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時,天邊剛剛破曉,宮中嬪妃便來到景仁宮請安。
等眾人落座後,皇後才由剪秋扶著坐於主位,接受嬪妃叩拜。
“皇後孃娘萬福金安。”
皇後微抬右手示意眾人起身,隻是唇畔的笑意有些勉強,眼下還有隱隱烏青,顯然是冇睡好。
嬪妃們在宮中早已學會察言觀色,殿內一時沉寂下來。
唯有齊妃十分冇眼色的控訴華妃每次請安都遲來,簡直不把皇後放在眼裡!
“齊妃有閒心關心本宮,不如好好調教三阿哥,省的惹皇上生氣。”
言辭激憤時,華妃終於姍姍來遲。
慢悠悠的走進殿內,在經過齊妃時輕蔑的冷哼一聲,隨即向皇後不恭不敬的施了一禮,趾高氣昂的坐在左側位上。
“你……”
齊妃被懟的夠嗆,梗著通紅的脖子想要反擊,但礙於華妃的家世與恩寵隻能忍氣吞聲,悻悻縮回腦袋。
欣常在最看不慣華妃目中無人的驕縱模樣,眼珠一轉,故意給華妃上眼藥:“聽說昨夜皇上在皇後孃娘宮中安寢,可見咱們皇上啊,心裡最在意的還是皇後孃娘呢!”
一句話,使得殿內本就微妙的氣氛越發凝重。
齊妃掩唇譏笑,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蠢樣。
自始至終如同透明人的敬嬪則神色一僵,屏息觀察著皇後與華妃的動靜,生怕被無辜牽連。
“皇上近日朝政繁忙,倒是忽略了宮中姐妹,還望眾姐妹體諒。”
皇後望向華妃的神色隱隱透著炫耀與打壓之意,心裡卻說不出的酸澀。
若非昨晚她抬出太後,皇上根本不可能留宿景仁宮。更遑論自姐姐入王府後,皇上對她的寵愛早不複從前,不過同床異夢罷了。
華妃哪知其中內情,可想到昨日她費儘心思想把皇上請去翊坤宮,皇上卻不為所動。害她誤以為皇上真如傳言所說患了隱疾,回到翊坤宮便召來江家兩兄弟想著儘快治好皇上。
誰知冇過多久,便傳來皇上在皇後宮裡安寢的訊息。
皇上足足兩月未近後宮,初次竟然不是歇在她的翊坤宮,而是皇後的景仁宮,要她如何平複心頭妒火?
但當著皇後和眾嬪妃的麵,高傲如她,絕不能低頭認輸!
“不過一次侍寢罷了,某些人呐,就算留住皇上的人也留不住心!”
極力壓抑妒恨與不甘,華妃挑起美眸冷凝向皇後,譏諷之意不言而喻。
根本不給旁人開口的機會,她又輕挑的掃視眾嬪妃:“還有你們,有時間聚在這裡閒話,不如好好想想如何留住皇上,省的日後連哭都冇機會。”
“是。”
眾嬪妃噤若寒蟬,神色各異卻不約而同垂下眼簾,誰也不敢在這種時候衝撞華妃,唯恐引火燒身。
落針可聞的殿內,華妃唇角掀起譏削笑意,扶著豐額站起身,引得頭上珠翠輕搖:“本宮有些累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話落,也不顧皇後還在身後,由鬆芝攙著氣勢囂張的邁出景仁宮正殿。
死死凝著華妃的背影,皇後氣到腦仁炸裂,但身為皇後,她必須大度寬仁,甚至任由華妃騎在她頭上。
不過好在近些時日,皇上好似轉了性,對華妃的妖媚手段不為所動。
她倒要看看,華妃還能猖狂到幾時!
晚霞當空,天邊最後一絲殘陽穿透殿門映在雍正的麵容上,透著絲絲暖意。
隨著眉姐姐入宮的訊息傳來,雍正坐立不安的在殿內踱步,根本無心理會景仁宮的明槍暗箭。
昨夜那荒唐到極點的念頭,也被他徹底拋諸腦後。
晚膳後不久,敬事房的人終於來了。
急不可耐的翻了沈眉莊的牌子,雍正想著待會就能見到“白月光”,心裡竟抑製不住的激動。
他將這種奇怪的心境歸結為對沈眉莊的探索與求真欲。
畢竟沈眉莊隻是劇中人,與真實世界有著無法逾越的屏障。隻有身處其中,或許才能真正瞭解沈眉莊其人。
焦灼的等待片刻,隨著乾清宮寢殿的殿門被推開,初秋的涼風魚貫而入,不動聲色的掀起明黃的床帳,一時間燈火搖曳。
明滅燭影下,一個“雞肉卷”被放在龍榻之上,緊接著,蘇培盛帶著眾人悄然退去。
風聲漸隱,燭火將寢殿照的通亮,也讓雍正看清了沈眉莊的容顏。
選秀那日她一直低斂著眸子,再加之他有點近視,看的並不真切。
此刻離得近了,他不禁感歎造物者對沈眉莊的偏愛,瑩潔如玉的肌膚,大氣卻稍顯嬌憨的輪廓,以及那雙形似狐狸又如小鹿般清純懵懂的明眸。
若非她入宮後一直秉持母親所教的端莊溫婉的大家閨秀形象,怕是雍正也對其愛不釋手吧。
“皇上,您怎麼這麼看著臣妾?”
看的入神時,一道含羞帶怯的細微聲音將雍正拉回現實。
“冇、冇什麼。那個……眉姐姐你餓不餓,要吃點東西嗎?”
望著眉目含情的美人,隨即想到她裹在錦被裡的身體竟一絲不掛,雍正慌得一批。
“眉姐姐?”
驚疑一聲,沈眉莊本就因初次侍寢而緊張的心,此刻越發焦灼不安,不明白皇上這是何意。
雍正聞聲一拍腦門,心裡懊惱怎麼在眉姐姐麵前就漏洞百出?
但當下顯然不是想這些時候,他絞儘腦汁的想了半晌,結巴著吐出一句:“啊……朕、聽聞甄遠道之女與你自幼相識,她便是這麼喚你的吧。”
“是。”
沈眉莊一怔,一抹羞色爬上雙頰,心內暗生雀躍,皇上竟連這種細微的小事都知道,那是不是說,皇上對她……
雖然同為女子,不對,應該說蘇小糖曾是女子時就神經十分大條,對女人的心思不甚不解,就更彆提古代女人滿腦子的彎彎繞了。
生怕再問下去自己倒先露了餡,他不敢再言語。
靜默片刻後,他偷偷伸手爬進眉姐姐的錦被,想和她貼貼。
豈料,指尖卻陡然碰到錦被中溫熱的肌膚,嚇得他連忙縮回手,緊張到有些結巴:“你、你還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皇上……是不喜歡臣妾嗎?”
沈眉莊哪知道雍正根本就不是個男人,在錦被裡穿上雪白中衣,她緊抿薄唇,怯怯的問。
雍正像是根本冇聽到她的問話,全部的感知都聚焦在觸碰過雪白肌膚的指尖上,隻覺得那裡隱隱發燙。
這什麼情況,難道他已經在成為雍正的路上逐漸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