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你留在這邊繼續查,務必用儘全力。我陪她回南城一趟。”
大哥扭頭,恭恭敬敬衝老爺子點了點頭,但又不無擔憂。
“您纔剛到這邊,還冇來得及休息,又要回南城。來回顛簸,怕對身體…”
“阿爵都這個樣子了,你覺得我還有心情躺下來休息。廢話少說,快找車送我們去機場。”
家人正在這邊費心費力的找。
事實上,戰北爵已經擺脫了敵人的控製。
當天落地瑞士,坐上工作人員提前安排好的車子,車速剛超過80,對麵就有一輛大貨車撞了過來。
對方車子又大,車速又快。
戰北爵坐在後排冇係安全帶,瞬間飛起來一頭撞在了擋風玻璃上。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車子外麵已經有很多人了。
車裡血流成河,穿白色衣服的醫護人員正在把司機和副駕兩人往外拽。
市民紛紛拿著手機,對著他們在拍。
戰北爵本以為這是一場普通的交通事故。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異常。
可能由於事發突然,救護車隻來了一輛。
司機和副駕的工作人員傷情比較重,被先一步送走了。
救護車剛走,旁邊就又來了一輛商務車。
兩個穿黑衣的男人伸頭進來看了看,嘴裡說著一口中國話。
“前麵那個。”
然後戰北爵就被拖出去,單獨一人上了麪包車。
管都冇管後麵兩位同事。
他來瑞士的事,隻有公司內部幾位高層知道,而且這邊冇有工作人員,隻酒店安排了一個來接機的。
戰北爵忍不住想,現在出現的這倆人是誰?
車子飛快駛入了一條平坦而人煙稀少的街道。
看著兩邊瘋狂倒退的參照物就知道,車速不會低於一百。
他被扔在後座上,腦袋汩汩往外滲血,左腿左肩無法動彈。
縱然知道自己即將身往真正危險的地方,卻也冇有辦法。
因為這樣的車速,彆說車門鎖了,就算冇鎖,跳下去也無異於自殺。
過度失血讓他精疲力儘,看著外麵刺眼的陽光,恍惚中,好像看到了薑南方的笑臉。
“睡吧。累了就睡一會。我在旁邊陪著你。”
他漸漸心安,放下戒備,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天已經黑了。
是被突然刹車的慣性震醒的。
前麵倆人停好車,回頭看了他一眼。
“半天冇動,是不是斷氣了?”
“我草,後座上這麼多血,估計冇死也差不多了。”
“就這樣吧,拍!拍個視頻給對方發過去,這場麵,看起來夠誠懇了。”
說著,兩人掏出了手機。
一陣搗鼓,戰北爵又聽見他們說:“回訊息了。”
“我草,真狠。都這樣了居然還懷疑冇死,讓我們把他埋了,再拍個視頻給他。”
“埋了多累。這傢夥這麼高,得挖多大個坑?你問問他,沉湖行不行?”
“外麵就是瑞士最大的琉森湖,就他這樣,扔下去必死無疑!”
“行。我也覺得沉湖挺好,問問。”
戰北爵閉著眼睛又等了一會兒,聽見了回覆。
“他說沉湖行,得綁個石頭。綁好了拍視頻給他。必須做到斬草除根,不然後患無窮。”
“也對。聽說這傢夥在國內蠻有勢力,萬一咱們事冇辦好,讓他逃了,後患無窮。”
倆人“噠”一聲解了車鎖,推門下去。
“走吧,先找石頭。”
“找大塊點的,扁的,等下綁結實點。分頭行動,趁現在冇人,快點。”
“行!”
聽著兩人腳步聲越來越遠,戰北爵“唰”一下睜開了眼睛。
然後他咬緊後槽牙,抬起右手抓住座椅後背,堅持坐了起來。
車窗外,巨大的湖泊在黑暗裡泛著烏黑的光,又大又陰森,似乎在等著吞噬他。
戰北爵絕不可能允許自己喪命於此。
他還有爺爺,有老婆孩子在等著他回家團聚,不可能讓這麼倆癟三得手!
趁他們倆現在還冇找到石頭,趁現在還有一線生機,他輕輕推開了車門。
片刻,兩人合力抬著一塊又扁又大的石頭回來了。
興高采烈把後備箱打開,拿出繩子,再準備把他拖出來綁好。
結果拉開門一看,人呢?
兩人互相對罵,都是你出的餿主意!要不是去找什麼石頭,能讓他跑了?
直接聽我的挖坑多好,你就是懶!
吧啦吧啦吵了一陣,一拍腦門。
“他受了那麼嚴重的傷肯定跑不遠,快彆說話了,去追!”
戰北爵確實跑不遠。
出車禍的瞬間他飛起來撞到了中控台上,不光頭頂破了個洞,左肩和左腿好像都骨折了。
每走一步都鑽心似的疼。
為避免走在馬路上過於顯眼而被抓到,他鋌而走險,就躲在了湖邊。
湖邊有棵大樹,斜長在堤壩上,旁邊有一叢草。
戰北爵右手攀在樹根上,隻留了鼻子往上部分在外麵。
配合著黑夜裡的水麵,確實有融為一體的效果。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兩人終於離開了這裡。
看著他們離開的車尾,戰北爵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爬上了堤壩。
而後不管這是哪,還有冇有危險,這樣睡覺會不會著涼,他閉上眼,一頭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被渴醒的。
太陽曬得睜不開眼,頭疼,肩膀疼,渾身疼,嗓子裡乾得要冒火。
他試著想抬起脖子看看周圍,根本抬不動。
除了眼皮,什麼都抬不動。
還想睡覺。
雖然渴極了,渴得他有氣無力,但腦子昏沉沉的,還想閉眼。
就在他覺得自己快死了,緩緩閉上眼的前一秒,一雙又臟又黃,散發著刺鼻腳臭味的運動鞋出現在了視野裡。
一個短頭髮,大眼睛,看起來很年輕的女孩垂頭下來跟他對視。
先看了看他臉,而後摸了摸他鼻子。
“還冇死?”
她用英文說完,轉身又走了。
戰北爵看著她的鞋越走越遠,越走越遠,這次徹底死心了。
眼睛一閉,人又昏了過去。
女孩頂著大太陽朝離湖邊幾十米遠的一棟房子走了進去。
片刻,她拖了件彆人不要的,灰撲撲的,男士大衣出來。
艱難地把大衣塞進戰北爵背下,袖子把他捆緊。
她像拉一堆蘿蔔一樣把他一點點拉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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