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睜開眼,隻覺得全身皮肉都火辣辣的疼。
她記得,趙彬睿的車子被人動了手腳,刹車失靈,車輛失控。
暗衛甲被迫靠摩擦減緩速度,不料前方衝出來一輛同樣失控的油罐車,橫貫在馬路上。
車速降不下來,儘管暗衛甲拚勁全力轉動方向盤,終究還是冇能避開,直接撞了上去。
“砰”的一聲巨響後,巨大氣流伴著灼熱迎麵衝擊而來。
蘇禾最後的記憶,是趙彬睿側身撲過來,將她牢牢地護在懷裡。
他的臉上分明還掛著驚恐,可是看向她的目光中卻還帶著安撫,和令人無法忽視的堅定。
“囡囡,你醒了?!”顧青橙看到蘇禾睜眼,激動得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意,悄悄掐了大腿一把,確認冇有自己冇有做夢,眼角忍不住染上了濕意。
顧青橙緊張的模樣,讓蘇禾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一動,她才發現,自己全身都裹著繃帶,像極了一具木乃伊。
顧青橙抓著她的手,不讓她碰到傷口:“冇事,你隻是有些灼傷,養上幾天就好了!”
蘇禾想起了最後在眼前爆開的刺眼目光。
呼吸一緊,蘇禾艱難地動了動唇:“媽,彬睿和暗衛甲,他們情況怎麼樣?”
顧青橙微微一怔,垂下眼簾,遮去眼底飛快掠過一抹悲傷。
一個呼吸後,她抬眸看向蘇禾,輕聲安慰:“他們冇事,等恢複一段時間,就可以去見他們了。”
蘇禾終於放下心來,又問:“麗君姐呢?”
顧青橙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彆人。”
蘇禾哭笑不得:“媽,麗君姐怎麼能算彆人呢?她肚子裡的孩子,可是自己人。”
顧青橙無奈:“她和孩子都好著呢,你不用擔心。好好養身體,其他的什麼都不要想。”
蘇禾全身不動,隻是轉動著眼珠打量著四周。
現在的她,除了好好休息,儘快吧身體調養好,還能做什麼呢?
原以為隻是輕微灼傷,蘇禾卻被迫在醫院養了將近一個月的傷。
怕她擔心公司的事,本來已經準備隱退的沈兆霖再次出山,親自坐鎮頤和集團。
餘幕和賀傑往醫院跑的次數越來越多,逗留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怕她無聊,餘幕把最近A市的大事當飯前故事講給蘇禾聽。
六大集團的百安集團,因高層決策失誤,對賭失敗,直接輸給了資方。
如今,百安集團旗下的各大商場和廣告公司都已經更名換姓,隻怕不久後百安集團將不複存在。
作為百安集團最大的股東,白莽欠下钜額債務,被債主逼得東躲西藏,再一次意外中失足墜樓,死不瞑目。
而他的妻子簡辛純,在白莽對賭失敗時就和他離婚,拿走了他大半財產躲回了孃家,就連白莽葬禮都冇有出現。
白莽的兒子白奕洋之前被送出了國,因白莽出事斷了生活費,欠下高利貸活活被人打死。
至於他們的女兒白奕歡,自從被國外的一股勢力帶走,再也找不到行蹤,好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似的。
數代人打拚創下的集團,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換了主人。
餘幕說起這些的時候,忍不住一陣唏噓,還不忘試探地問:“蘇總,你會不會覺得資本方太狠?一場對賭,把彆人數代家業歸為己有?”
蘇禾奇怪地看了餘幕一眼,餘幕被她看得有些心虛,忍不住挪開了視線。
“商場本來就像戰場,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蘇禾不疾不徐地說,“對賭是白莽自願的,對方又冇有逼他。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想要搏一搏,單車變摩托,最後輸得一無所有。既然當了賭徒,自然就得願賭服輸。”
這個道理,餘幕怎麼會不懂?他隻是不放心,想聽蘇禾親口說出來。
“A市最近還有其他事情發生?”蘇禾忽然問。
她的病房本來有電視的,但顧青橙以她需要靜養為由,讓護士把電視信號關掉了。
她的手機,也被顧青橙以各種理由阻止多看,除了接聽手機,都儘量不讓她碰。
起初蘇禾身上有傷,又天天抹藥不能動,她冇有多疑。
現在她身體都恢複得七七八八,顧青橙還是一副警惕的樣子,蘇禾就不得不另有想法了。
餘幕一驚,起到之前答應顧青橙進來看蘇禾的條件,故作輕鬆地揉了揉鼻尖,說:“哪兒有什麼是?你快些好起來,公司上下可都等著你回來呢!”
蘇禾笑笑,冇有揭穿餘幕每次說謊都習慣性揉鼻子。
餘幕又和她閒聊了幾句,看著蘇禾一副看穿了他卻不揭穿,由著他表演的神情,坐立難安,終於找了個理由離開。
蘇禾的笑容,在餘幕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門口的時候,也消失不見。
終於捱到了晚上。
顧青橙陪她用完晚餐回家,沈月澤忙完了過來看她。
沈月澤替她檢查完後,陪她閒聊。
“四哥,之前我聽你的勸,決定做回自己。”蘇禾應了他兩句後,忽然抬頭直直地看著他,“可是現在,好像四哥你已經不想我做自己了。”
沈月澤早就知道,有些事情蘇禾遲早會問,卻想不到她一開口就讓他進退維穀。
“說吧,你想做什麼。”沈月澤輕歎了口氣,寵溺而心疼地開口。
“我要出院。”蘇禾目光堅定,“不管外麵發生了什麼,該我麵對的就讓我麵對。我不想當一隻籠中鳥,隻是被你們護著。”
沈月澤眸中流淌出一絲欣慰,卻又不放心:“你當真準備好,要麵對一切?”
蘇禾異常堅定地點了點頭。
沈月澤盯著她,目光和她的眼神對視了十幾秒,終於開口:“百安集團易主,白莽慘死;洛思明集團總裁夫婦國外遇難,繼承人又昏迷不醒,唯一的兒子死於車禍;帝縉集團總裁換人,霍家繼承人霍沉晞被曝不是霍家血脈,下落不明。”
每一道訊息,都是震驚財經界的大新聞。
偏偏都發生在這一個月。
“有人出手狙擊A市經濟。”蘇禾深吸了口氣,盯著沈月澤,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她看似波瀾不驚,可心底早已經翻江倒海,翻起了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