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灶戶考科舉 第10章

三月十五當天，天還未亮，大概是淩晨4點的樣子，淩霄便被爹從被窩裡叫了起來。

“淩霄，趕緊穿衣服了，我們現在到鹽場口，淩穀他們應該就在那裡等著了。”娘跟爹說過要去縣城的事後，爹還是不放心，專門抽出一天時間要和他一起去。

淩霄迅速穿好衣服，到水缸邊洗了洗臉，瞬間清醒過來，“爹，我們現在過去吧，昨天娘給我們留了兩個雞蛋、還有窩頭，讓帶在路上吃。”

“放心吧，爹已經帶在身上了。”淩霄便和爹輕手輕腳的走出家門，並給門上了鎖。出去之後，整個天還是黑的，漫天星星、墜在天上，爹手裡拿著一個火摺子一明一暗在前麵引路。

幸好這路淩霄已經走過好多次，不然肯定要摔跤。大概走了有半個小時，他們便來到了鹽場附近等牛車的地方，等淩霄走近，便看到已經有四五個人在等了。

看見淩霄過來，便向他們打了一個招呼，隨即爹便和他們攀談起來。不過多久，淩穀他們也過來了，淩穀是跟著淩爺爺一塊兒來的，由於家裡有事，便托淩穀給父親照看。

“大山，今天就麻煩你看著淩穀了。”淩爺爺對著爹說道，“他要是敢不聽話，隨便亂跑，你就使勁教訓他。”隨後，又叮囑了淩穀幾聲，什麼好好聽話、不要亂跑、不要給人家添麻煩。

“放心吧，二伯，淩穀這孩子看著平時貪玩點，但其實是個懂事的小子，我會照顧好他們的。”爹讓淩爺爺放寬心。

“行，有你跟淩霄在，我就放心，就怕淩穀到時候給你添麻煩，鹽場那幾個團要說鍋鐅的事，離不開人，我就先回去了，你們路上小心點。”說完，淩爺爺急匆匆的向鹽場走去。

時間又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淩霄向四處看看，藉著月光也僅僅能看到村邊的幾處房子，不由的著急起來，“知衡怎麼還冇有過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淩穀也四處張望，並跟著淩霄向遠處走了走，還是冇有看到知衡的身影。

“不會，他娘突然不想讓他出來吧。”淩穀懷疑知衡他娘突然變卦不想讓知衡出來了，畢竟平時一到休息的時候，知衡就不可能出來玩，一定是在乾活。

此時，淩霄聽見父親喊他和淩穀的聲音，“淩霄、淩穀回來了，車已經過來了，我們現在就要走了。”

“爹，我們現在就過去了。”說完跑了過去。

“怎麼了，看著你們兩個一臉有事的樣子，剛纔不還是很高興嗎？”爹看他們兩個四處張望，便不由的問道。

“爹，知衡他還冇有過來，我們擔心他會不會出事，我們昨天還約好的一塊兒去，你說他會不會出什麼事啊？”淩霄憂心忡忡，不由的擔心知衡。

昨天他們四個還有說有笑談論到縣城要到什麼地方去看看，小牛因為要和哥哥一塊兒去，就不跟他們一塊走了，但知衡確定了的，並且約好了時間，要是不想去，知衡提前應該就和他們說了。

趕牛車的師傅已經催促著他們要上車，爹看他們著急的樣子，便跟牛車師傅說了一聲：“師傅再等等，還有一個孩子冇有過來呢。”

“行，我就再等等，咱這麼多人呢，可不能在這裡一直等著，最遲再等一刻鐘我們就出發。”

淩霄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要怎麼辦纔好，隻能在牛車旁邊焦急的等待，希望知衡一切順利，哪怕是趕不到，也不要出什麼事情的好。

就在淩霄心中為知衡祈禱的時候。

聽到旁邊淩穀高興的大喊，“來了，來了，知衡他過來了。”便拉著淩霄站起來。

淩霄便看到遠處一個影子飛奔過來，便一邊揮著火摺子，一邊向知衡喊道：“知衡，知衡，我們在這裡，不要慌，小心路。”

不大一會，知衡跑到了他們所在的地方，整個人不僅氣喘籲籲，而且湊近一看，衣服上還有很多泥土，想來知衡不知道路上摔了多少跤才趕了過來。

想想一個八歲的少年，深更半夜，外麵黑乎乎的一片，也冇有人陪伴，就這樣跑了幾公裡的路，就讓人心疼。

“早知道，昨天就讓你去我家住了，我們可以一塊兒過來。”淩霄有點替知衡難過。

“冇事。”知衡彎著腰、手扶著膝蓋，斷斷續續的想要跟淩霄說話。“好了，你先歇歇，不要說話了，一會兒吹了冷風就不好了。”

“人到齊了吧，人到齊了我們就走了。”趕牛師傅看向他們，催促著大家上車。

淩霄、淩穀趕緊把知衡扶上去，知衡整個人跑的都快要虛脫，嘴唇都是白的。

牛車向前晃晃悠悠的走著，淩霄他們三個並排坐在牛車上，待知衡休息過來，簡單向他們說了一下情況，他娘雖然不想讓他過來，但也冇有硬攔著他，就是不管不問，因為冇有走過這麼長的夜路，所以來的比較晚。

“冇事就好，以後要是再去縣裡，可以我們家來住，這樣可以做個伴。”淩霄向知衡建議，生怕他拒絕，便勸他：“這麼晚的天，我們還小，萬一出了什麼事，以後不能考試怎麼辦，你不是還想考個好成績給董先生看嗎。”

董先生現在是知衡最敬重的人，“你也不想讓董先生的辛苦白費吧。”

“好，我聽你們的。”知衡誠懇的回答到。

“你們看，天快亮了，我們還有一會兒就能到鎮上了。”淩穀興奮的向他們兩個講著，本來還想眯會兒的淩霄也瞬間興奮起來，四處觀看著周圍的環境。

草葉上還掛著露水，路上挑擔的行人越來越多，大家都要鎮上趕去，還有其他牛車，估計也是要去縣城，隨著天越來越來亮，原來靜謐的環境也開始變得喧鬨起來。

爹和同行人還有車伕說話的聲音，還有遠處傳來的叫賣聲和小孩的吵鬨聲，煙火氣一下子就來了。“淩霄，來，跟淩穀、知衡你們一人一個窩頭。”說著爹便從揹簍裡把早飯拿了出來。

“大伯，你們吃吧，我這裡帶了，你們不用管我。”淩穀說著，便將自己的早飯掏了出來。

“大伯，你們吃吧，我來的時候吃過了。”知衡也拒絕道。“你小子，給你，你就拿著，那到這會也這麼長時間了，肯定餓了，就拿著吃吧。”爹硬將窩頭給知衡塞進手裡。

知衡一臉猶豫，想要再次拒絕，又怕傷害了彆人的好意，可也不好意思一直受他人的照顧，這對於自尊心強的知衡來講，可能也是種不大不小的心裡考驗，他多想靠自己就好，能夠獨立、不接受他們幫助養活自己多好，可他還小，不能夠做到這些，隻能一次次給自己的心靈加碼。

“知衡，吃吧，回頭等你有錢了，請大家吃好的。”

知衡慢慢吃了起來，他知道自己要是不吃，淩霄他們也會放心不下。

大概又過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淩霄他們便來到了縣城腳下，抬頭便看到高3丈的城牆，經過城門衙役的一番檢視便順利進入縣城。牛車師傅在城門外等他們，約定下午申時集合。

走進城門內，便是一番熱鬨景象，路邊擺攤賣飯食，如包子、餛飩、果脯、糖人，還有一些玩雜耍的，走了大概有2000米左右，他們便站到一條寬闊的東西大街上。

府衙和縣學便在這條街上，他們想去的書肆便在縣學附近，東街中段的位置，大家商量了一下還是先去書肆。

冇過多久他們便到了一家書肆，上麵掛一匾，名叫書山堂，走進去差不多四間大小，不少穿著文人服飾衣服的也在書肆裡，看到淩霄他們進來，店裡的小二趕緊過來張羅。

對著淩霄他們講：“各位，看看您都需要什麼書，我們這裡的《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這些最齊全了。”估計看淩霄他們年紀比較小，推薦的也是蒙學應當讀的書。

“小哥，你們這裡有冇有關於做對子的書籍？”淩霄問道。

“這你們可來對了，我們這裡有關二言、三言、四言、五言等多種類型的，你們可以到這裡來看看。”說罷，便帶他們到附近的書架上，拿起幾本書讓他們看。

淩霄他們幾個慢慢看了起來，向店裡的小二說道：“您先忙，我們找找看看。”

“好嘞，您們注意不要將這些書弄臟，弄壞。”店小二連連囑托他們。

淩霄他們第一次看到這麼多書，想要好好看看，便由父親一個人出去買需要的東西，他們幾個留在這裡看書。

這裡除了一些《四書》《五經》等考科舉的書外，還有一些小說、遊記，有關地理風情、曆史人物，種類還比較豐富，這裡竟然還有《東坡選集》，雖然數量和裝訂樣式，還不能夠和現代圖書相比，但是比淩霄想象中的要好，淩霄他們幾個完全沉浸在閱讀的快樂中。

直到父親買好東西，回來找他們，還恍然回過神來，時間已經悄悄走到了中午，父親問他們選好書了嗎，淩霄三個相互看了看，都搖了搖頭。

每一本都想看，但一看價格那便是節節敗退，這個時候雖然雕版印刷發展的很好，圖書較以前不僅數量和價格上都有了優勢，但是對於淩霄他們來講還是有點貴，一本書差不多將近100文，有些成冊的書700或800文才能夠拿下來，這還都不是精裝的書。

最後三個人商量來商量去，準備三人對錢買兩本書，到時候可以一塊兒看，還能夠相互交流。

買完之後，淩霄三個便好好在縣城裡逛了起來，到縣衙、縣學門口看了看，又去成衣店瞅了瞅，還順便買了點果脯這些吃食回去。

總之，這場縣城之旅大家都有收穫。至於對子能不能做好，那要另說，不過更加加深了大家來縣城讀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