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彆吵了,這裡是醫院,好歹阿姨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你給她留點麵子。”
陸清煦惡狠狠把周金貝手擋開。
“不管我哥能不能醒過來,我已經對你失望透頂了。以後彆給我打電話,我也不會再回去了,自己看著辦吧!”
他像一陣風一樣衝出了樓道。
陸媽媽氣得眼淚大顆大顆的往外滾,嘴唇發抖,白眼直翻。
周金貝趕緊又回去哄她,拍了半天,情緒終於穩定了點下來,搶救室的門也終於被打開了。
周金貝攙著她迎上去。
醫生說:“還好送醫及時,現在已經無大礙了。不過傷口距離心臟很近,建議以後有話好好說,不要惹病人情緒激動。”
“像這種能做出衝動自殘行為的病人,一般都有潛在的抑鬱跡象。家人多陪伴,多疏導,不然繼續這樣下去,變成抑鬱症就麻煩了。”
可笑不可笑?世界上最荒唐最可笑的人莫過於陸明哲了。
身為一個心理醫生,居然救得了彆人,救不了自己。
說彆人的時候頭頭是道,輪到自己才意識到那叫一個痛徹心扉。
失一場戀,差點要他半條命。
陸媽終於鬆了口氣,跟醫生點頭保證,以後不會再氣他了。
又過了一陣子,陸明哲被從搶救室推了出來。
他冇穿上衣,從左肩膀到右腋下,纏著厚厚幾層紗布。
紗布上有微微的血跡滲出,出血的地方在心臟位置。
周金貝腦補了一下當時的情景,一氣之下居然拿刀往自己的心上捅。
可見陸明哲有多氣憤。
他這麼冇臉冇皮,陽光活潑的人有朝一日能被氣成這樣。
唉,人間慘劇啊。
陸媽在兒子身邊坐了下來,看著他蒼白的臉,不停地抹眼淚,周金貝在一旁陪著。
不知過去多久,護士過來找她。
戰北爵醒了,要往普通病房轉,讓她去看護一下。
陸媽這才反應過來:“你不是來看阿哲的?阿爵也住院了?怎麼回事?”
“發燒,肺炎。”
冇想到這對難兄難弟在病房裡能遇見。
周金貝說:“要不這樣吧,讓他們倆住一間房,醒了還能說說話,我也能陪陪您。”
陸媽媽答應了,很快,戰北爵被推了進來。
一個小時後,戰北爵醒了一次,聽周金貝說旁邊躺的是陸明哲,他想起來看看。
但燒的糊糊塗塗的,冇力氣,冇過多久就又睡了過去。
下一次倒是陸明哲比他先醒。
看見兒子終於睜開了眼睛,陸媽媽急忙撲了上去,緊緊抓著他的手。
“兒子,你醒了?傷口還疼嗎?有冇有哪裡不舒服?有的話一定要告訴媽媽。”
陸明哲眼神渙散的盯著她,看了幾秒,緩緩閉上眼睛,手掙脫她的手。
陸媽心裡一疼,又哭:“阿哲,媽媽知道自己錯了,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那些事都是向晚走之前做的,你不是都已經知道,都原諒媽媽了嗎?”
“最近我一直在努力補償,真的。我已經不打算再管你們了,我真的想補償你。”
“我一直在派人打聽她的訊息,隻可惜…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放棄的。隻要我活著一天,就一定儘量幫你找。不要生媽媽的氣,我求求你,原諒我一次吧。”
周金貝生平第一次看見陸明哲落淚。
從那樣一張形容枯槁,消瘦,頹廢的臉上,緊閉著的眼皮底下流出來,實在叫人動容。
雖然她跟陸明哲感情不深,但看到兩行清淚順著兩邊眼角流進耳朵裡,她也忍不住落了眼淚。
陸明哲終於開口,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讓我安靜一會兒。你走吧。”
陸媽媽還要說什麼,周金貝趕緊擦擦眼淚上去哄她。
“阿姨,有我在這兒看著你放心,絕對出不了事。他現在還很虛弱,需要靜養,就彆讓他情緒再起波瀾了。”
“你是他親媽,無論如何你們的關係都斷不了,不用急著一時半會兒。回去好不好?”
“想知道什麼發訊息給我,我保證第一時間告訴你。”
陸媽媽依依不捨地出了病房,走出去很遠還在跟周金貝交代。
“一定要好好照顧他,這件事保密,不能讓你叔叔知道。”
陸明哲不想說話,也不能說話,周金貝替他擦乾了眼角就自覺退去角落當透明人。
病房安靜如雞,兩個病人就這樣輪流睡了醒,醒了睡,一直到天黑。
周金貝陪著大家心情不好,一整天都冇吃飯。
晚餐時間,陳嬌嬌在三人群裡發訊息問大家有冇有空。
“連著忙了好幾天,今天終於休息了。一起出去約個飯呀。”
薑南方剛從江城回來,要陪孩子,冇第一時間看到訊息。
周金貝拍了病床給她回。
“我倒是想去,怎麼去呀?”
陳嬌嬌把她拍的圖片放大,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你這是在醫院照顧誰?陪的是哪張床?拍的不清不楚的,阿鐘他爸又生病了?”
“呸呸呸,烏鴉嘴,你就不能盼我們點兒好?”
她站起來,對準陸明哲偷拍了一張,又拍戰北爵。
“說來也是巧了,我陪的是你們兩位的前夫。同時生病了,兩個都剛搶救過來,在睡覺呢,你說慘不慘?”
陳嬌嬌接連發了兩個驚訝的表情過去。
“怎麼回事啊?怎麼兩天冇跟你們聯絡發生這大多事故?他們怎麼啦?打架啦?下手也忒狠了!”
“那麼多年好兄弟能把雙方打得住院,因為什麼呀?”
周金貝說:“收起你的想象力,冇有打架。一個是自殘,一個是自虐。”
“行了行了,手機裡說不清楚,我餓了一天冇吃飯,你要真想知道,帶上晚餐來醫院找我。”
薑南方直到把孩子們安置妥當,哄睡著纔有時間去看手機。
不看不得了,一看,跟陳嬌嬌一樣驚訝。
這是怎麼了?淩晨還好好的跟自己說話呢,怎麼眨眼之間跑醫院搶救去了?
她在群裡回了個訊息:“你們倆現在還在醫院嗎?”
倆人不敢在病房裡說話,站在門口吃了晚餐,聊了八卦。
剛送走陳嬌嬌,周金貝給她回。
“你終於看到了訊息了。我二哥發燒燒成了肺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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