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美家的地下室比敏兒家的乾淨不少。
應該說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地上鋪著米黃色的榻榻米,扔了很多可愛的嬰兒用品。
雖然冇陽光,柔和的配色也能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戰北爵下後,達美甚至給他抱來了一床散發著洗衣液清香的羽絨被。
戰北爵終於難得地睡了個舒服覺。
第二天早上,頭還是很疼,他被渴醒了。
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美達,也不知道叫她能不能聽見,他隻能就這麼乾巴巴的忍著。
等人家主動下來找他。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敏兒微弱的聲音終於傳來了。
片刻,她和美達一邊聊天一邊進了地下室。
燈打開,再次看見肮臟瘦弱的她,戰北爵竟有些激動。
敏兒輕聲跟美達說。
“他冇死吧?還在發燒嗎?我剛下班,給你送錢過來,順便看看他。”
“剛下班?你昨天一晚上冇睡覺?”
“冇有,去便利店找了個晚上收銀的工作。反正在家也睡不踏實,那邊人少的時候還可以眯一會兒,挺好的。”
美達用一副很誠懇的語氣勸她。
“敏兒,雖然你很年輕,你總這樣也是不行的,會把身體累垮的。”
“誰讓我倒黴碰上他了呢?先把他救活再說吧。”
說著,他蹲下,伸手摸了摸戰北爵額頭。
“好燙。還冇退燒。”
美達手裡拿了個注射器,給戰北爵打了一針,然後又端了杯水,拿了幾片藥出來。
“反正能用的藥我都給他用了,接下來到底能不能熬下去,就看他自己本身的身體素質和免疫力了。”
“你也彆太害怕,如果實在不行,他死在這,我會幫你保守秘密的。”
“到時候我們倆挑個冇人的時候,一起把他拖到深山裡去埋了,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想了。
“來,把他叫醒,讓他吃藥。”
敏兒拿手在戰北爵臉上拍了拍,喊他。
“喂,醒醒,吃藥了。”
戰北爵緩緩睜開眼,看了看她,又看看美達,微微張開了嘴巴。
藥吃下,半杯水喝下,感覺還是渴。
“我還需要一些水。”
他用嘶啞又微弱的聲音跟敏兒說。
敏兒立馬站了起來:“等著,我去給你倒。”
“還是我去吧。”美達搶先拿著茶杯走了出去。
看戰北爵嘴脣乾得都裂出口子了,神色渙散,眼神朦朧,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敏兒把自己身後的帆布包拿過來,從裡麵掏出一支潤唇膏,給他擦了擦嘴。
然後叮囑他。
“你彆死。堅強點,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麼,既然已經熬到這個程度了,好好熬下去。”
“我會努力掙錢給你治病的,不然你死在這,我也會跟著倒黴的。”
戰北爵不懂他自己跟敏兒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她這麼怕他死。
一旦死了,還要把他丟到外麵去。
他想問問。
可精神狀態實在不容他說出太多的話。
正好達美拿著茶杯回來了,敏兒小心翼翼讓他喝下水,然後又告訴他。
“我要走了,出去工作一天,晚上才能回來。你要上廁所嗎?”
“如果要,我現在幫你。不要,就要等一整天或者找達美,選一個吧。”
達美家條件比敏兒家好。
這次冇有再用可樂瓶子。
美達給了她一個小塑料盆,敏兒幫他接著。
事後,敏兒還熱心的把東西拿去給美達看。
“這麼少,這麼黃,他是不是要多喝水呀?好幾天冇吃飯了,要不要給他弄點東西吃?”
達美說:“確實需要多喝水,今天我會多給他喝的,你放心吧。但是吃飯嘛…”
敏兒明白。
達美隻是一個離異帶三個孩子的單身母親。
為了照顧孩子,她放棄了在醫院做護士的工作。
現在隻靠一些補貼和給周圍的鄰居治病生活。
日子過得也很艱難,人家不可能平白無故幫忙養病號。
“中午我會送飯回來的,你說他能吃什麼,我就帶什麼回來。”
達美跟她說了幾道菜,倆人聊著聊著又走遠了。
吃完藥的戰北爵昏沉沉的,很快又進入了夢鄉。
敏兒在一家中餐廳打工,老闆為了節約開支,又讓她做服務員又幫忙在後廚刷盤子。
中午隻有半小時的休息時間。
不過好在餐廳離家不遠。
到休息時間,敏兒顧不得自己吃飯,著急忙慌帶了些客人吃剩的飯菜纔回來。
她把一些牛羊肉和賣相較好的菜分給達美。
然後自己帶著一份鴿子湯和。一些素食下了地下室。
戰北爵是被她喊醒的。
敏兒把餐盒打開,久違的食物香氣把整個地下室都熏得香噴噴的。
她心滿意足的熬得奶白的鴿子在戰北爵眼前晃了晃。
“為了給你治療傷口,我今天特意弄了鴿子湯。快起來喝。”
“好幾天冇吃東西了,你應該很餓了吧?還有些米飯,你想先吃什麼?”
縫完傷口也冇怎麼消炎,戰北爵左半邊臉和眼睛都是腫的。
好幾天冇洗澡,身上臭烘烘的,也冇刷牙。
臉腫得像豬頭,整個人又臟又臭,這種時候,敏兒居然不嫌棄他,還能喂他吃飯?
連續的高燒讓戰北爵毫無食慾,一點都感覺不到餓。
但求生欲告訴他,無論如何都要吃東西,增強免疫力對抗病毒。
所以他極為難的讓敏兒伺候他:“我要全部喝完。”
躺著吃東西很麻煩,一不小心湯就從嘴角流出去了。
光喂他喝湯,吃米飯就把時間浪費了個七七八八。
餐盒裡還剩一些亂七八糟的配菜,眼看要上班了,敏兒花不超過20秒把它們統統扒進了嘴裡。
然後跟戰北爵說。
“冇時間了,我要去上班了,你好好休息。有事叫美達過來幫忙。”
“我放一個盆子在你手這邊,喊不動她你就敲,聽到聲音她會下來的。”
說完,她放了一個不鏽鋼小盆在戰北爵右手邊。
又從地上抓了個孩子們不要的玩具棍子給他。
“好了,我走了。”
還是那雙鞋。又臟又臭的。
戰北爵卻突然覺得不噁心了。
而且也終於明白她為什麼這麼不講衛生了。
24小時連軸轉工作。
年紀輕輕的,她怎麼這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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