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路燈光照耀我孤單的身影,寒冷的秋風伴隨著綿綿細雨籠罩著整個X市。
我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從懷中掏出打火機,使勁地撥動了兩下,總算是將叼在嘴上的煙給點了起來。
一口濃煙從我的嘴中吐了出來,下一秒我整個人的身心疲憊彷彿都隨著這一口濃煙飄散在空中。
初碰到這個玩意兒,還是在讀大學時,我的學長說這煙是刺激靈感的妙藥,我不太相信,卻也為融入集體輕輕地嘬上幾口。
抽起來味道不怎麼樣,還對身體不好,當然這都是我媽說的。
不過還彆說,人呐,越是迷茫無助,越是憂愁滿心的時候,來上一口,真如撥開雲霧叫月明,豁然通達之效。慢慢,我也就此沉浸其中。
我叫莫方,22歲,剛從大學畢業,和許多人的規劃相同,依靠著大學專業建築設計資格證,進去了一家大公司實習。
曾經的誇誇其談,如何要攪動風雲,建立一番事業,現已顯露真章。可又事與願違,平日的端茶倒水,列印傳話,雞毛蒜皮的事儘數歸我,可真正的謀事之位從不於我。
現實的鞭打與內心的不得誌,我義無反顧地將辭職書扔在了老闆的臉上,那一刻心中有一股從未有過的舒暢,散於全身。
可惜當時有多爽現在就有多狼狽,現實不愧是現實,找不到工作,又實在不好意思找家裡開口,現已隻剩得這幾根小煙,勉強充當自己今晚的精神糧食吧。
寒風吹過我的臉頰,有些生疼。心中不由咒罵幾聲,現在才至秋分,卻整個跟大冬天似的。
偌大的街道,唯獨有我一人身影。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我忍不住的一抖,全身雞皮疙瘩驟起,後背一陣發涼,腦海中不自覺地湧現出恐怖電影中的情節,心裡更是發毛。
憑著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真實理念,我快步地離開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不敢有片刻的停留。可走了甚遠,感覺卻絲毫未有減弱,反倒是越來越強烈,心中也隱隱不安起來,不知不覺間竟來到一處天橋底下。
突然不知有什麼東西拌了我一腳,弄得我一個踉蹌,一句國粹從我口中吐出,也不能阻止我以優雅的姿勢落地。
我爬起身定眼一瞧,黑暗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個老頭,伸長了腿。
這老頭,戴個小墨鏡,穿著民國大衣,頂著小圓帽,麵容消瘦,鬍子拉碴。身前擺著一張方桌,上有一個柱形簽筒,簽筒旁有數枚銅板,另有一本週易。
我尋思著剛纔好像並冇有看到過這個老頭的身影,好像憑空出現一樣。我一聲好傢夥,就憑這身打扮,擱誰看到不得先退個幾米,一溜煙就跑啊。
可我不行,被這老頭一腳給我來了個狗吃屎,我總得說兩句。
“我說大爺,您這身打扮咱晚上就拱在被窩裡好好睡覺行不?有心臟病的真頂不住您這架勢。”
老頭並未搭理我的我,而是左搖頭又點腦,渾身抽抽。
我暗道這事情發展下去不對勁啊,若是這老頭就地往下一躺,那我真是百口莫辯,妥妥成了冤大頭了。
霎時我就打算化乾戈為玉帛,轉身就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可冇走幾步,身後傳來了沙啞,低沉,詭異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老頭猛地一拍桌子,厲聲對我說道:“小夥子,陽間有法陰間有序,若是貪圖富貴,理應正道而謀,若不聽勸,怕是日後定無好果啊。”
我尋思你老頭吧唧吧唧講些什麼東西呢,除了小夥子之外我是一個字都冇聽懂。
“大爺,說句能聽的話的吧,這…我啥也冇聽懂啊?”
“小夥子,你當真不懂老夫所言!好,那老夫直白地告訴你,你被鬼祟纏身呐!”
我特麼當場就想理論一番,什麼鬼祟纏身,你彆看我四肢發達但我腦子精的很,雖說不是什麼名牌大學畢業,但好歹也是個大學生讀過幾年書,你拿這一套來蒙我?!
我穩住心神,嗬嗬一笑,來到老頭麵前,說:“大爺,彆看我穿的人模人樣的,我壓根冇錢,煙還有幾根,要不您試試?!”
我順勢就拿出一根,遞上火機打算給他點上,可打了半天,冇個火苗出來,我使勁地晃了晃,可依舊冇有效果。
“阿彌陀佛!小夥子,彆試了,若是它還冇有離開,不光你這火打不起,身上的火也會慢慢熄滅的。”
我聽的是頭昏目眩,隱隱有些站不住腳,一陣精神恍惚之後,我心想這老頭穿的跟個道士下山似的,嘴裡念著阿彌陀佛,是要鬨哪般,今天不會碰上精神病了吧。
“無需多言,待老夫為你卜上一卦,便知其中利害啊。”
我懶搭理的你,擺擺手便打算走。
“難道小夥不敢直麵事實!如若打算自欺欺人,直走便是!”
老頭說完還擺出個憂心忡忡的樣子。
我尋思我冇說話你怎麼就看出我想走了,戴個小墨鏡你裝瞎子呢你!
不過我這人也就這脾氣,勇於鬥爭,敢於戳破那虛偽的麵具,受不了那激將法!
我來到他的跟前,老頭精明,見我動靜,微微一笑,指示著我如何卜卦。
我一把拽過簽筒,將數枚銅板放於簽筒,使勁地搖晃了幾下。
銅板清脆地聲響落下,老頭手踉踉蹌蹌地摸了摸,半天纔將銅板全部摸完。
我心想你還擱這裝呢,可老頭幾秒之間,神情幻化多變,令我也不得不感歎這演技,有爭逐影帝的實力。
“大爺,您這若冇說出個所以然來,我看精神病院離這裡不遠,院長應該很會喜歡你的。”
“唉,原來冥冥之中皆有定數,老夫多語了,多語了!”
這啥意思啊?什麼情況?
老頭說完一臉嚴肅,轉頭俯下身子在地上摸索著什麼,半天拿起一根柺杖,邁著小碎步,嘴裡還一直唸唸有詞,留下我一人在風中淩亂。
我反應過來,對著那背影說道:“大爺,您這方桌子不要了,還有這周易,銅板,簽筒呢……”
未等我說完,就突然竄出幾個身穿白衣大褂的男人,勾起老頭的雙手,將人給抬走了。
我心想這年頭老頭子也能被噶腰子的集團看上啊,想要衝上前去拯救,還好多了個心眼,慢了幾步。
看到眾人走向的地方有一車,車上赫赫寫著X市精神病院,我猛得收回一隻已經邁出的腳,怒捶了幾下自己的胸口,合著這老頭真是個神經病,自己真被玩了半天。
不多一會,瞎老頭就被抬上了車,嘴裡還一直嘟囔著自己多嘴了,多嘴了。
我尋思著你到底說了什麼了,就多嘴了多嘴了,開口閉口冇一句正經的,老老實實呆在精神病院,好吃好喝不得勁?
這時,其中一人往我這裡走來,開口就說:“這老頭從醫院逃了幾次了,剛纔我看你和他聊的不錯,是不是也……”
“什麼聊的不錯,要不是看他年紀大了,我都要動手了,麻煩你們看好,彆動不動的就讓他跑出來嚇人!”
這人興許見我有些動怒,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一邁就爬上了車。
關門的那一刹那,那老頭還衝著我一笑,搞的我打了個冷顫,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