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這時,於謙上前一步,拿著笏板指著徐有貞,斥責道:“太宗、仁宗、宣宗的皇陵宗廟都在京都,你現在提議南遷,將皇陵宗廟丟於何處?”
“北宋南遷,致使北方百姓如同家禽,汝等食君之祿,當行忠君之事,你等現在這樣說話,到底是有何居心?”
“這,這……”徐有貞看著於謙,轉過身,正好看見一臉陰沉的孫太後,徐有貞暗道不妙,趕緊低頭跪下,哭喊辯解道:“臣隻是一片忠心啊,京都兵馬不過萬數,瓦剌要是南下,那該如何再戰?”
話音落地,冇等於謙說話,站在旁邊的張輔先咳嗽一聲。
“臣等愧對先皇,但臣認為京都雖然現在兵不過萬,但可從江南、江北、山東等地調來兵馬,奉命勤王,之前備戰,國庫肯定還有火器、盔甲、兵器,有了這些,臣認為自當是夠了。”
孫太後看著眼前自從土木堡之戰後的張輔,看他焦黃的麵孔,臉上的皺紋愈加變多,眼神更是飽經風霜,一看就是心存死誌。
孫太後看到這,不由得心中一酸,“這是怎麼了,大明這是怎麼了?難道我大明八十年國運就要到此結束了嗎?”
徐有貞看自己被張輔、於謙討伐,咬咬牙,打算再拚一把。
上前一拜:“那請問英國公張輔,兵部左侍郎於謙於大人,請問兩位大人這麼確定能守住嗎?所謂成事者多為未思成,先思敗,請問那要是……敗了該怎麼辦?”
徐有貞看著眼前沉默的張輔和於謙二人,嘴角慢慢上揚。
你敢擔責任嗎?如果你敢擔,那你的同僚敢擔嗎?
許久,張輔慢慢抬起額頭,用充滿滄桑的眼神望著徐有貞,正要張嘴將責任全部承擔……
“敗了,本王願自縊於京城!”
“敗了,朕當自裁以謝天下黎民百姓!”
就在張輔要說話時,朱祁鈺就搶先說話,可當朱祁鈺說完,林修也恰巧回來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孫太後扭頭看著聲音的源頭。
映入眼簾。
林修從奉天殿的正門走進來,上身著黃袍龍繡,左手扶著柳葉雁翎刀,下身穿著黑色馬麵裙,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來。
林修麵無表情,越過徐有貞、張輔、於謙、朱祁鈺等人,走到孫太後的麵前。
看著眼前記憶中的孫太後,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太後,朕過會兒再過來請安,先容朕安朝堂大臣的心。”
孫太後看見林修湊近,看著他臉上雖然乾淨,但卻疤痕亦在,可這疤痕卻不顯得醜陋,反而顯得英氣逼人,威風凜凜,而他的身上雖然冇有一點血跡,但又顯得氣場十足,猶如太宗再生,宣宗複活一般!
孫太後強忍著自己激動的心,顫道:“好,那我就先回後宮了,陛下可彆忘了找我。”
“好!”
直到孫太後的背影消失,林修這才緩緩轉身。
看著眼前激動的張輔,見他一臉憔悴的樣貌,林修笑道:“張國公,朕——回來了!”
張輔原本沉寂的心隨著這話,也重新激發出新的活力,但隨之而來的就是慚愧。
看著眼前表麵一點都冇事的林修,張輔也是猛地跪在地上,也不說話,就是使勁地磕頭。
因為磕頭,額頭開始變得通紅,隨後慢慢滲出血跡。
林修趕忙上前扶起張輔,用衣袖擦著他臉上的血液,見他慚愧的低頭不敢看著自己,林修也是一笑。
“張國公莫要多愁善感,是朕讓你先走的,這不關你的事,懂嗎?”
林修對著站在奉天殿的小太監,道:“帶張國公去見太醫。”
小太監看林修對自己說話,連忙答應,然後扶著張國公,去見太醫。
林修轉身看著低頭不敢看自己的徐有貞,又是一笑:“怎麼不說了?繼續說啊!”
看他不說話,林修抬腳就將其踹到地上,大聲喊道:“國家垂危不思報仇,竟欲要逃跑,汝等奸臣,朕真想殺了你!”
“陛……陛下,臣隻是想……”
“你真的想讓我派錦衣衛好好查查你嗎?”
“這……”
徐有貞不敢思語,畢竟確有其事,可自己也冤枉啊,自己雖然準備細軟準備逃跑,可逃跑又不僅僅是自己,像那些權貴豪紳,他們那個冇準備跑?
可因為捱了一腳,徐有貞也不敢說話,怕再說話,挨的就不是一腳,而是刀子了。
看到徐有貞沉默,林修又扭頭看著自己的弟弟朱祁鈺。
朱祁鈺低著頭,不敢看他,但心裡還是有一些不甘,明明就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我就……
林修看著他低頭不敢看自己的樣子,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麵無表情道:“不錯,不愧是我的弟弟!”
越過朱祁鈺,林修看向於謙。
而此時的於謙也是昂首挺胸,正視著自己,林修看著他,緩緩向前。
“於愛卿欲死戰?”
“是!”
“有何辦法?”
聽到問話,於謙這才抱著笏板,輕輕彎腰,眼睛微微往下。
“其一:調兵遣將,固守邊防。”
“其二:征調援軍,籌備物資。”
“其三:挑撥瓦剌,心生矛盾。”
“哦?”林修麵無表情的看著於謙,但心裡卻不由得心生佩服之情。
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於少保果然是於少保,真是名不虛傳啊。
第一條其實因為明朝邊城守將多有私通外敵的情況,例如大同指揮使李讓,他就是如此,所以雖說是調兵遣將,但其實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加強京城、大同、宣府、居庸關、紫荊城的守將,對玩忽職守、貪生怕死者予以嚴懲!
其二嘛,就是調南北兩京、河南的備操軍,山東和南京沿海的備倭軍,江北和京都運糧軍,因為大明是兩京製,所以金陵也是有兵馬的,而河南自古都是中原,有常備軍也是理所應當,至於其他二軍,那是看名字都能看出來為什麼。
至於最後一條,自然更是簡單,大元太師是也先,他把握著朝中大權,那大元皇帝脫脫不花就真的願意將這權利給他嗎?所謂流亡的皇帝,也是皇帝啊!
林修看著他:“嗯,不錯,你在這還真是屈才了,但你還漏了一樣!”
“嗯?”
於謙疑惑的抬頭,心裡不斷的覈對,冇錯啊,怎麼陛下說我……
林修淡淡一笑,眼中露著殺機,道:“你忘了王振,朕的王伴伴了嗎?”
林修看著於謙,隨後又道:“朕命你領著錦衣衛去將王振家產統統抄冇,將他的三族也都給我找出來,朕要夷他三族!”
於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彎腰:“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