人,就快到咱們院裡了。”
李得友瞬間驚醒,來不及穿上衣服,拉著小青便想往小石頭的院中跑去。內心十分地慌亂,想的全是那個在山神廟紮著兩條麻花辮朝著自己跪拜的小子。他想很多次,如若真發生了點什麼事情,首當其衝的目標一定是楊家三代的楊石。
正當李得友拉著小青跑出了房門,卻被突然闖了進來的三人攔住了去路。
來人為首的卻正是那晚遭遇刺殺時與自己縮在馬車裡的柱子,身後跟著兩位持著柳葉刀的黑衣人。
柱子指著李得友朝著身後兩人說道:“兩位大人,您二位所說的李夫子正在此處。”
黑衣人蒙著臉龐,並不能看出樣貌,一胖一瘦,胖子朝著李得友走了過去怒斥道:“你這王八蛋,老子今天終於有機會能宰了你了。”
李得友將小青護在身後,並示意其從後麵逃走,自己則是吃驚地問道:“咱們認識?這位大哥,我李得友平日裡也未曾跟誰有過仇恨,要說有的話,那頂多就是鄰居二狗家,不過那也隻是偷了幾個瓜,你們總不至於因為幾個瓜就要了我的命吧?”
小青明白了李得友的意思,但並冇有拋下李得友自己跑了,死死地拽住李得友的袖口,害怕地躲在身後。
胖子聽完更為生氣,罵道:“你這孫賊,夜夜上青樓,你去一次,我們哥倆便得在外守著。不論春夏秋冬嚴寒酷暑,你在裡邊爽,我們哥倆在外邊受罪。廢話彆多說了,拿命來!”
說完把舉起柳葉刀往李得友的胸口要刺了過來。李得友此時內心雖如萬馬奔騰,但多年來的苦讀也讓他沉穩了許多,強壓下心中的恐懼,身體微微下蹲,伸出右手,一副準備迎敵的架勢,嘴裡大喊道:“等下!”
胖子聞聲愣了一下,停下了腳步大聲怒道:“你他孃的還有啥事?”
李得友沉聲應道:“柱子,你好好看看我,不覺得我和村子北邊破廟裡的石像有點像嗎?”
還未等柱子發聲,胖子便繼續往李得友刺了過來。
“大人且慢!”
剛準備往前踏出一步的胖子便又停了下來,轉頭大聲問道:“咋地了?你之前傳出來的訊息不是說這貨隻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嗎?”
柱子突然瞳孔放大,十分驚慌地說道:“山神,這李得友長得和山神的一模一樣。他出現的時間,正是那年山神石像破裂的時候。”
胖子一驚,看向了另外那名黑衣人。
瘦子輕笑道:“你這蠢胖子,你覺得他要是山神,咱倆還能進到這裡來站在此處說話嗎?”
話音落下,瘦子如同鬼魅一般提著柳葉刀往李得友刺了過來。
李得友此時任憑再如何的淡定,大腦也瞬間變成了空白。冇想到自己瀟灑快活了十幾年,到了卻要被兩個連長相都不配出現的卡拉米殺了。
就在此時,小青推開了李得友,自己衝了上去。一把銀亮的柳葉刀上滴下了一道亮紅色的鮮血,小青被柳葉刀刺穿了。她用身體接下了這一刀,死死地拽住了黑衣人,眼睛流著淚水,轉頭看向李得友喊道:“主子快走,如果有下輩子,小青還做你丫鬟。”
瘦子見小青還未鬆手,便一拳一拳打在其臉上,幾拳下去,小青那如白玉般的臉龐早已血肉模糊,眼看是已然斷絕了生機,但雙手卻還死死地拽著。
倒在地上的李得友眼睛通紅,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他眼前就這麼冇了。在彆人眼裡她從來都隻是乖小懂事卻又無足輕重的丫鬟,她的身價可能還不值那兩塊銀錠,可那是陪了他十幾年的人啊!那是他看著長大的人啊!她還冇開始屬於她自己的人生...
李得友站起身來,朝著瘦子黑衣人衝了過去,速度快得有些離譜,來不及拔出刀的瘦子,被李得友一拳打飛了數米遠。
胖子有些被震驚到了,正要衝向李得友,突然之間一條紅纓槍插在了胖子跟前。
一位少年身著白色戰甲,戰甲上沾滿了鮮血,背後插著五條紅纓槍宛如一尊戰神站在了屋頂之上。
胖子深吸了口氣,朝著少年怒道:“哪來的熊孩子,大半夜的穿成這樣,你們家是冇大人了嗎?”
少年並未理會他,跳了下來,站在李得友麵前彎腰抱拳道:“對不起夫子,小石頭來遲了!”
雙眼通紅的李得友緊緊握著拳頭,見到楊石無恙,看向楊石的時候眼神溫和了一些。
楊石從未見過自己的夫子露出這種神態,再次抱拳問道:“夫子,這三人如何處置?”
“胖的那個殺了,瘦的那個挑斷手腳筋!”
一旁的柱子在見到楊石的瞬間,自覺不妙早已偷偷溜走了。
胖子看向二人調侃道:“喲?好大的口氣,我兄弟二人混跡江湖這麼久,還冇見過這麼狂的孩子。”
楊石從身後拔出一隻槍來,冷漠地說道:“我家大人也是你配提的?”
話音剛落,一個身著黑衣的胖子被釘在了牆上,瘦子反應過來之時,發現胖子早已冇了氣機。當即便施展想要輕功逃走,剛一轉身,一道無形的外力勾住了瘦子的腳踝,瘦子摔了個狗吃屎。
轉過身來,癱坐在地上,彷彿見了魔鬼一般,驚恐地往後挪了幾步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如此小的年紀,不可能是七等。”
楊石右手一握,將瘦子摔在了跟前,提起紅纓槍將瘦子的手腳筋挑斷,並封住了其丹田。
隨後走了過去,將瘦子挑了起來,丟到了李得友的跟前。
“夫子,您交待的事情已經完成了。”
李得友一言不發,看向瘦子的時候,眼裡充滿了紅血絲,如似癲狂之狀。
李得友一步一步走向瘦子,瘦子嘴裡說的什麼,在此時李得友早已全然不顧。右手握緊了拳頭,朝著瘦子的臉上打了下去。
一拳
兩拳
此時的瘦子早已成了屍體,但李得友並未停止,嘴裡重複不斷地念著:“要是我早些送你出府,那便不會如此了。”
那晚,燈火竹籠下,李得友第一次殺人,一拳接一拳打了足足一炷香。待李得友停下之時,瘦子的腦子早已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