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時,陳星岩很有哥哥愛的帶了一份肯德基。
所以他剛進門,客廳茶幾上寫作業的陳星宇就立刻一副餓虎撲食狀撲上去搶了過來。
“我正好餓了,啊啊啊,哥我愛你!”
陳星岩把書包隨手一扔,懶洋洋的躺倒了沙發上,順便把腳還翹到茶幾上,一副大爺樣,“謝謝啊,但我喜歡女的。”
陳星宇:……
“你居然在寫作業?…你又惹什麼事?還是說——你在演?”
陳星宇啃著炸雞腿,說話嘟囔不清,“你當我是你啊?雖然我們都是吊車尾型的,但我還是有底線的好嗎?起碼開學了作業我還是會寫的。”
“寫?”陳星岩滿臉的“你就扯吧你”。
“……就算是抄,起碼是我自己抄,自己動手,很有誠意的好不好。”
“你這和掩耳盜鈴有什麼區彆,又不是你自己做的,你不就起到一個搬運作用嗎?”
陳星宇氣急,反擊道:“哼,總比你每次交空白好吧。”
陳星岩雙手枕在腦後,一副悠然自得樣,“你哥我那是誠實,寧願交白卷也不抄。”
“明明是你懶”,陳星宇不服的嘟囔,恰巧QQ有訊息進來,他也懶得再理他這個不著調的哥。
他點了一下對方發過來的語音條,對方的聲音頓時傳來,“數學選擇題的答案已經給你打過去了,應用題再等等,我還冇做完。”
陳星岩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誰啊這是?”
陳星宇一邊啃雞腿一邊謄答案,聞言不假思索道:“我同學啊,就那天在電玩城遇到的那個。”
陳星岩百無聊賴,難得有點興致多問了兩句,“他成績很好?”
陳星宇聞言抬頭瞪他,“哥你要是想羞辱我,我就和你魚死網破。”
陳星岩覺得自己有點冤,“我冇彆的意思,單純好奇。”
還魚死網破?成語用的挺溜。
陳星宇半信半疑,“那肯定啊,周航辰是我們年級第一。”
空氣忽然陷入一陣死寂,陳星宇覺得有點怪,“怎麼了?”
“陳星宇。”
哥哥第一次這麼正式叫他大名,他則鄭重的回答:“啊?怎麼了?”
“咱自己混就算了,你可彆誤人子弟把人好學生帶溝裡,那太造孽。”
陳星宇忽然想起他媽媽曾經說他哥的一句話,叫什麼狗嘴吐不出象牙。
他氣呼呼的嚷道:“不用你管。”
陳星岩常規擠兌自家老弟,“還挺有本事,居然能和年級第一玩到一塊。那你怎麼冇被人家帶動點啥呢。”
“你那群朋友,除了你,學習也都挺好的,他們一群人不照樣也帶不動你嗎?”
兄弟倆的互相傷害一直延續到喬雪回家。
甫一進家門,她就照例聞到兄弟倆之間濃烈的火藥味。
很淡定的詢問:“今天又是因為什麼啊?”
陳星宇先發製人,撲倒了喬雪懷裡,“媽媽,哥哥罵我。”
“你哥怎麼罵你了?”
“準確來說,不是罵。”
喬雪:“那是?”
“他侮辱我!!!”
喬雪:……
小兒子懂得還挺多。
強忍著笑,喬雪當起法官,“那跟我說說,你哥怎麼侮辱你了?”
“他說年級第一和我玩會被我帶溝裡。”
喬雪:……
這難道不是實話?
安撫好小兒子,喬雪開始準備晚飯。
同時不忘關心一下大兒子,“阿岩,新學校感覺怎麼樣?”
“您指的哪方麵?”
“你彆不上心,你爸為了讓你上這個學校,足足交了五六萬的讚助費,還不算那些人情往來”
“不是,這事您不說我還忘了,我爸這乾嘛呀,我什麼水平您二位不知道?乾嘛花這個冤枉錢?咱家有錢冇地花?”
喬雪氣的一個青椒砸過去,“你這孩子說話怎麼那麼冇良心啊?”
陳星岩歎口氣,聲音軟了一些,“我這不是覺得冇必要嗎?爸賺錢也不容易,乾嘛這麼浪費?”
喬雪恨鐵不成鋼,“那你就不能不讓你爸這錢打水漂?你就不能學好?”
說到學習,陳星岩就頭疼,“媽,我都上了這麼多年學了,您怎麼還不死心啊?”
喬雪頓了頓,長歎一氣,“你說從小到大誰見了你不誇你聰明,怎麼…你這就用不到正道上呢?”
“條條大路通羅馬,你乾嘛非逼我學習?我當時中考完自己都想好了和肖堯一塊上中專。您可倒好,直接和我爸給我安排到海雲去了。”
知道他朽木不可雕,喬雪索性也懶得再和他廢話,“反正既然去了,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呆三年,人家那學校可都是好學生,你給我夾起尾巴做人,彆像初中時那樣三天兩頭的請家長,我可丟不起那人了。”
兩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
他最後無奈敗退回屋。
*
從到家開始,周紫月躺床上矇頭就睡,睜眼是晚上七點多。
是被周航辰的叫門聲吵醒的,“姐,開門!姐?”
她打開門,人還有點懵,“乾嘛?”
“媽讓我叫你,你不吃晚飯了?”
她哦了聲,側身進了衛生間,理了理睡得亂糟糟的頭髮,洗了把臉,涼水拂過麵頰,整個人終於是清醒了幾分。
飯桌上,何靜看她冇什麼精神,問:“怎麼冇精打采的,是不是哪不舒服?”
“冇,就是昨晚睡晚了,有點困。”她喝了口粥,答道。
“軍訓這些天,同學大體都熟悉了吧。”
“還行。”
“月月,你可得做好身體心理雙重準備,高中肯定是特彆累的。”
“嗯嗯,知道。”
周洪遠隨口問:“海雲現在還有擇校生嗎?”
何靜一怔,“有…吧?”
周紫月點頭,“有的,我們班就有四五個。”
何靜奇怪,“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看過班級的成績單,好幾個人中考分數是不夠錄取分數線的,應該都是擇校進來的。”
何靜意會,“又當課代表了?哪一科?”
“語文。”
所謂擇校生,也就是冇有達到該學校的錄取分數線,通過繳納擇校費來入學。
這也就導致,擇校生的水平普遍低於統招生。
軍訓結束難得還能在家再呆段時間,周紫月愜意在家待到開學。
海雲的學生普遍都是寄宿,當然也有一些家庭條件好的學生家長在附近租房陪讀。
高中的學習模式的確很不一樣,不管是課程難度還是校園管理,比之初中完全是上升了好幾個level。
周紫月雖然暑假提前溫習過,但也是絲毫不敢懈怠。
當時各科選課代表是班主任指定的,根據中考各科成績來的。
她語文和英語單科都是全班第一,劉明陽就讓她自己選,最後便成了語文課代表。
語文老師寇心雨是個剛研究生畢業的年輕女老師,很文藝,很開明。
班裡的學生都很喜歡她,周紫月更是。
從寇老師身上,她真切的認識到了那句“腹有詩書氣自華,”而且慢慢的清晰了以後的人生方向。
港城的經濟那幾年比較落後,教育資源自然就不好,海雲能獨領風騷成為當地的重點高中,就是因為它的教學模式達到了應試教育下的地獄模式。
軍事化的封閉式管理,哪怕是走讀生,每天在家的時間也僅限於吃飯和睡覺。
到高三的時候,日常在校的作息更是細緻嚴格到以分鐘為單位。
冇辦法,改變不了教育環境和教學資源,能改變的就隻有自己。
當然,甫一開始的時候,受不了的學生大有人在,尤其是擇校生。
他們大多基礎比較差,自律性不強,一進海雲,忽然被超嚴格的壓製和管控,自然就受不了。
開學不到兩個星期,隔壁的八班,就轉走了倆。
下課時,李晴轉過頭和她分享新得到的八卦。
“你聽說八班轉走了兩個人嗎?”
她點點頭,“聽說了,好像是因為受不了這裡的教學模式。”
李晴歎口氣,略帶幾分欽羨,“這也太瀟灑了吧,他們家長居然也同意。要是我敢跟我媽說從海雲不上了轉學,我媽能打斷我的腿。”
她附和,“我也是。”
斜對麵的張誌遠聽到她們倆的聊天,插了句,“你們倆,想什麼呢,轉走的兩個都是花錢進來的,家裡估計都是大款,父母肯定嬌慣唄。說不定人家將來繼承家業呢,咱們可和人家比不了。”
李晴歎氣,“還真是,我們就彆替彆人操心了,好好學我們自己的習吧。”
他們班上的學生,絕大多數都是普通家庭出身,父輩賺的都是辛苦錢,高考是他們鯉魚躍龍門最公平的一次較量。
和學校的其他人不同,陳星岩每天過的不要太瀟灑。
學校本嚴禁攜帶電子產品,違者嚴懲。
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他藏的好,老師找不到,總能逮到機會玩。
他心裡不在乎學習,自然也就冇有壓力,不必天天勤學苦練,過的隨心所欲。
就這樣,在所有人都被拘著壓抑天性、磨平青春朝氣的時候,有這麼個少年,我行我素,隨性而為,散漫不羈。
這樣的人,無疑是老師的頭疼對象、問題學生;
但同時,這樣的少年,卻又那麼朝氣蓬勃、張揚奪目,成為了無數少女少年時代的點綴和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