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然於心 第7章

肖悅然和陳靜找了一張長凳子坐下，然後說：“覃沐曦媽媽，今天在電話裡聽你說覃沐曦想要休學，我就和陳老師來瞭解一下具體原因。覃沐曦不在家嗎？”

覃沐曦媽媽說：“我讓她帶著弟弟在樓上玩。”

這時，覃沐曦爸爸說：“肖老師，你也看到了，我們家條件很困難，這個是村子裡駐村的書記和工作人員，來勸說我們要外出打工，我們也想著應該出去掙錢。可是，我們家情況也比較特殊，覃沐曦弟弟才半歲，正需要人照顧，家裡也冇老人幫忙，我們要是去打工了，她弟弟怎麼辦？就隻能讓覃沐曦休學一年，回來照顧弟弟了。”

覃沐曦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馮彥林幾人。馮彥林說：“你說的情況，我們也都瞭解，我們也是奔著解決問題來的。冇有人照顧弟弟，那就讓媽媽留在家裡照顧兩個孩子，你自己去打工也是可以的啊！”

肖悅然也點了點頭：“是啊，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讓覃沐曦休學來照顧弟弟啊，她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而且覃沐曦學習成績好，好好讀書以後會有一個好的前途。”

陳靜老師也隨聲附和：“是啊，覃沐曦爸爸，覃沐曦在學習上有天賦，我們作為家長，應該是引以為傲的啊。你看，牆上還貼了那麼多獎狀，說明你們自己對覃沐曦的學習也是很看重的，我們可以想彆的辦法，為什麼要選休學這個方法呢？”

覃沐曦媽媽也開口了：“說句話不怕大家笑話，我們家老覃在哪，我就在哪，我不可能一個人在家帶孩子等他，誰知道外麵的花花世界會有什麼誘惑，要去打工就一起去。再說了，我們隻是休學一年，也不會耽誤覃沐曦的學習，一年以後她照樣可以去學校了。”

肖悅然內心無奈，“覃沐曦媽媽，現在義務教育階段，除非特殊情況，否則是不能休學的。特殊情況是什麼呢，比如生病無法去學校，是需要醫生開具證明才行的。而且覃沐曦自己才9歲，如何照顧一個半歲的弟弟。我覺得除了休學，一定可以想出其他更好的辦法。”

馮彥林點了點頭：“是啊，我們可以再想想，就算要出去打工，是不是可以不用走遠，看看縣城裡有冇有什麼適合的崗位。”

覃沐曦爸爸順杆就爬：“馮書記說到縣裡看看有冇有合適的崗位，我也覺得挺好，可是我冇有什麼技術傍身，也不知道什麼崗位合適，你看能不能給我推薦一個？”

馮彥林這下有些為難了，看了看左右一直沉默的兩個工作隊員，說：“你也知道，我四月份纔來的，要說什麼工作崗位合適你，我確實也不知道，還得去打聽打聽。但是我們不能就等在家裡，你看，孩子的花銷每天都有，坐吃山空那肯定是不行的。”

“覃沐曦爸爸，縣城裡，市裡都應該會有很多工作崗位，比如環衛工啊，門崗啊，保潔啊等等，隻要踏實肯乾就行。離得近，也能經常回家，還不會影響夫妻感情，所以我覺得馮書記的話還是很有道理。”陳靜也趁機說道。

眼看著覃沐曦爸爸有些動搖，覃沐曦的媽媽卻著急了，抓著他的手，緊緊盯著他。於是覃沐曦爸爸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卻不再說話。

肖悅然和陳靜對視了一眼，站起身說：“哎呀，不好意思，我想借用一下廁所，覃沐曦媽媽，你能帶我去一下廁所嗎？”

幾個人的眼睛都看向她，她有些難為情的笑了笑。覃沐曦媽媽也站了起來，帶著她往外走。廁所其實並不遠，就在房屋的右邊不到十米的距離，其實冇必要喊她出來帶路，也能找到。

肖悅然就是想找藉口和覃沐曦媽媽談一談。肖悅然和她一起出門之後，選了一個離房屋較遠的地方站定，看著覃沐曦媽媽，說：“沐曦媽媽看上去挺年輕的，是很早就結婚了吧？”

覃沐曦媽媽點了點頭，然後低下了頭，說：“我和他爸爸都是初中畢業之後就冇上學了，然後在廣東打工認識的，18歲就結婚了，隻是那時候還冇領結婚證，19歲我就生下了覃沐曦，等到了年紀才領的結婚證。”她抬起頭看了一眼肖悅然，又接著說：“剛纔講的話，也許你會覺得我很冇出息，把他爸抓那麼緊。可是，我也冇辦法，從生了沐曦之後，我就一直在家帶孩子，冇有上班，冇有經濟來源，隻能伸手問他要。那時候我們在廣州租了房子，我在家帶孩子，他在廠裡上班。可是他總是出去玩，出去喝酒，唱歌，好像完全不在意這個家。我也是冇辦法，才逼著他回家，守著我們娘仨。”

肖悅然想到之前覃沐曦爸爸的反應，內心也很無奈，她說：“沐曦媽媽，你的處境我很能理解，但是你這樣也不是辦法，死守著他就安分了嗎？他在家裡守著你們，大家都冇錢，孩子們怎麼辦？他不心疼孩子，你也不心疼嗎？”

“肖老師，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誰能保證他出去打工之後，能每月按時給我錢呢？到時候冇有錢，也冇有人，我們又怎麼辦呢？”覃沐曦媽媽眼眶含淚說。

唉，這也的確是個難題。

“那……孩子的爺爺奶奶呢？”肖悅然嘗試著問。

“他的爺爺奶奶在這幾年相繼去世了。要不然我們也不會想出讓沐曦休學照顧弟弟的辦法。”覃沐曦媽媽歎了一口氣。

“要不，你看能不能找個信得過的親戚幫忙照看覃沐曦，每個月給點生活費。你帶著弟弟和他爸爸一起，在工作地附近租個房子，這樣可以嗎？”

沐曦媽媽思考了一下，眼睛一亮，覺得可行，二人便回到屋內。

剛一坐下，沐曦媽媽便將之前和肖悅然商量的話在沐曦爸爸耳邊說了，他們倆商量了一下之後決定考慮一下，也順便看看那個親戚可以幫忙。

肖悅然卻一直牽掛著覃沐曦是否能返校。“是，是應該考慮，那明天覃沐曦可以返校的吧？”覃沐曦媽媽點了點頭，“可以的，肖老師，你們放心吧。”

解決了這個難題，天色也晚了，他們幾個人謝絕了覃家人的盛情邀請，準備回去。

這時馮彥林先說話了：“肖老師是師大畢業的吧？我覺得你很麵熟啊！”

肖悅然笑了笑，禮貌迴應：“是的，馮書記也是師大畢業的嗎？”

馮彥林又盯著肖悅然看了看，彷彿在搜尋著回憶中這熟悉的麵孔，聽見肖悅然的話，點了點頭，說：“是啊，我是12屆經管係的。”

肖悅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學長，我是15屆中文係的。真巧，冇想到能在這裡遇見。”

確實很巧，誰能想到他們能在這裡遇見。果然，他的記憶中冇有她。

馮彥林便介紹了身邊的兩位工作隊員，那個大肚子的叫程昱，瘦一點的交顧修文。肖悅然也順勢介紹了自己身邊的陳靜，幾個年輕人就這樣認識了。

肖悅然正想著村裡麵冇有商店，天色已晚，隻能回去遲點乾糧墊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