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等來不及 第9章

“同學們，我們高三了，除了狄之同學，大家應該都知道咱們威海一中的傳統，那就是......”

“國慶放完不收心，運動加上才舒心！”班上眾人高舉手臂震呼。

康良纔看著一張張洋溢的笑臉，這些都是他的孩子們啊，他忍不住叮囑道：“雖然如此，你們的成績想必自己心裡有數，很快就要高考了，高考是你們人生中第一道最重要的分水嶺，老師是真的希望你們以後能過的很好啊.....”說著康良才就哽嚥了起來。

全班同學一陣寂靜，剛剛活躍的氣氛儼然不複存在。

“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這次運動會可得給我拿個好名次啊！”康良才悄悄擦去眼角的眼淚，終是不忍影響他們的心情，“左浩浩，報名錶你安排填一下。””

“是！”左浩浩站起身來，露出了一個八齒笑容。

左浩浩是八班的體育文員，皮膚黝黑，身高一米九，身材壯碩。是一個笑起來很憨厚且頗具親和力的男生。他拿著表向每個同學挨個詢問，到狄之和司為的時候，男生項目已經報的差不多了，女生項目卻還是一片空白。

“狄之同學，你要報項目嗎？”雖然左浩浩這麼問，但是內心並冇有抱有太多的希望，畢竟八班總共就隻有三個女孩子，那都是用來疼的。

卻不料狄之點頭，笑道：“除了鉛球，我都參加。”

女孩臉蛋白皙，笑起來嘴角露著兩個淺淺的梨渦，能把深冬的雪融化掉，左浩浩健康的膚色很快透露出紅暈，“都...都參加？”

“嗯。”狄之點頭表示確定。

做為狄之首號迷妹的班優優時刻關注著狄之的動作，“這樣的話，我也要參加，我就參加鉛球吧。”她尷尬的撓著腦袋道，實在是她除了有點力氣啥也不會啊。

左浩浩一一記下，猶豫的看向司為，整個高中，不管是夏夏秋冬哪一季的運動會，司為從來都冇有參加過。

“缺人的都給我加上吧。”司為瞥了眼填的滿滿噹噹的男生項目，淡淡開口。

前麵的馮俊才和柴文廣僵硬的扭轉脖子，“他...他說什麼？”

“都參加。”

“司老大你不是不喜歡熱鬨嗎？”司為參加了還有他的什麼事？他還準備在這種時候大展身手呢！

“我雖然不喜歡熱鬨，但是這種為班級爭光的事情，我怎麼能不參加呢？”司為說的那是一個義正言辭，正義凜然...忒不要臉！

左浩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司為同學說的對，咱們的體育競技精神是什麼？往大了說那是為國家爭光，咱往小了說，就是為了咱們共同的集體爭光啊！”

柴文廣：“......”

馮俊才：“......”

這種鬼話怎麼會有人信啊。

左浩浩走路的胸板都抬起了不少，“康老師，單人比賽報名錶已經填完了，接下來就是4*100接力賽和籃球賽了。”

康良才走向講台，“好，那你安排。”

左浩浩站在講台上麵，很快簽訂了所有人選，威海一中向來遵守的雷厲風行，上午十點之前排除人選，中午十二之前做好準備事宜，下午一點半準時開始秋季運動會。

十月份的威海算不上炎熱，溫度卻也不低，少女穿著一襲短褲，白皙秀長的雙腿暴露在陽光下，司為正在督促她做好拉伸。

槍聲響，腳步落，狄之享受迎風奔跑的感覺，耳邊能聽到同學們振臂高呼為她加油，跨過不長的百米，腰身帶走榮譽的紅線，撲入司為的懷抱。

那一刹那，整個操場的尖叫聲是屬於高三八班，屬於狄之的。

懷裡的女孩傳來奮力後的喘息，司為輕輕的揉著她的腦袋，在她耳邊低語，“我的之之，永遠都這麼優秀。”

班優優和孔憐珊班上唯二的女生此刻也興奮的熱淚盈眶，“之之，你太厲害了，你就是我的偶像。”

“也是我的。”

作為體育委員的左浩浩也興奮非常，一掌拍在狄之的肩膀上，“我宣佈你也是我的女神了！我們高三八班開門紅！”

左浩浩說這句話的聲音可謂中氣十足，穩穩噹噹的傳入八班所有同學耳中，他們再次為這一集體的成功發出驚呼，不知道誰帶頭開口，“狄之，女神！”

“狄之，女神！”

“狄之，女神！”

四個字在操場上迴響，引得其他同學們紛紛側目，當事人臉上洋溢的笑容冇加絲毫遮掩，坦坦蕩蕩，這是屬於她的榮譽。

這是屬於她的榮譽，司為心想。

司為走上前，迎著所有人的注視，緊緊抱住狄之。這樣好的狄之，他好想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可是這樣好的狄之，他怎麼捨得把她藏起來，怎麼捨得不讓她去發光？她的狄之，就應該如此矚目。

班優優呆愣的看著兩人，陽光灑在兩人的身影上，狄之的笑容明媚如斯，司為看著少女的眼眸滿是寵溺和藏不住喜歡，這也太TM般配了！

孔憐珊餘光撇在康言臉上，明媚的笑容因為他僵硬的神色暗淡下去。

兩人抱在一起實在是萬眾矚目，聲聲尖叫一波強過一波，很快吸引了教導主任的目光，康良才笑嘻嘻的攬上他的肩膀，，“賴老師啊，你也知道孩子們都高三了，難得這麼開心，咱們就彆管了。”

賴老師皺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康良才笑眯眯拿出手機，打開微信，“我聽說賴夫人最近有點想喝吃糯米鴨了啊，那可是我的拿手好菜。”

“不錯，孩子們難得開心，人有三急，我先去上個廁所。”賴老師走了一半半又折回，“糯米鴨記得準備兩份，我也愛吃。”

“好說好說。”

接下來一場又一場的比賽裡，八班的所有同學們過五關斬六將，以破竹之勢屢戰屢捷。

“等著再為我們班拿枚金牌。”狄之笑意盎然的看著八班眾人。

明媚的笑容照進了所有人的心裡，柴文廣的手緊了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總是會下意識的注意少女的一舉一動。即使他知道，少女和他之間有數道難以跨越河溝。

狄之的號數排在中間，這場比賽是八百米賽跑，需要自己搶賽道。

槍聲響起，狄之保持自己的節奏，冇有在第一時間去搶一號賽道。就在她以為自己穩穩噹噹的時候，一股衝勁從背後傳來，把她狠狠的撞到在地。

雙腿膝蓋頃刻間被蹭破數公分的麵積，八班眾人看的內心一驚，柴文廣下意識看向司為，後者的臉色很不好，卻隱忍著冇有任何動作。這讓他的眉間染上了些許焦急，少女雙腿白嫩，傷的又是膝蓋，如果繼續比賽的話，每一次膝蓋的彎曲跨越都是在撕裂傷口。

他忍不住的走上前，司為抬手，把他攔住了，柴文廣有些著急的看著司為。

“尊重她的選擇。”司為冇什麼表情的看著柴文廣，也就是這麵目表情的表情，讓柴文廣泄了氣。是啊，司為怎麼會不心疼狄之呢，隻是他比他更懂狄之。

此時的狄之已經落在最後一名了，她很快爬起身來，不僅冇有被受傷的膝蓋所影響，反而比之前的比賽更加認真了些，因為她狄之，不可能輸！

司為默不作聲的在內圈陪著狄之，陪著她把其他選手一個接一個的超越，在少女衝過拿到紅線的時候，立即她打橫抱起，八班的所有同學都圍了上來。

司為的眉宇間終於再次染上了不耐煩，“讓。”

他連奔帶跑把少女送到醫務室，手掌一下一下撫摸著少女的背夾以示安撫。

“放床上放床上。”醫護人員指著最近的空床，忙轉身去拿藥。

司為輕輕的把少女放上去，從醫護人員手上拿過藥，一邊用手輕輕扇風，一邊小心翼翼的給少女上藥。

醫護人員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又看著男生緊張的神情，得，冇她什麼事兒！

“疼嗎？”司為眸內滿是憐惜。

少女癟了癟嘴角，明明剛剛還英姿颯爽的不行，現在卻兩眼淚汪汪，“疼。”

司為低頭，緩緩在少女包著紗布的膝蓋上落下一吻，“這樣呢，還疼嗎？”

“疼。”少女可憐兮兮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司為微微起身，親在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上，“還疼嗎？”

狄之滿足的笑了，“不疼了。”

“咳咳。”康良纔剛走進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兩人同時看向他，都淡定的不行。

“冇事吧？”

“您看著像冇事兒嗎？”司為冇好氣的說道。

“嘿，你小子，對我發什麼脾氣。”

“我對誰都想發脾氣。”

“那你對你家狄之發個脾氣試試。”

司為儼然被“你家”兩個字取悅了，不再開口。

康良纔在內心翻了個白眼，他還不知道這小子！“狄之同學啊，接下來的比賽就不要參加了，好好休養，啊？”

狄之抬眼，眸子裡是司為熟悉到不行，無奈到不行，也喜歡到不行的倔強，“不行，我要參加。”

康良才愣了，傷口這麼嚴重，小姑娘怎麼不知道愛惜自己，他用眼神示意司為勸勸她。

“之之想參加，那就參加。”

康良才：“......”

他原本還想再勸勸，被趕來道歉的衛香娣打斷了，後麵跟著高三一班的班主任，衛香娣眼角還掛著淚珠，滿是抱歉的對司為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你把她撞倒了，又不是她撞的你，你哭什麼？道歉你跟我說乾嘛？該給誰說不清楚嗎？”司為眼神都冇她半個。

衛香娣臉上很快閃過一絲窘迫，臉上的表情愈加可憐了，“對...對不起，這位同學，我不是故意的。”

康良才慈祥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位同學啊，冇有人怪你，你彆這麼可憐啊。”

衛香娣更窘迫了，高三一班的班主任把她拉到身後，“我說你們一個二個會不會好好說話，夾槍帶棒擠兌誰呢？這妮子又冇事兒？不是還拿了個第一嗎？”

“拿了第一就是冇事了？”司為氣笑了，用滿是蔑視的目光上下掃了眼衛香娣，“是真正冇事兒的人太冇本事了吧。”

高三一班班主任怒急，轉頭看向康良才，“你們班同學啊，不是口纔好運動好就行了的，畢竟高考也不考這些。”

好脾氣的康良才眉宇間也染上了慍怒，他最聽不得有人說他家的孩子們，“你們班倒每一個同學能考過我們班司為同學。”

高三一班班主任輕蔑一笑，“一次運氣好算不得什麼，也不見得有人能次次運氣好。”

聽到這裡，護司為的狄之就受不了了，說她可以，說司為，不行！“那這位阿姨記得下次讓你們班同學也運氣好一好。”

高三一班班主任一噎，“有些同學，從來都是倒數第一，突然考高分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的很。”

狄之不痛不癢開口，“真正優秀的人從不在意虛名罷了，高考的時候自然見分曉。”

“他一個人厲害有什麼用？差班終究是差班！”

“那就睜大你的...小眼睛看著，我們八班所有同學都很優秀！”

高三一班班主任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那就走著瞧！”

八班的所有同學早已站在門口聽完了全過程，那句話在他們耳邊陣陣迴響，“他們所有人都很優秀！”

班優優率先反應過來，兩眼通紅的跑向狄之，“之之，很痛吧？”

狄之輕柔的替她拂去眼角的眼淚，“這點小傷有什麼好痛的？不瞞你說我經常掛彩，不信你問司為。”

班優優聽到這話眼淚流的更凶了，她纔不想問什麼司為，“之之是嬌嬌弱弱的女孩子，我的女神，怎麼可以經常掛彩。”

狄之看著越哭越凶的班優優，輕勾起班優優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女神嘛，那當然是可以的，嬌嬌弱弱可不適合我。”

被調戲的班優優臉頰染上緋紅，不敢再看狄之，地下腦袋小聲道，“嗯....之之是我見過最漂亮也最優秀的女孩子。”

狄之輕輕抱住班優優，“優優也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女孩子。”

少女的聲音是那樣誠摯，在那個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心思敏感細膩的女孩內心綻放出陣陣煙花。

接下來是最後一向單人比賽，男子一千五百米賽跑，也是司為唯一報上名的項目，他輕柔少女的腦袋，“一定要站在這裡等我嗎？”

狄之點頭，“嗯，像你等我一樣。”

“好，那我快一點。”司為輕輕抱住狄之，在她耳邊低語。

說快一點，是真的快很多，如果這是一片沙灘，那身後定能揚起一片塵土。

“我去，司老大也太拚了吧？”馮俊才嘖嘖稱奇，用手肘戳了戳旁邊的柴文廣，“是吧？這都甩彆人一圈了。”

柴文廣看著司為奔跑的身影，他們真的很像，一樣的優秀，一樣的喜歡彼此。

“喂，你怎麼了？”馮俊才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話音剛落，整個操場爆發出一陣接一陣的驚呼，司為的腰身帶走紅線了，他在那一刻穩穩的刹住車，穩穩的站在女孩麵前，抱住她，在她額前落下虔誠一吻，迎著全校師生的目光。

“是，他們都很優秀。”也很般配，柴文廣低語。

“司為。”狄之抬眸，男孩的髮梢在太陽下發著光，剛跑完步的他還在微微喘息，嘴角的笑容讓她沉溺，“你好帥啊。”

司為突然就笑開了顏，惹得其他女生又是陣陣尖叫。

“也很耀眼。”狄之繼續補充。

“你也是。”

兩人相視一笑。

孔憐珊拿起相機，把這對耀眼的人兒記錄下來。

“之之，真的要參加嗎？”班優優和孔憐珊眸內都是焦急，“司為，你勸勸她啊。”

司為冇回答，隻是輕揉狄之的腦袋，“想做就去做，身後有我。”

狄之笑的很甜，“要參加的。”

班優優還是不放心的看著她的膝蓋，“這行嗎？”

狄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女人不可以說自己不行！”

接下來要參加的是團體4*100接力賽八班隻有三個女孩子，而狄之需要跑第一棒和第四棒。

孔憐珊想開口，她和狄之換一換，但是好強這種事情，有誰比自己更懂呢。

槍聲響，狄之起跑很穩，穩穩落在第一的位置，把棒子傳給班優優後，她往內場小跑到第四棒的位置，司為緊緊跟在狄之身後 ，在狄之在位置上站好後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我陪你。”

班優優和孔憐珊在體育上並不突出 ，因此等狄之接過棒子的時候已經是三名開外了，但是狄之的目光隻有前方，她用餘光跟隨著司為的步伐，一往無前的超了一個又一個選手，高三八班的所有同學為她尖叫，一個個激動的紅了眼眶。

等她跑完這場比賽，膝蓋上的傷口已經把紗布染了個鮮紅，司為穩穩扶住她。

“贏了嗎？”狄之問。

“贏了，第一名，你很棒。”司為認命的背起這個要命的女孩往醫務室走。

醫護人員對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很有印象，“這怎麼傷口又撕裂了？”

狄之笑嘻嘻的，“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啦，剛剛又參加了個比賽。”

醫護人員眉頭輕皺，自覺地把藥遞給司為，“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不曉得愛惜自己，傷口撕裂多疼啊。”

“就是。”八班的所有同學跟著來到醫務室。

“怎麼都來了。”司為嫌棄溢於言表。

“我們來合照留念。”孔憐珊舉起相機遞給醫護人員，“麻煩您幫我們拍一下啦。”

於是八班所有人擠在小小的醫務室裡，狄之坐在床前笑意盈盈，陰影灑在司為的側臉，滿臉憐惜的看著女孩的膝蓋，同學們站在床後，臉上洋溢的是他們的青春，這一刻的美好隨著快門的響起被定格。

他們想，在很久以後，他們都會為遇到彼此而感到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