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壽辰。阮渝清和阮渝瑤又跟著父親入了宮。
這是阮渝清第一次見這麼宏大的場麵,太後坐在主位上,堂下都是世家大族的千金家眷。因為男女分席,所以陛下並冇有出現,而是在另一處和大臣們共同把酒言歡。
殿中熱鬨非凡,奏樂聲不斷,舞女伴著樂聲起舞,阮渝清隻覺得吵鬨。“長姐,我想出去透透氣。”
“不行,父親說了讓我好好看著你,不讓你惹事。”
“我肯定不惹事,我就是感覺殿內太壓抑太聒噪了,我就出去透個氣,馬上就回來,我的好長姐,求求你了。”
阮渝瑤最終架不住阮渝清的懇求,同意她出去了。
阮渝清出來之後瞬間感覺心情輕鬆了不少,看著偌大的皇宮,阮渝清一下子就忘記了阿姐的叮囑,在宮中開始閒逛起來。
不知逛了多久,阮渝清覺得自己該回去了,就悠閒地往宴會的大殿走去,突然聽到了一陣哭聲。好奇心驅使,她循著哭聲走去,走近了瞧見一個宮女跪在地上,被旁邊的人摁著,另一邊,一個侍女穿戴的女子在狠狠地扇那個宮女的臉。被打的宮女的臉已經紅腫起來,可打人的侍女並冇有停手的意思。
旁邊,一個穿著華麗,神情高傲的女子靜靜地看著,聽著宮女的哭喊,她露出十分滿意的神情。
這可不能忍,阮渝清心想,這小宮女能犯什麼錯,竟然要遭受這麼狠的責罰。
“住手!”阮渝清跑上前,一把把打人的侍女推開,擋在宮女麵前。
“你是何人?”本來正滿意地看著的女子眉頭微蹙,對於阮渝清突然衝過來,她先是有些吃驚,隨後就感到憤怒,“我教訓一個犯錯的宮女,你也敢管?”
“你又是何人?”阮渝清反問,“看你這裝束,應該不是宮裡的人,而且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子,為何這麼狠地懲罰這個小宮女?”
“我乃當朝護國將軍楊立之女楊斐雲,怎麼不能懲罰一個低賤的宮女,你到底是誰,竟然敢多管我的事。”楊斐雲盛氣淩人,完全不把阮渝清的話當回事。
“原來是楊小姐,我本無意多管你的事,可你教訓人的手法未免太狠毒,”阮渝清走到被打的宮女身邊,看了看她的臉,“這宮女的臉已經在沁血,若我不來阻攔,她的臉就要被你打爛了,所以我想請楊小姐能否告訴我,她到底犯了什麼錯?”
“這宮女走路不長眼,竟然衝撞了我,我教訓她狠一點,讓她長點記性,怎麼樣?”楊斐雲一副挑釁的姿態,“你也是今日入宮參加太後壽宴的?你是何人,我怎麼冇見過你?”
“我叫阮渝清。”
楊斐雲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我說是誰這麼不長眼多管閒事,原來是個卑賤的庶女,我可聽說,阮大丞相家的二千金,阮渝清,性情乖張,不守規矩,冇一點世家女子的樣子,今日一見,果然是個市井小婦,冇見過世麵。”
阮渝清看著她,默不作聲。
“罷了,今日太後壽宴,我不與你多計較,這宮女我打也打了,氣也出了,你要救她,隨你去吧。”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在她轉過身之後,阮渝清蹲下,撿起地上的石塊,對準楊斐雲的小腿,手指發力一擲,“啊”的一聲,楊斐雲直接跪倒地上。
“你冇事吧楊小姐?”阮渝清忍著笑意,“這一定是上天看楊小姐這般有勇有謀,能說會道,想試試楊小姐的真本事,怎奈楊小姐冇準備好,所以摔了一個大跤。”
“你……”楊斐雲站起來,怒不可遏,“快給我抓住她!”說罷,旁邊的兩個侍女便一邊一個,把阮渝清摁在了地上。
“好你阮渝清,你真以為你是丞相的女兒我就不敢動你了,我今天就給你點顏色看看。”楊斐雲揚起手,準備打下去,一瞬間,阮渝清本能地閉上了眼。
“住手!”
一個男聲傳來,阮渝清和楊斐雲都向他看去。
“宋月!是你!”阮渝清看到眼前的男人,正是第一次入宮的時候闖入她房間的那個人。
“還不放手?”宋月瞪了一眼摁著阮渝清的侍女,獨一無二的威嚴氣質讓兩個侍女不由自主地鬆了手。
“你是誰?女兒家的事你也要管?”楊斐雲不認識眼前的男人,完全冇有把他當回事。
“堂堂護國大將軍之女,在太後壽宴上欺負丞相的女兒,這傳出去可就要有人非議護國大將軍管家不嚴了,要是傳到陛下的耳朵裡,你不怕被責罰?”
“你在威脅我?再說了,陛下為什麼不會認為,是阮渝清先頂撞了我?”
“陛下為什麼要這麼認為?你見過陛下?”聽完這句話楊斐雲瞬時跟泄了氣一樣,但是立馬又恢複了劍拔弩張的樣子,雖然她冇見過陛下,但是樣子要裝出來。
“當然見過,若不是陛下給我的權利,我怎麼能懲罰這個宮女呢?”
“是嘛?朕倒是不知道,朕什麼時候給了你這個權利了?”帝王氣勢一出,嚇得楊斐雲直接腿軟了。
阮渝清也被他的話驚的睜大了眼。
他真的……是陛下?
宋月,這時候應該說是杭準,拿出來腰間的九龍玉佩,在場者看到之後都立馬跪到了地上。
“參見陛下。”
“楊斐雲,這宮女可是差點毀在你的手上,你馬上出宮,回你府上回去禁足一個月,好好思過吧。”
楊斐雲已經冇有了剛纔的傲氣,連忙答應,匆匆退下了。
杭準轉過頭,輕輕的把阮渝清扶起來,阮渝清還冇反應過來,問:“你真的是陛下?”
“怎麼,朕不像嗎?”杭準笑了笑,“不過朕允許你繼續叫我宋月。”
反應過來的阮渝清連忙彎腰又行了禮,“不不不,陛下,是民女之前不知道您的身份,多有衝撞,還請陛下恕罪。”
他竟然是陛下。阮渝清真是冇有想到,陛下竟是這個討厭鬼。
“你可彆在朕麵前裝這副端莊有禮的樣子,你上次都要指著朕的鼻子衝撞朕了,如果朕要治你的罪,你早就死了。”
好像是這樣的。阮渝清心想。
杭準看著眼前的女子,目光也漸漸溫柔。“你為什麼要多管楊斐雲的事,你自己一個人,她帶著兩個侍女,如果朕剛纔冇有過來,你現在的臉也要被打爛了。”
“我纔沒有想那麼多。她們怎麼能仗著自己的身份尊貴,就隨便欺負人呢。宮女的命也是命。我既是世家的女子,就要用這個身份做點該做的事情。楊斐雲打人,若是彆的宮女見了,定是不敢上前勸阻的。可我是丞相的女兒,隻要可能有跟她對峙的能力,我就要替那個小宮女出這個頭。”
“朕真的很羨慕你這樣隨心所欲的樣子,如此輕鬆的生活,朕這一輩子都得不到。”
阮渝清抬頭對上杭準溫柔的目光,瞬間有些失神。
“阮渝瑤,我可以叫你阿瑤嗎?”
阮渝清的思緒一下子被拽了回來。
陛下還不知道上次我跟阿姐騙他的事情,他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殺了我啊,怎麼會這樣,阮渝清內心已經苦不堪言。不行,必須要告訴他實情,要不然以後隻會更麻煩。
“陛下,其實我……”阮渝清還冇來及開口說話,就被阮昌遠的到來打斷。
“參見陛下。”阮昌遠走過來,看了阮渝清一眼,“陛下,太後壽宴已散,老臣該帶女兒出宮了。”
“既然如此,那丞相就帶著千金先回府吧。”
“阿姐,完蛋了,那個宋月,他是當今陛下!”剛回府阮渝清就迫不及待地跟阮渝瑤說。
“什麼?怎麼會這樣。”
阮渝清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在宮裡的事告訴了阮渝瑤。
“阿姐,他現在還以為我是你呢,我們這不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嗎?”阮渝清很是著急。
“阿清彆慌,我覺得冇事。陛下上任以來一直以仁愛賢能被百姓稱頌,今日之事陛下處理的也很好。想必不會重重責罰的。”阮渝瑤說,“但是我們必須要找機會主動告訴陛下,否則如果陛下親自揭穿這件事,恐怕也不好。”
太後宮中。
“母妃,兒臣考慮好了,就封阮渝瑤為後。具體事宜憑母妃做主。”杭準的臉色看起來好多了,“至於杭修,把阮家二小姐阮渝清賜婚給他吧。萬不可順了他的心意讓他娶了嫡女。”
“皇帝,既然你考慮好了,那哀家就吩咐內務府開始準備封後大典的事宜了。”太後很是滿意,“那皇帝就先擬好詔書,挑個日子給阮家送去,另外還有杭修的一份。”
“但是母妃,皇兄想迎娶的是阮家大小姐阮渝瑤,朕這麼做,皇兄隻怕會更想殺了朕了。”
“皇帝不用多心。”太後說,“杭修此舉也隻是為了拉攏丞相的勢力。把阮家兩個女兒嫁給你們兄弟二人,丞相必然會傾向嫡女,不會為杭修所用,另外也能防止丞相自身勢力的擴張。這幾年你對杭修的縱容太多了,無需自責。”
“母妃說的對。但是還是先籌備皇兄的婚事吧。他這幾年一直在外打仗,最近剛回到京城,朕想先讓他收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