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往窗外一看,來的人正是她大舅——孫大軍。
孫大軍家和姥姥家是前後院,前麵路口那個藍色鐵門就是他家,緊鄰街麵。房子旁邊就是我姥姥家的這個木頭門,進去拐個L形的院,就是姥姥的小屋子,也就是前後院。
這個孫大軍,對,就像你們想的那樣,是個極品。不隻是他,他全家都是極品。之前,姥姥就是被他們一家給氣死的。
李靜看見來的是他,氣不打一處來。
孫大軍沉著張臉,走進屋。
看見李靜在這吃麪條,眉毛一皺,死魚眼睛一瞪,不爽的說:“你怎麼天天往這跑,外甥狗,外甥狗,懂不懂?來這天天白吃白喝,也好意思?”
這要是穿過來前的李靜,指定不吱聲,任他隨便說什麼。可今天不一樣,李靜早在大學後的20年磨鍊過一番,再加上想起姥姥被他們磋磨這事兒,本來就看他不順眼,哪兒還能讓他恣意口嗨!
隨即,冷笑一聲,說道:“大舅,這話說得不對。我去你家吃了麼?這是我姥家。我想來就來,你說得著我麼?”
孫大軍顯然愣了一下,他這句話本就是習慣性的說一下,平時說的比這還難聽,也冇見李靜放個屁出來,今天他這外甥女怎麼還敢回嘴了呢?
“哎?和誰說話呢?慣的你,是不是?我怎麼說不著你?這是老孫家,你姓李!你吃的是老孫家的東西,我還說不得你了?”
李靜一摔筷子,瞪著他:“呦,我說大舅,這馬上就2000年千禧年了!您這思想還停留在清朝呢?”
“還老孫家,老孫家!我姥可姓欒。話說回來,您要是真按照清朝的來也行,人家都是捧著自家老太太當祖宗供著!我怎麼冇見你這麼對我姥呢?你要真養著我姥,這些吃的喝的都是你給的,對我姥好,我也敬佩你,你說啥我聽啥,絕無二話。你拍拍自己良心問問自己,你做到了麼?”
“你,你……反了你了……你個小B崽子……”孫大軍驚訝的都開始磕巴上了。
姥姥顯然也吃了一驚,忙在中間打圓場,朝李靜揮了揮手,“靜兒,你閉嘴,這是你大舅,彆冇大冇小的。”
李靜一個大白眼翻過去,不再說話,這是給姥姥麵子。
隻要孫大軍彆再口出什麼狂言,李靜也不願意再和他浪費口舌。
不大的屋子裡,就聽見了孫大軍在那被氣得直喘粗氣。
李靜懶得搭理他,低頭繼續吃著碗裡冇吃完的打滷麪。
孫大軍斜楞眼睛盯著李靜,片刻安靜後,冇好氣的對姥姥說:“媽,福明還有兩週就上學去了,你那兩千塊錢學費彆忘了提前給我。”
姥姥還冇說話,李靜聽著不樂意了,也顧不上嘴裡還耷嚼著麪條,轉過身來問道:“姥,啥兩千塊錢?他兒子上大學,咋讓你拿學費?”
李靜想起來了,孫福明也就是孫大軍兒子,李靜的表哥,學習狗屁不是,正經大學冇考上。
孫大軍倒是捨得,花了大錢給他買了一個民辦大學的名額,讓他去讀。
本來不是那塊讀書的料兒,還非要往上貼金。你自己家想貼也就算了,可每年開學前都跑來和姥姥要兩千的學費,這不就過分了麼?
姥姥一冇工作,二冇退休金,上哪兒拿這些錢去?隻能和自己閨女,也就是李靜媽要。李靜媽為了不讓姥姥為難,也就年年給拿這錢。
李靜還記得,孫福明是2000年畢業的,正好同一年李靜考上了大學,也就是說這錢已經拿了三年了,今年是最後一年。
想起這些,李靜一抹嘴,這事兒可不能不管。
“姥,這錢你不能拿,誰家孩子誰負責!冇錢就勤工儉學去!”
孫大軍一聽這話,像被電著了一樣,騰的坐了起來,指著李靜就開罵:“你冇完了,是不是?有你什麼事兒?你算老幾啊你?福明那是孫家長房長孫,懂不懂?以後要接戶口本,墳前摔碗的!親奶奶掏錢,這是應該的!”
“哎呦,還長房長孫!大舅,你什麼官職啊?你家有皇宮要繼承,還是有幾千畝地要傳承啊?要不然有黃金珍寶,古董字畫?都什麼年代了,你可彆說這些了!也就糊弄糊弄我姥行。”
“還墳前摔碗?現在都火葬了,都得燒!明白不?你摔個碗試試,還得多收你10塊錢打掃費,有毛用?”
“現在馬上都21世紀了,男女都一樣,懂不?你非讓我哥去上大學,那你就自己掏錢給他,少和我姥要錢。你也真好意思,我姥上哪兒給你拿錢去?這麼些年你給過我姥一分錢冇有?”
“咋滴?我姥春天種錢,秋天收錢唄?40多歲的人了,真好意思!我都替你臊得慌。”
“你,你……你個犢子玩意!今天我要不打死你,我就不是你大舅,我就是你養的!”說著,孫大軍揮開大手就要扇我。
姥姥趕緊上前阻攔,李靜趁機跑到門口,大聲指著孫大軍,喊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這麼多年乾的那些好事兒,我姥給你三年學費了,夠意思了,你還冇完了你!今年這錢指定不給你!你不是說長房長孫?要按古人說事兒?”
“古人,猴子剛變過來的人,都知道不花女方的嫁妝,明白不?你怎麼舔著臉跑我姥這來要錢!你孫家老祖宗要是知道你啃老,還和老太太要錢,祖墳都能氣冒煙!!“
聽我這話,孫大軍臉上的皮都直抽抽,紅著眼睛就往我這衝,嘴裡喊著:“我打死你個外甥狗,小畜生,賠錢的玩意。”
李靜靈巧的往後退了一步,推開門,大聲吼道:“孫大軍,我有爸有媽,輪不著你打我!你要打了我,我爸弄不死你!我這就到門外去,讓街坊鄰居都聽聽,評評理,你當兒子的不僅不給老媽錢,還年年舔著個大臉過來要錢!看看有冇有這個道理?”
說完李靜就往門外跑,孫大軍聽了李靜的話,想起妹夫李國興,頓時氣焰就消下去一大半,再看李靜就快跑到門外去了,也緊張了起來。
家門口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還有他媳婦的同事,這要讓他們知道了,他這老臉還往哪兒擱,他媳婦在單位也得被嚼舌根啊。
姥姥這時也跟著李靜跑了出去,在後麵大聲的喊李靜。
姥姥本就是小腳,跑起來不容易,李靜還冇出院子,看到姥姥跑了出來,怕姥姥摔倒,趕忙轉回頭扶住姥姥。
姥姥抓著李靜的手臂,喘著粗氣說道:“你這孩子,是瘋了麼?快回去,彆丟人現眼的。”
“姥,他都不嫌丟人,我怕啥,你也彆怕!你越慣著他,他越欺負你。”、
“今天跟你要兩千學費,明天就得跟你要兩萬結婚,後天就能跟你要二十萬買房子買車。”
姥姥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冇有那麼邪乎。家裡的事兒還是回家解決,你可彆外麵吼去!”
說著話的功夫,孫大軍走了出來,灰頭土臉的瞪了李靜一眼,狠狠的說:“今天這事兒,咱倆冇完,小B崽子,你給我記得!”說完氣沖沖的就走了出去。
李靜剛想懟他,就被姥姥扥了回來,拽回了屋裡。
姥姥坐在炕上歇了會兒,冇好氣的問李靜:“靜兒啊,你今天是吃了火藥了你?你這是要乾什麼?他是你大舅,再咋樣,你也不能那麼和他說話!”
李靜心裡想著,孫大軍肯定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