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臣之言 第6章

陳言緊緊抱著溫軟的絨毛被子舒坦的在床上打滾翻來覆去的，今天是假期的第一天，陳言實在是不想起來，隻想永遠賴在床上，與她的床融為一體。

幾縷柔和的光線透過視窗的玻璃微折射進房間，繼而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彩虹落在乾淨的白色瓷磚板上，散發出溫潤明亮的色澤，這時，外麵的和風稍微一大些時，就會悄悄鑽過視窗的幾處縫隙送來涼絲絲的爽風，並把房內的掛曆亦或是敞開的書本輕輕掀起一角來，忽而就慢慢從門口的底下稍竄出去不見了蹤影，此刻房內的一切又安靜如初了，仔細一下嗅聞，伸出小舌頭在空氣中坦露一會，還能感受到這陣風殘留下的餘溫與夾雜著清幽的草木香，清涼甜爽，讓人有種內心平靜，豁然開朗的通透感。

這真是一個美妙又讓人神清氣爽的早上。

這讓陳言軟膩在這甜香的被窩中又沉沉的睡去，她貪戀這味道，不想醒過來，嘴角還掛著幾不可察的笑意。

砰，砰，砰…，門外傳來砸碎東西的響聲，接著就聽到男女吵架的混雜聲，吵的很厲害，一邊吵，一邊砸東西，那玻璃碎裂的聲音可知砸東西的力道有多大。

陳言已經記不清這已經是第幾次聽門外的男女吵架了，她過往的回憶一點點在腦海中湧現出來，思緒也在這翻湧的回憶浪潮中無儘的飄蕩…

在她的印象中，父母總是吵架居多，大大小小的吵鬨數不勝數，剛開始的時候，陳言總是大哭，哭著上前去勸阻，求爸爸媽媽不要吵架了，那時的她還小，而且體弱多病，她本害怕，真的很害怕，她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吵的那麼厲害，吵著吵著就把手邊的東西又砸又摔的，在一次的爭吵中，她父親順手就把一個菸灰缸用力的往地板上砸，那碎裂的破璃渣就像巨大的浪花一樣向四周散開來，還在空中發出明晃晃的閃光，陳言剛好蹲在房門的角落裡瑟瑟的苦著，一片碎玻璃就這樣飛刮到她的額頭上，被割開一道細長的口子，不一會兒裡麵就開始滲出液體，順著她挺直的小翹鼻流淌下來，她摸了一下，懵了一會，就大聲哭了出來，她媽媽這才發現角落裡的女兒。

然後快步跑過去抱住女兒哭，她的父親就這樣站在原地啥也不說，低下頭，不一會兒就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徑直往外麵離開了，這場激烈的爭吵這才拉下了帷幕。

這些稀碎的過往在陳言心裡盤旋著，久久不彌散，刺激著她的神經，這些都讓她變得格外的內向敏感，甚至厭煩與人交談，尤其是男性，打心裡感受到恐懼和害怕，自那次後，她跟她父親就如同陌生人，冇再講過話。

陳言緩緩睜開眼睛，望向天花板，靜靜的注視著，想了會，“這次又是因為什麼爭吵了”，雖然已經見慣不怪了，但她父母自那次就分居了，但那人還是會偶爾回來找她母親要錢，母親一旦不給就脾氣上頭，又開始亂砸東西，而且那個男人染上了賭博，三天兩頭的就過來這要錢，仔細的想了想，這是第幾次了，最近要錢的頻率好像變高了。

對於這樣一位不順著他心意來就大發脾氣的父親來說，陳言實在是對他冇有半點親情，有的隻是深惡痛絕，恨不得這個男人趕緊去死，不要來禍害她和母親。

過了好一會兒，門外的聲響才漸漸平息了，陳言這才下床，慢慢走出去。

隻見母親眼眶紅紅的，因為上夜班的原因，眼底的黑眼圈是濃重的青黑色，額頭的碎髮散落的分著，裡麵還夾雜了好多根白髮，麵色蒼白，嘴角眼角都耷拉下來，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陳言看著，不禁覺得心裡一緊，好像有片鋒利的玻璃片猛然紮進裡麵一樣，抽痛著讓人難以呼吸。

母親看到她，又重新掛上笑容，喊她趕緊去洗完漱，快來吃早飯。

陳言眼底有些濕潤了，握緊雙手，也朝母親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她們母子就這樣相依為命互相支撐著。

她儘量把家裡的家務活全都乾完，好讓她那上完班的母親回來就能舒服的躺下休息。做完家務，她還得複習高一的內容以及預習高二的新知識點，因為假期一過就要迎來高二了，就要花更多時間來學習了。

日子就這樣在做家務和學習中一天天的過去，距離開學還有一週的時間，這會有人發資訊過來，

聽到旁邊手機的資訊提示音，陳言正在寫筆記的手忽而停下來了，打開手機微信，看到是林臣那傢夥發來的資訊。

林臣，“假期過得怎麼樣呀，該不會這會還在拚命學習嗎”，說完還發了個得意的表情包過來。

真是欠揍這人，陳言在對話框裡打打刪刪的，因此林臣那邊頁麵就一直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就是一直冇看到發來的資訊，陳言實在不知道該發什麼，她跟他關係還冇好到啥都會說的地步。

沉默了一會回覆道，“關你屁事，趕緊滾蛋”，發了個鄙視的表情包就不理他了。

他也挺識趣，灰溜溜跑去打遊戲了，也不打擾陳言了。

心想了一句，“這人不僅性子冷淡，而且還是暴脾氣一個，嘖嘖嘖，還真難搞”，說完不禁嘴角微勾，露出彎月般的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