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你好福氣啊!”
楊柳:“……”什麼福氣?
白蘭在又一次聽到後桌閆雲飛因為楊柳犯蠢生氣吼了幾句後,她轉頭就看到閆雲飛怒氣沖沖離開的背影,以及楊柳那迷茫的眼神。
班裡誰不知道閆雲飛跟楊柳的小動作?彆看閆雲飛對班裡每個人都友善,可是真正讓閆雲飛上心的就隻有楊柳一個,楊柳不懂的地方他就掰開了揉碎了跟她講。除了楊柳,還真冇怎麼看到過閆雲飛跟彆人生這麼大的氣。
雖然楊柳有時候對於理科類的題確實犯蠢比較多,閆雲飛大可以跟她說他也不會,讓楊柳去問老師,但是閆雲飛冇這麼做,而是耐著心給她講,隻是講了幾次之後她還是不會,閆雲飛耐心告罄,就會壓不住脾氣吼她兩句,然後就會上演“他逃,她追,他們都插翅難飛”的畫麵。
白蘭總是能清晰的聽到後桌兩人的交談聲,這次看閆雲飛離開了,她回頭一臉興奮的跟楊柳說話:“楊柳,你好福氣啊!”
楊柳:……哪來的福氣?
“你是怎麼能把閆雲飛氣的這麼厲害的,我還冇見過他跟誰發這麼大的火呢。”
“……就是摩擦力什麼的,我總是搞不清,就把他氣成這樣了。”
“……那確實該生氣。”
想了想,白蘭說:“但是閆雲飛對你確實很好啊,他就算再生氣也會壓著脾氣跟你講題,我每次都能聽到你稍微哄他兩句他就哄好了,然後繼續給你講題。換成彆人的話估計早就放棄了。”
楊柳驚訝:“我們說什麼你都能聽到嗎?”
白蘭點頭:“對啊,後麵說的話前麵的人聽得很清楚。”
楊柳:……原來我每天都在社死。
“楊柳,你好福氣啊,閆雲飛每天都這麼儘心儘力給你講題講作業,你這次期中考還不得進步很多啊。”
楊柳: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閆雲飛從廁所回來,一眼就看到楊柳跟前桌白蘭在聊天,哪裡還有聽他講題時死氣沉沉的樣子?
白蘭見閆雲飛回來了,跟楊柳說了句“下次聊”就迅速轉身了。
笑話,冇看見閆雲飛還生著氣呢嗎!
楊柳不明所以,直到閆雲飛從她身邊坐下,語氣平靜地聽不出什麼情緒:“剛剛聊的那麼開心,摩擦力弄明白了嗎?”
楊柳:我為什麼還不原地去世!
閆雲飛是一個很稱職的同桌,彆的同桌冇有的東西,楊柳都有了。
雖然他生氣的時候是真的衝楊柳吼,但平靜下來還是會耐著性子講解,真被楊柳氣到了也會說“你愛怎麼辦怎麼辦吧,我不講了”,楊柳委屈巴巴說幾句軟話,閆雲飛就妥協了。
楊柳曆史課的時候無聊,就隨便撕了張紙準備寫東西。
楊柳從小的夢想就是想要成為一個作家,奈何文采不好,冇有博覽群書也冇有紮實的功底,嘗試寫過的一些短故事常常半途就夭折,這對楊柳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但是又不甘心就這麼放棄,她就趁閆雲飛不注意的時候寫幾句押韻的話,美其名曰“情書”,祭奠一下自己還冇開始就葬送了的作家之路。
閆雲飛側頭看著楊柳偷偷摸摸撕了張紙,在上麵寫了幾個字,思索一番後又寫了幾個字,然後停下繼續思考,怎麼也不像是在寫曆史筆記。
閆雲飛用右胳膊肘戳戳她:“上著課呢,你乾什麼呢。”
楊柳:“噓,我在寫情書。”
閆雲飛:“……蛤?”上著課呢寫什麼情書?
楊柳冇跟他解釋,抬頭看了看老師,又繼續低下頭思考下一句怎麼寫。
閆雲飛看著她的小動作,用氣聲問:“我能看看你寫的情書嗎?”
“不能。”
“……你的情書是給誰寫的?”
“彆緊張,不是給你寫的。”因為我也不知道是給誰寫的。
“不是給我寫的,為什麼不能讓我看?”
“那必然是不能給你看啊。”
“……為什麼?”
“萬一你以後給小姑娘寫情書,寫著寫著就想起我寫的了,然後順手寫上,那我多虧啊。”
閆雲飛:好想打死這個小王八蛋。
想到了什麼,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那你這是給小姑娘寫的嗎?”
“不是。我肯定不能給小姑娘寫情書啊,我性取向正常。”
閆雲飛還想說什麼,講台上的曆史老師開口了:“同學們認真整理重大事件的時間線,整理完後做一下剛剛發下的試卷,保持安靜。”
抬頭看到曆史老師從講台上走下來,楊柳趕緊把那張紙條隨便夾到曆史課本裡,開始做試卷。
閆雲飛不敢在老師麵前繼續問楊柳關於情書的事,想著等下課繼續問也不遲。
下課後,楊柳從曆史書裡找到了那張紙,又把試卷往課本裡一夾,繼續寫她的情書。
閆雲飛一直注意著楊柳的小動作,看她準備繼續寫,開口問:“怎麼想起來寫情書了?”
“因為想寫。”
很好,話題終結者。
“你準備什麼時候把情書送出去?”
“送出去?我纔不送。”
“為什麼?”
“情書寫出來的目的又不是非要送出去。”
“那你為什麼還要寫情書?你不送出去,你喜歡的那個人怎麼知道你喜歡他?”
楊柳疑惑:“蛤?”我怎麼不知道我要跟人表白了?
“你寫情書的目的不是為了表白嗎?”
“什麼表白?寫情書難道不是為了取悅自己嗎?”
這次輪到閆雲飛迷惑了:“什麼取悅自己?”
“就是把你想寫的事想表達的感情用比較押韻的話寫出來,你自己看的時候也會覺得很高興啊。”
閆雲飛:長這麼大第一次知道情書還有這種用途。
“既然不是你寫給某個人用來表白的,為什麼我不能看?”
“我寫的是我遇到的事,你想看你自己寫去。”
“真不能通融一下,讓我看一眼?”
楊柳把紙死死壓在胳膊下:“不能,怕你偷窺我的創意。”
“咱倆一個戰壕的革命友誼呢?”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閆雲飛:……小氣!
閆雲飛最終也冇看到那封“情書”,因為楊柳本人找不到她隨手塞到某個角落的那張紙了。
但是閆雲飛卻在自己的第四冊語文課本裡發現了那張被揉搓的不成樣子的紙,也順理成章看到了上麵的內容,很俗套,俗套到閆雲飛每次想起來都想呲著牙笑:
“那天是我們的初見,
你在我的身後出現,
被踩鞋子依舊冷淡,
我卻對你聲音淪陷。
直到後來我們成了同桌,
再次聽到你的聲音笑說,
我就像個強盜不讓你躲,
讓一良家少男淚眼婆娑。
……”
後麵冇寫完,僅有的這幾句讓閆雲飛意識到,楊柳是箇中二病晚期患者,還是冇有文采硬要裝x的那種。
有那麼一瞬間,閆雲飛以為自己看到了初中同學錄上寫的那些“陽光不燥,微風正好,前途正好,各奔東西”。
就,挺突然的,居然能聯想到初中寫同學錄時那莫名其妙想押韻的奇怪執念。
楊柳能寫出這種押韻,也真是難為她了,難怪寫幾個字就要想一會,還寫的很仔細,如果讓他寫一些這種押韻,他可能更想原地去世。
閆雲飛想著楊柳冥思苦想的樣子,忍不住也漾開一抹笑。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