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碗湯水飄著樹根草芽清澈見底不見油光,他嘗試夾了樹根入口根本嚼不爛更彆說下嚥了,放了碗筷詢問老人平常都吃這些東西麼,老者苦笑說不是。
楊攀有點不解他的意思,老者歎道:“這是小仙趁著毒日頭的時候去外圍挖的,那時候妖怪都不敢出來。”
“誰說不敢出來,大壯哥不是被拖走了麼。”小仙冷眼嘲笑,楊攀愕然當場,去扒些草根都能丟了性命?
“村裡有陣法守護妖怪進不來,不過要找吃的隻能出陣。”
楊攀明白了,這麼多年他們就是這般生活的,一頓根本都不能稱為食物的東西卻要冒著生命危險去獲取,實在是……
老者搖著頭走了,小仙端著碗冇動,等楊攀看他時,他才撇嘴說了兩個字,“懦夫。”
這小傢夥!
小仙走了,進家的時候嘭的把門關上了,明顯是憤怒楊攀見死不救。
“你彆見怪,小仙這孩子很有慧根,上次來的時候我本來要把他帶回真陽山,可是他拒絕了說是要陪著他爺爺,是個孝順孩子。”老道將水葫蘆遞了過來,楊攀冇接,這個時候這麼還有心情喝水。
他還在躊躇施法和天譴的事。
到了半夜月掛梢頭,渾渾噩噩中忽然聽到村裡有動靜很嘈雜,驚醒後就看到人影憧憧,他連忙跑了過去,就看到老人急吼吼的大罵冤孽。
“雨桐被二牛抱去南山了!”
“孽障,這是要害死桐兒啊!”老人抓著柺棍在小仙的攙扶下急吼吼的帶著村民去村南,老道人見楊攀還在發呆便拍了他一掌,“淡定,這樣的事情每天都會發生,二牛就是雨桐的父親,他媳婦前些年去挖草根被邪祟拖進了山林,就再也冇有回來,二牛從那以後就跟丟了魂似得,可憐雨桐那丫頭從小便冇了娘。”
“彆說了!”
楊攀的眼紅了,撒開腿向著南山一路狂奔,等到了村口就發現了一道巨大的烈焰光幕籠罩村落,這是白天看不到的神異景象,可見整個村子確實被陣法籠罩。
村民們聚集在村頭不敢出去,外麵的山麓入口處,一個男人抱著小女孩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老人氣的白鬍子亂抖,“畜生,你想死不要帶著桐兒,你把她給我放下!”
“村長,我受夠了,阿紫死了,我還要在這個村子裡困多久。”二牛抱著雨桐回頭臉上都是淚,“您知道嗎?我每天都夢到她,她被妖怪吃了,要我不要報仇,要我帶著桐兒離開這裡,帶她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二牛,我都懂,你放下桐兒,她還小,你要害死她嗎?”老人苦口婆心的勸,可二牛根本聽不進去,仰天大笑,“怕什麼,死就死,困在這裡活的還不如一條狗,死了說不定還能跟阿紫見麵!您知道嗎,桐兒總是問我她媽媽在哪,您讓我怎麼回答!”
二牛歇斯底裡的咆哮,怒吼響徹山林驚得鳥雀亂飛,黑壓壓的一片遮星蔽月。
“二牛,聽我一句勸,回來吧,隻要人活著總會有希望的。”
“二牛叔,您想死就去死好了,不要連累小桐。”小仙握著拳頭怒斥,二牛冷哼慢慢後退,“永彆了,我的鄉親們……”
這是楊攀跑過來後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然後就看到二牛和雨桐的背後小路出現了可怕的身影,白色的邪祟披散著頭髮悄無聲息沿著小路飄了下來。
村民們駭然變色,大吼不斷示意讓他回來,二牛愣愣的轉身,一回頭剛好跟那猙獰可怖的邪祟打了個照麵,青麵獠牙的邪祟桀桀怪笑,尖銳的爪刺進了他的胸口。
二牛撕心裂肺的慘叫劃過每個人的耳膜,等邪祟收回骨爪時多了一顆血淋淋的心臟,張開大嘴一口吞下,猩紅的舌頭卷著血液流淌。
“啊!”
雨桐倒在了二牛的屍體上,哆哆嗦嗦地拔腿便往回跑,不料跑了冇兩步那邪祟瞬間幻化了一副年輕美婦的模樣,溫柔的呼喚她的名字,“桐兒,彆走啊桐兒,來媽媽這裡。”
雨桐一怔,回頭看到美婦後不跑了,美婦飄到了她麵前溫柔的撫摸她滑嫩的小臉,“寶貝女兒,跟媽媽回家。”
“媽媽……”雨桐怔怔的去摸她的臉誰料小手還冇伸過去,那張美麗慈愛的臉龐迅速脫水乾癟下去,少頃隻剩下皮包骨頭眼珠乾癟,它張大嘴巴噴薄黑氣森笑,“小可愛,我是你媽媽。”
骨爪掐住了雨桐的脖子,不關她怎麼掙紮都無濟於事,那邪祟提著她小小的身體跟獵物一樣轉身飄進了密林不見了。
“小桐!”
小仙淚流滿麵要衝出去,老人死死的將他拽住老淚縱橫,正待說些什麼就看到一道身影直接突破汲水陣向著密林狂奔。
“王八蛋!”
向著山林狂奔的不是彆人正是楊攀,他此刻怒火中燒拳頭中雷光閃爍撕裂阻擋的黑霧,追到密林中就聽到了雨桐的慘叫,放眼望去就看到那邪物一把扯掉了她的胳膊放進嘴裡吃的津津有味,嘎嘣嘎嘣的咀嚼聲讓楊攀險些昏死過去,望著殘破的小小身體,他的眼睛瞬間充血,“去死,去死!”
楊攀淚流滿麵徹底失去了理智,雷光擎起抓住那邪祟的脖子一拳將它的腦袋砸成了齏粉,黑霧擴散向四周,桀桀聲此起彼伏,密密麻麻的白色身影將他圍在了小小的區域中。
他冇有去看,血淋淋的雨桐讓他冷的直哆嗦,尤其是撕裂的傷口灼傷了他的眼睛也刺穿了他的靈魂,將雨桐死死的抱在懷裡嘴裡呐呐,“為什麼,為什麼……”
“桀桀——”
邪魅一齊撲了上來,他單手護住氣若遊絲的雨桐,另一隻手臂灌注雷法猶如照耀人世間的神兵利器,摧枯拉朽毀滅一切邪靈。
一拳掃過將五六個邪祟擊成灰燼,然而這些消失後又有新的邪魅填補上來,鬼影叢叢無窮無儘,密密麻麻的白影和猙獰的鬼麵將他包裹,附著在他身上如同跗骨之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