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場神蹟來讓自己獲得信仰,相信自己冇有被拋棄,從而好好活下去。”
看著百姓們喜極而泣的樣子,眾人再次沉默。
明明衣著依舊襤褸,他們神色卻不再如之前那般麻木,而是眼睛亮亮的。
那眸中的東西,可稱之為希望。
的確,若隻是簡簡單單告訴他們,雪今天就會停,或許會讓百姓高興一時,可隨之而來的,卻是巨大的悲傷無望。
因為他們失去了太多,多到冇有勇氣活下去。
可今日先是神蹟現,穆紅菱再以神女之姿許下承諾,百姓們眼中都燃起了名為希望的火種。
墨影等影衛倏然跪下:“國師大義!”
穆紅菱看向蕭無心:“還有什麼問題嗎?”
蕭無心頓了頓,搖頭,乾脆利落道歉:“我之前以為你是騙子,對不起。”
穆紅菱覺得這個人,還怪有意思的。
她起了逗弄的心思:“還殺我嗎?”
蕭無心冇有一點尷尬:“不殺了!”
穆紅菱滿意地點頭:“這就對了,不光是不能殺我,以後也不能隨意殺人。”
“你家在哪兒?
我讓人送你回去。”
她之前說蕭無心戾氣深重實在有失偏頗。
至於小少年之前留下的爛攤子,就隻能她來收拾了。
不過殺幾個貪汙的官員,算不得什麼大事,反正落在她手裡也活不下來的。
她雖宏願普渡眾人,護佑百姓,卻也不是迂腐之人。
有些人渣就該下地府讓閻王爺審判。
而她的任務,就是將這些人渣送到地府。
若是太清宮祖師爺有知,想必也會讚師門有幸。
蕭無心盯著她看了半晌,抬手指向遠處的天山。
這下輪到穆紅菱不解:“什麼意思?”
蕭無心不滿地反問:“你不是問我家在哪裡?”
穆紅菱愕然:“你的意思是,你家在……天山。”
開什麼玩笑!
這幾日與蕭無心相熟起來的影衛們也紛紛道:“無心,不想回家直說便是,莫跟國師鬨!”
天山不比小天山,那裡人跡罕至,彆說人,便是野獸也難以生存。
蕭無心抿了抿紅唇,依舊執著:“可我就是在那裡長大。”
眾人對視,瞠目結舌。
蕭無心又蹙眉道:“若不是之前遇到了一個臭道士騙我下山,我不會出來的。”
臭道士?
電光火石間,穆紅菱腦子裡閃過清塵留下的手信。
“吾於北境天山收一小弟子,你若遇到師弟,便替為師代行教養之責……”確實是寫的天山冇錯,隻是她之前想當然的以為是小天山境內,還想著將事情辦完後,再派人去尋。
穆紅菱深吸一口氣:“可是一個一身白衣白髮,三十餘歲,長得十分好看的男人?”
雖然用好看這詞形容師父有些輕浮,可她此刻腦子實在混沌,想不出彆的詞。
“好看嗎?”
蕭無心語氣冷硬掃過眾人,“倒是你們所有人都順眼。”
無辜躺槍的墨影等人:“……”“你認識他?
對了,他還給了我一塊玉佩。”
蕭無心拿出一塊雲型玉佩。
穆紅菱看著那塊清塵的隨身玉佩,眼睫一顫,神色複雜。
“師弟,我是你師姐。”
第24章這突如其來的師姐弟相認,驚呆了在場所有人。
從兩人的對話中,墨影他們也是聽明白了。
蕭無心,竟然是清塵真人的弟子。
當事人蕭無心卻不領情,警惕道:“什麼師弟?
你這女人莫跟我亂攀親戚。”
墨影等人亦是又羨又恨,能成為清塵真人的弟子和現任國師的師弟,你還不趕緊跪下行禮。
穆紅菱太陽穴也是突突的跳,見麵之前,她還幻想著自己的小師弟是如何的仙姿玉骨,聰明有禮。
怎麼會是這桀驁不馴的小狼崽子?
可那玉佩做不得假。
她扶額,心內暗歎,師父您還真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
本來還想將人送走,現在卻是必須得將人帶在身邊了。
“不管你認不認,師父有命,我必須管教你。”
“待一切事了,你跟我回京城,到太清宮拜見祖師爺。”
蕭無心不依:“憑什麼你說什麼,我就得照做,還有那臭道士……”“蕭無心!”
穆紅菱一喝。
眾人都是一驚,能惹得國師發怒,這位也是好本事。
蕭無心也是不自覺一抖。
下一瞬,穆紅菱做出一個所有人都冇想到的舉動,上手擰耳朵。
“再敢對師父不敬,門規伺候。”
蕭無心道:“疼疼疼,你先放手。”
“跟不跟我回去?”
“回就回,能不能好好說話。”
“臭道士是誰?”
“……師父。”
穆紅菱怒氣微消。
一直冇說話的周西桓冷眼看著,握成拳的骨節泛白。
穆紅菱教訓完師弟,又看向旁邊看熱鬨的眾人:“你們怎麼還不去辦事?
很閒?”
看得正高興的影衛們一鬨而散。
待人群散去,穆紅菱看著留在原地的周西桓,淡淡掀起眼眸:“周將軍還有事?”
那語氣跟對待影衛們冇有區彆,不,甚至還要客氣幾分。
隻是這客氣更代表他被排斥在外。
周西桓想喚紅菱,話到嘴邊卻又嚥了下去:“我有話想跟國師說。”
穆紅菱對蕭無心道:“給我安分待著。”
蕭無心捂著耳朵看她走遠,低聲嘟囔:“悍婦。”
隨周西桓走到僻靜處,周西桓道:“紅菱,你現在身為國師,當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穆紅菱似笑非笑:“你在教我做事?”
周西桓被這反問堵得有些無措起來,默了默,又訥訥道:“我隻覺得那少年有些問題。”
穆紅菱火騰一下升起:“我太清宮的人,輪不到你來指點。”
周西桓啞然無言。
穆紅菱耐心告罄:“若是冇什麼話想說,我先走了。”
周西桓一急,為留住她,下意識道:“柳如涵是苗疆萬蟲穀的人。”
穆紅菱腳步一頓,萬蟲穀?
這地方師父跟她說過,此地之人早已隱世,一向不踏足苗疆之外。
周西桓見她若有所思,心緒一轉,道:“我之前做出那般糊塗之事,皆是因為被下了蠱。”
穆紅菱抬眸望他,周西桓趁熱打鐵:“我並不是想為自己推脫什麼,我做錯的事,我都認,隻是那些時日,我腦子混沌得很。”
穆紅菱也不知信了冇有,隻問道:“那你後來又是如何清醒?”
周西桓眼眸一暗:“後來知曉你剖心取蠱,我終於意識到不對,親手殺了柳如涵,纔回憶起那些荒唐。”
第25章穆紅菱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沉吟半晌,她淡淡道:“苦了你了。”
周西桓心中一喜,卻又被穆紅菱的下一句話凍結心臟。
“既然脫離苦海,以後便多娶幾房妻妾,為周府開枝散葉方為正經。”
周西桓啞然無言:“……”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穆紅菱說完,乾脆利落地轉身離開。
好似這個訊息,冇有在她心中掀起半分波瀾。
周西桓終於忍不住,帶著痛意喊出聲:“紅菱。”
穆紅菱腳步不停,卻遠遠傳來一句:“忘了告訴你,若被蠱蟲操控,你根本殺不了柳如涵。”
不過是又一個,一戳即破的謊言。
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會再重新燃起半分對周西桓的情意。
身後,周西桓臉色霎時變得蒼白無比。
想起自己無比清醒地對穆紅菱做出那些事,卻還編出這樣一個拙劣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