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望破天 第7章

陳歸四處找尋，哪有什麼密道，四周全是土牆，回頭就發現他和翠花被鎖在了地窖裡。

陳歸跑過去，跳起來推了推地窖的門，有鎖鏈的晃動聲，卻怎麼也推不開。

陳歸找不到著力點，一身的力氣也用不上，隻能向外喊道：“爺爺，孫平，開門啊。”

門外傳來了爺爺的聲音：“小歸啊，你和翠花就躲在這裡，我會告訴他們你們已經離開了縣城，你們等風聲過了再出來，混出城去，換一個地方，好好生活。”

“爺爺，不要啊，開門啊，讓我出去。”

任陳歸怎麼喊，爺爺也冇有搭理陳歸，轉而對孫平說道：“孩子，你是個好孩子，老頭子我拜托你，等風波平息了，再放他們出來，老頭子我說到做到，絕對不會連累到你。”

孫平正色說道：“陳爺爺言重了，您的事蹟和為人晚輩還是佩服的。”

爺爺彷彿也回憶起了一些舊事，拍了拍孫平的肩膀，就走出了房間。

街市口，白天時候整個縣城最熱鬨的地方，現在卻跪著一排乞丐，他們低著頭，雙手被綁在身後。

十幾名官兵駐守在兩旁，府衙的師爺打著哈欠在一排乞丐身後來回踱步，這排乞丐的前方燃著一柱香，已經快要燒完，一陣冷風吹過，香燃得更快了一些，直接燃到了底部。

師爺斜眼看了一眼，對官兵吩咐道：“時間到了，砍一個。”

官兵拔刀，直接抹了第一個乞丐的脖子。

“二蛋，二蛋！你們這幫天殺的惡棍，草菅人命，豬狗不如，早晚會遭報應，你們全都不得好死！”王二狗跪在名叫二蛋的乞丐身邊，看著天黑時還和自己睡在同一個屋簷下的小兄弟遭受這無妄之災，鮮血已經淌了一地，破口大罵道。

師爺隻是輕蔑的看了王二狗一眼，道：“燃香，下一個就是他。”

官兵點燃一柱香插在了香爐上，師爺走上前去掰斷了一半，冷笑了一下又回到乞丐們身後踱著步子。

“你們這幫混蛋，你們連過街的老鼠都不如，一坨狗屎還能滋潤一朵花，你們連狗屎都比不上。”

王二狗還在滔滔不絕的罵著，但是冇有人迴應，師爺隻是上前把半柱香再掰斷一半。

“哈哈哈哈。”王二狗狂笑著，嘴裡繼續口吐芬芳，滔滔不絕，反正也是要死了，不如罵個痛快。

其他的乞丐隻是把頭埋得更低，身體不停的顫抖，他們的身後是高高在上的師爺，他們的身邊是視他們如草芥的冷血官兵，他們不敢反抗，不敢抬頭，不敢出聲，哪怕明知自己是在等死，也隻能接受自己的命運。

四分之一柱香很快就燒完，師爺冷漠的瞥了一眼王二狗：“一炷香時間到，砍了，下一個。”

官兵拔刀走到王二狗身側，就要一刀抹下去。

“住手！”

從街市方向上走來一人，手持一把厚重的斷刀，正是陳歸的爺爺。

師爺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陳守義，彆來無恙啊。”

“黃大發，托你的福，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動一動。”

“陳守義，當年你因為看不慣縣尉大人和我的行徑，主動請辭，要了半輩子的飯，值得嗎？”

“哼，像你這種人是不會明白的，多說無益，放了他們。”

“放了他們可以，你那寶貝孫兒呢？”

“他們已經逃出城去了，你們不用白費心思了。”

“哈哈哈，這就是你滿口仁義道德教出來的好孫子嗎？最後時候讓你一個老頭子來送死，他自己倒是跑了。”

“你不懂，我老頭子一條老命一文不值，他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

說話間，陳守義已經走到了香爐處，一腳踢翻，斷刀直指師爺黃大發，道：“放人！”

陳守義這“放人”二字說得聲如洪鐘，氣力渾厚，一點都不像風燭殘年的老人。

黃大發目光緊緊鎖定在陳守義身上，一揮手說道：“拿下他，縣尉大人會重重有賞，我就不信他在我手裡，他那寶貝孫子會不出現。”

官兵們齊聲道：“是！”

為首的兵頭，對陳守義拱手道：“陳老捕頭，得罪了。”

然後率先拔刀衝去，一記立劈，被陳守義擋了下來，陳守義橫掃一刀，兵頭立刀抵擋，但是被擊退了3米有餘，而陳守義紋絲未動，顯然功力上還是陳守義更勝一籌。

八名官兵上前把陳守義圍在中央。

王二狗見狀掙紮著要站起來，大喊道：“陳伯，你快走，不用管我們，我們的命不值錢。”

一名官兵把刀架在王二狗的脖子上，壓著王二狗的肩膀又把王二狗壓跪在了地上。

陳守義與官兵們對峙道：“二狗，你不用說了，此事因我那孫兒而起，我必不能讓他連累了你們。”

“陳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平心而論，小歸他並冇有做錯什麼，是這幫權勢之人逼人太甚，我不怪他，您老日後要保重身體。”

說完，王二狗身體傾倒，向著刀鋒一側脖子一扭，鮮血從脖頸處流出，倒在了地上。

“二狗！”

陳守義大喊一聲，痛心疾首，這王二狗雖然不及陳歸是他一手帶大的，但怎麼說也是他看著長起來的。

陳守義憤怒揮刀，大開大合，頗有一代宗師的風範。

兵頭和八名官兵配合默契，一時之間誰也拿不下誰。

但是陳守義畢竟年邁，逐漸的體力有些跟不上了，被一刀劃傷了左臂，接著是左腿，右腿，後背，最後被逼到了角落苦苦支撐。

陳守義單膝跪地，用斷刀撐著身體，這種拚鬥對他來說消耗還是太大了。

黃大發適時開口道：“陳老捕頭一生堅守正義，堅守本心，堅守氣節，寧可去要飯也不與我等同流，稱得起‘英雄’二字，如今英雄遲暮，落得如此下場，真是令人可惜，可歎啊，你們如果還有要做英雄的人都看好了，這就是結局，給我把他拿下。”

官兵們無人說話，一齊向著陳守義逼近。

身後卻傳來一聲怒吼：“誰敢動我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