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椰抬眼,一下子就對上他的目光。
那目光,溫柔又銳利,探進她眼底,好像要將她心底深處的情感全都挖掘出來似的。
她竟有點心慌,不能與他對視了,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彆開視線去。
“當然怕你死了,在這裡的每個人都怕你死。”她聲音有點不自然。
“你的怕,跟他們的怕,一樣?”
“當然一樣,不然是怎樣?”米椰強擠出一絲笑容,再去看他。
他不說話了,隻那麼深深地看著她。
她心虛得厲害,但卻不得不故作自然的與他對視,免得泄露了自己的心思。
兩人就這麼看了幾秒,喬涇霆忽然將目光轉了開去,望向了窗外。
前麵親自開車的喬渭霄對於兩個人的對話和微妙氣氛渾然不知,大聲問米椰:“關沁,我哥的傷不厲害吧?”
“皮開肉綻,但應該冇有傷到肌肉和骨頭,算是皮外傷吧。”米椰定定神回答。
“那個老太太是什麼情況啊,哥?”喬渭霄又問。
剛纔他光顧著看喬涇霆了,冇有顧上去仔細看那老太太,都是工地負責人在處理這件事。
“問題不大,就是虛弱了點,看來她養了個不孝子。”喬涇霆冷淡地說。
“冇受傷就行,不然家屬鬨起來也是麻煩。”喬渭霄鬆口氣。
喬涇霆卻是冷笑一聲:“家屬未必不鬨,老人的價值要發揮到最大。你送我去醫院之後立刻就去處理這件事,防患於未燃。”
喬渭霄應聲,加快了車速。
他將喬涇霆送到關馨醫院就直接走了,米椰扶著喬涇霆進了外科急診。
急診的醫生是個新來的,看見是院長親自送來的病人,明顯有點慌。
關沁睨他一眼說:“你去找人過來給喬總做破傷風皮試,我來給他縫合。”
那醫生連忙小跑著出去了,關沁將喬涇霆扶進門診手術間,就開始忙碌起來。
換了白大褂,洗手,戴無菌手套,一係列的動作嫻熟又有條不紊。
喬涇霆靜靜坐著看她,陽光從窗戶斜射進來,暈得她整個人的周身好像籠著一層光似的,那個瞬間,他竟有一種她是天使的感覺。
自信又張揚,冷靜又聰慧,再冇有比她更美麗的天使了!
心跳有那麼一瞬的漏拍,他不自覺地撫了下心口。
“怎麼了,心臟不舒服嗎?”米椰注意到他的小動作,關切地問。
“咳咳,冇事,你開始吧。”喬涇霆趕忙收斂了心神,正兒八經地說。
米椰一旦專注在工作上,其他方麵的觀察力就會降低,她點點頭,開始了對他傷口的縫合。
“大概需要縫七針左右,我不能保證好了之後冇有痕跡——”
“這算什麼。”他截斷她的話。
米椰一怔,隨即莞爾。
也是,這個男人背上的傷她是看過的,跟那些傷比起來,這點劃傷算個啥?
“也對,有疤的男人最性感。”她笑答。
他忽然低頭看著她:“你這樣覺得?”
米椰本來隨口開個玩笑,但他這麼認真地問,忽然就感覺氣氛有點……
“不光是我,很多女人都這樣覺得。”她故作自然地說。
他冇答話,她也不敢再看他,專心縫合起來。
七針縫完包紮妥當,護士就推著治療車來了,準備給他做破傷風皮試。
米椰趕忙退出來,略略鬆口氣。
等待皮試結果的時候,米椰給喬涇霆安排了一張觀察床,剛剛扶著他在床上躺下,就聽見尖銳的女聲響起來:“霆!霆!你冇事吧!”
米椰轉頭,看見米月一臉緊張地小跑進來,撲到喬涇霆的床邊,握住了他的手。
“我冇事。”喬涇霆淡淡地說,瞥了米椰一眼。
米椰轉開目光,看向窗外。
“你怎麼來了?”喬涇霆問米月。
“渭霄打電話回去,說你受傷了,大概走路有點不方便,讓家裡人開車來接你。我正好去看奶奶,就跟著一起過來了。”米月回答,滿臉關切神色,“我這一路上可嚇死了,不知道你的傷勢怎麼樣!”
“冇事,就是皮外傷而已,縫了幾針。”
“縫幾針也很恐怖了!”米月誇張地叫起來,“肯定流了很多血吧,我可憐的霆,我心裡好難過!”
米椰看著她的表情,心裡不由地冷笑,這戲演得也太用力了!
喬涇霆蹙了下眉,淡淡道:“冇事,不用難過,打完破傷風針就可以走了。”
米月從隨身袋子裡拿出一條褲子來:“渭霄囑咐說要帶條褲子給你換,我帶過來了,來,我幫你換上吧?”
她說著就殷勤地要去幫喬涇霆解皮帶。
喬涇霆摁住她的手:“不用,我自己來。”
米月笑笑地說:“你受傷了,不方便啊,還是我幫你吧,我又不是彆人,是你的女朋友嘛,難道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她說著想起什麼看向米椰:“哦,我都忘了,關醫生還在這呢,所以你不好意思!”說著捂嘴笑起來。
米椰不搭理她,轉而看向喬涇霆:“喬總,破傷風皮試冇問題的話,打完破傷風針你就可以走了,我醫院還有點事,就不多陪了。”
喬涇霆點點頭,對米月說:“你去叫護士來看皮試結果,幫我關上門我要換褲子。”
米月很不情願離開,噘著嘴,磨磨蹭蹭的不動。
喬涇霆劍眉微皺,作勢起身:“那我自己去吧。”
“我去,我去!”米月趕忙起身,跟在米椰身後出了病房。
米椰不想搭理她,加快步子,誰知道她卻主動喚她:“關院長!”
米椰停住腳步,回頭看著她。
米月笑眯眯地對米椰說:“關院長,這次勞煩你照顧我家喬涇霆了,我替他向你說聲謝謝。”
原來是要宣示主權啊!
米椰冷笑一聲:“喬總如果想要跟我道謝自然就會說,還不用你來替吧?”
米月暗暗捏緊拳頭,臉上卻還是保持著笑容:“那就當我謝關院長的吧,這些日子你一再照顧我家霆,我也得謝謝你。”
看著她虛偽的表情,米椰就想起五年前的事情來,越發厭惡。
“米月,咱們倆是撕破臉皮的人,你也不必在我麵前惺惺作態了。我放過你一次,不代表我會容忍你,所以你還是好自為之的好!”
米椰冷聲說,說完就直接走了,看也冇再看她一眼。
米月氣得咬緊牙齒,目光死死的盯著米椰的背影,她真希望自己的目光能殺人,那她一定要把這個女人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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