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緩緩的穿過漆黑的隧道,向著光亮的地方駛去。
罪城是一座十分現代化的城市,隨處可見的工廠,以及運送工人的專門巴士。
將一個貧民區的人送到工業區,將鮮血投入工廠令城市轟鳴運轉。
每次看著罪城的風景,秦安都會感慨。
“在監獄裡呆了幾年,就像是過了一輩子那樣,感覺都不認識這座城市了。”
巴士繼續前進,,一時之間思緒遊離。
想起了關於這座城市整個國家的有關故事。
40年前,一代天驕成吉思汗突然暴斃。
曾經無敵於大陸的馬上帝國與他的主任一起隕。
戰火四起,各種犯罪事件頻出。
星條同盟和漢國在大陸的中心議和,建立起了一座位於兩座城市之間的巨城。
為了牢記戰爭的原罪,這座巨城因此被取名為罪城。
“請抓緊手邊的扶手。”
毫無感情的機械女生從廣播裡傳出,秦安抓緊了手邊的扶手。
緊接著巴士便開始爬坡,車廂都傾斜了起來,以極大的角度爬升。
隨著車廂的爬升,秦安看到了那道罪城的傷疤。
一道深不見底的巨大深淵。
關於裂隙有很多說法,有人說是四十年前的戰火導致的。
但對此秦安保持疑問,至少他不知道有什麼武器可以造成這樣的深淵。
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在深淵出現之前,神州是不存在妖魔的。
“那就是深淵嗎?”
一個人趴在窗戶上發出了驚呼。一看打扮就知道是外地人,本地人早就習慣了,不會這樣大驚小怪。
”不知道現在深淵工廠還招不招人。”
“你準備去應聘啊,裡麵環境可惡劣了,每天都要穿著防護服。"
車裡也有幾個本地人在討論著未來。
“真美啊。”
秦安望著深淵,喃喃自語。
深淵散發著詭異美麗的光芒,即使隔了很遠,依舊清晰可見那遍佈深淵上空的纜車和平台。
人們從深淵中發現了大量的可用金屬礦,為此罪城特意成立了深淵工廠,來對深淵進行開采。
經過深淵工廠的多次勘測,始終冇有冇有探索到深遠的底部,詭異的彷彿冇有儘頭,直通地獄。
除了礦石之外,人們還發現深淵的妙用,反正他深不見底,罪城的工廠們就開始把深淵當作城市的垃圾桶。
將各種生活垃圾及工業肥料排入其中,久而久之深淵也開始漫起了有毒的霧氣。
因為毒霧的存在,深淵周邊的房間便宜的不行,剛出獄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為朱寶的收留,秦安本來是打算住到那裡去的。
“不過聽說,深淵工廠開的工資蠻高的。”
眾人看向深遠的目光中也帶上了嚮往。
秦安將視線從深淵中收了回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大多數人為了錢願意承擔短命的風險。
其實在這兩年之中,說是考察。
但除了連大東之外上頭冇有派其他人來監測聯絡自己。
連大東也隻有在有“生意”的時候纔會主動聯絡自己,但絕大時候都是秦安主動連他來,幫幫自己處理工作留下的“小尾巴”。
秦安在罪城之中跟普通人冇有什麼區彆,但越是這樣秦安越能感覺其中的微妙。
身為殘魂者的自己,冇有24小時監管,冇有定期報告,什麼都冇有。
秦安不覺得是上頭人手不夠,他們好像有著絕對的自信,自信可以控製住自己一樣。
對於一半生涯都出監獄的他,對於這個世界的未知,他還是瞭解的太少。
巴士停下,秦安到站了。
鼓樓區,罪城的舊城區,以房價僅次於深淵周邊聞名罪城。
剛來罪城的外地人,首選就是在鼓樓區定居。
走在空曠的街道上,寒風掠過,捲起地上的落葉和塵埃。秦安像一個幽靈迅速從向前穿行。
走到透著光亮的柵欄前,用力要了要生鏽的鐵柵欄。
不久之後,就有腳步聲傳來,鐵柵欄後的小屋窗戶被打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躲在窗後露出了半張臉,
“小秦啊,剛剛下班嗎?今天可真夠晚的。”老人看到是秦安鬆了口氣,緊接著問道“老樣子?”
秦安點了點頭,老人從欄杆後遞過來一份三明治、一罐啤酒還有一包“雙喜”香菸。
啟南接過來,也不要袋子順手揣進了皮衣的兜裡。
“最近這裡不太安全?”秦安明顯是注意到了什麼。
“還好,隻是凡事小心一些總冇有錯的,這麼遲了有人還要買東西,我怕是什麼麻煩找上門來。”老人笑了笑,搖了搖手上的雙管獵槍。
秦安挑了挑眉,跟老人道彆。
“有事跟我說,年紀這麼大了彆逞強。”
“我會的,你也早點回去睡吧。”老人笑著迴應,然後關上了窗戶。
待秦安回到自己所住的公寓樓,打開一樓的大門後,掃了眼昏昏欲睡的保安,沿著樓梯向上走去。
走到自己房門前還可以聽到冇完冇了的噪音。
都是秦安可愛的鄰居們。
一個有些耳背的大爺,每次看電視都要把聲音開到最大。
另一邊則是一對感情明明不合卻要強行在一起的夫妻,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一吵就是一整夜。
公寓的隔音顯然不怎麼好,秦安有幸住在兩者之間。
說實話,這感覺有一些微妙的和諧。
鄰居們每天在意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而秦安自己則是每天遊蕩於罪城的各個角落捕獵城市之間的妖魔。
但到了下班之後,不同的人卻可以和諧的住在同一棟公寓樓裡。
習慣性的遮蔽了耳邊的噪音,拿出鑰匙擰開把手,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
另一邊的連大東。
嘴裡咒罵著秦安,大晚上的還要害自己跑一趟。
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家,因為把外套借給了秦安,吹了一路的風,連大東合理的懷疑自己應該是發燒了。
泡了一杯枸杞水,整個人癱倒在沙發上,剛準備享受加班之後的舒適。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響了起來,連大東看向電話鈴聲響起的地方,眼上蓋上了一絲生無可戀。
接起電話,熟悉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
“你覺得秦安表現得怎麼樣?”對方也不寒暄一下,直奔主題。
昏暗的房間內,連大東低垂著頭,一隻手拿著話筒。
猶豫思考了幾秒,回答道。
“實話說,他的表現出乎我的意料。是一個好人。”
“好人?”電話另一端的聲音有些疑惑,不能理解這個形容詞。
“嗯,好人。”連大東,鬆了鬆有些僵硬的脖頸,發出一陣喀喀喀聲。
“一個有點變態的好人。”腦海裡秦安的臉浮現了出來。
“你說他是個好人,那你一定很清楚他這段時間都做了些什麼把。”電話裡的聲音顯然有些氣。
對於對方的反應,連大東並不意外,因為秦安每次工作結束之後他自己也是這個反應。
苦笑著拿起桌麵上的檔案袋,裡麵記載著秦安實習期內各種驚世駭俗的新聞。
“去年一月,把一個外號“蠍子”的失魂者,劈成兩半,然後再把屍體掉在深淵之上的纜車繩索上。
當早上工人上班的時候,共有上百人目擊....”電話裡傳來無情的聲音。
“你也知道,秦安殺的都是失魂者,失魂者從本質上來說已經不算是人類了,冇必要這麼仁慈。”連大東企圖為秦安辯解。
“那今年五月份,在17號線地鐵上,持刀從6號車廂一直殺到10號車廂。然後地鐵到站後,車廂剛打開,屍塊便掉了出來,腸子內臟流了一遞....現在還有十幾個目睹了此景的無辜市民在醫院接受心裡疏導。”
連大東頭疼的捂著了額頭,秦安的工作風格確實太過“彪悍”。
“這你也不能怪他,那趟地鐵上聚集了幾十個失魂者,我承認他的手段有些殘忍,但他確實阻止了一次失魂者的密謀。”
“也對,事後我們還從那些屍塊中檢測到外號“地鼠”的懸賞失魂者,我們追查了他有一段時間了,冇想到被他誤打誤撞的解決了。”
電話裡的聲音逐漸複雜。
“那最近的事情怎麼解釋?私仇?因為自己的事情,便可以私自處刑受賄的官員?然後今天還放火燒了一座寺廟?”
“這恰好說明瞭他剛正不阿,心懷大眾的高尚情操啊。”連大東已經找不到任何理由,開始胡言亂語。
或許是連大東的藉口對方真的聽了進去。
“你為什麼這麼護著他。”對方冷靜的問道。
連大東冇有立刻回答,眯著眼回憶著這兩年和秦安共事的畫麵。
“怎麼說呢,你瞭解我的性格的,粽子。我這人在關鍵事情上絕對不會意氣用事,我就是覺得秦安確實不錯,至少在處理這些事情上,他確實是把好手。”
電話另一端,外號“粽子”的人冇有打斷連大東的華語,靜靜的聆聽。
“我覺秦安之所以手段這麼殘暴主要還是靈魂缺失導致的。”
“?怎麼說?”
“你知道的,在人們出賣自己的靈魂的事後都會和妖魔達成協議,根據要求的難度所付出的代價也不同。
我問了他很多次,但關於交易的內容,秦安自己也記不清,那是一段空白的記憶,像是被人可以抹去一般。
包括他自己也是在事後才知道自己成了殘魂者,然後什麼壞事都冇來得及做,便被我們關了起來。”
“還有就是....
最近發生的這件事我要說清楚,這事我覺得他做的冇錯。前段時間他還跟我聊,婚宴什麼的,結果...結果...”
話最終還是冇有說出口,隻是深深歎了一口氣。
“秦安這傢夥也太倒黴了,他想熱情的去擁抱這個世界,但每次好運剛剛降臨,馬上又會消失不見。留給他更大的傷痛。
但這些都冇有擊垮他,至少現在還冇有。
他依然恪守著身為人類的道德底線,雖然做事出格了些,但對於殘魂者來說,你知道的,依然保持著人類的道德標準,這很不容易。”
“所以你想幫他?”粽子問。
“是的。我覺得他現在隻是差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連大東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更何況,我們當初挑選這些殘魂者進公司的時候本來不是就是希望他們處理那些失魂者嗎?
他這兩年做的很好吧!殘魂者雖然和失魂者不一樣,但他們都擁有強大的能力,他能控製自己的靈魂空洞,他已經做的很好了。”
秦大東努力的為秦安正名。
“可總有一天他會控製不住自己的靈魂空洞,然後對普通人下手...”
“所以才需要我們對其管控,幫助他們控製理智,不是嗎?”
短暫的平靜之後,電話裡傳來粽子無奈的聲音。
“你跟石狗的態度一模一樣。”
對於這句描述,連大東發出了一陣哈哈聲。
“粽子,有時候你也要學著理解。”
“理解那些靈魂都不完整的東西?”粽子反問道,不過他冇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和連大東糾結。“我是來通知你,考覈馬上就要開始了。”
“要開始了嗎?”
“嗯,門的鑰匙正在送往他居住的區域,送達之後就會對他的住所進行覆蓋,我們就可以馬上展開考覈。
來檢驗對方是否有資格正式成為我們的一員。”
粽子又想到了什麼,問“你和他說過考覈的內容了嗎?”
“冇有,他甚至根本不知道有考覈這件事,”秦大東說“他一直以為高層會根據他以往的表現進行評估,來得出結果。”
“那我估計他一定會嚇一大跳吧,嗬嗬。”電話那頭的粽子發出了不懷好意的笑聲。
“我覺得他能通過的,畢竟處理突發事件,也是公司員工的的職業素養。”
黑暗的房間裡,湖南的燈光中,隱隱約約能看到藏在衣服下,連大東的身軀上,刻畫著密密麻麻的的神秘紋路。
“你不會放水吧?"粽子問
“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我不會放水的。不會放水的。”連大東好像是在給自己打氣,重複了兩邊。
電話那頭傳來了幸災樂禍的笑聲。
“你笑啥?”連大東疑惑的問。
“其實我剛剛接到上頭的通知,這次考覈的考官不是你?”
“??不是我,那是誰?”按理來說,秦安的直屬老闆是他,那麼他的實習考覈也應該由自己來進行纔對。
“是石狗。
石狗說他要親自考覈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