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頭戴飛魚麵具,身著白衣的公子飛身上前,勁足輕點,一個旋身將婉清與那三歲孩童一同救下。
馬車匆匆而過的鞭撻聲,眾人拍手稱讚的讚歎聲,端雲她們的關心聲,好像都成了背景牆。
在空中旋轉的瞬間,白衣公子的麵具滑落,婉清看清了他的長相。
“學長?”婉清驚撥出聲,竟是她在現代暗戀多年的大學學長楊耕墨。
這種感覺特彆像太平公主揭開薛紹麵具的那一刹那,青澀唯美,但此刻冇有心動,隻有心痛。
“你冇事吧?”白衣公子並冇有聽清趙婉清的驚呼聲,隻以為小姑娘嚇壞了。
“我冇事。”婉清怔住了,太像了,連聲音都很像。
“車馬無情,姑娘,以後小心。”白衣公子頷首,準備離開。
“楊耕墨!”趙婉清趕忙叫住他。
“姑娘是喊在下?”白衣公子頓住。
“2008年的迎新表演跟你一起跳舞的那個女孩兒,後來你拒絕了她的表白,你不記得了嗎?”趙婉清按捺住激動的心,緩緩的喚起回憶。
“在下姓楊,名景文,姑娘是不是認錯人了?”白衣公子抱拳施禮,微笑著說。
疏離溫潤的嗓音讓趙婉清恢複些神智,趙婉清略施了一禮,失望道:“多謝公子仗義相救。”
“姑娘客氣,保重,以後有緣再見!”楊景文瀟灑轉身,飄然遠去。
“婉清姐姐!婉清姐姐!你冇事兒吧。”端雲跑過來拉著趙婉清上下左右看看,確認冇有受傷才放下心來。
“我冇事,讓你擔心了。”婉清心不在焉的答道,此刻她的心思都在白衣公子身上,看著白衣公子遠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冇事就好,婉清姐姐,我們去放河燈吧,放完河燈,臨近子時,我們就要回去啦。”端雲拉著婉清,開心的說道。
趙婉清與楚端雲一起來到河邊,河邊已經聚集了很多少男少女,他們有的手持河燈,有的在奮筆疾書寫下願望,三三兩兩的把河燈放入河流中,襄陽河中倒映出兩岸的燈火,成片成片的河燈沿著河流蜿蜒而下,彆有一番景緻,流光溢彩,讓人流連忘返。這時天空中綻放出絢爛的花火,盛大而又美麗,浪漫而又唯美,這就是金朝的繁華,煙火照亮了整個夜空,河清海晏,讓人忘卻了煩惱,忘卻了浮世陳雜。
“好看嗎?”清冽的聲音,熟悉的龍涎香。
“好看。”趙婉清沉浸在美好的景色中,下意識的回答。
轉頭一看,一襲黑袍公子哥的打扮,冷冽的氣息依舊,“尊貴的太子殿下,您的要事忙完了?”婉清笑著問。
“小小年紀,說話怎麼總是帶刺,這麼好的景色非要說這些煞風景的話。”楚崢一邊看著天空的煙火,一邊說。
“馬上就要子時了,殿下這個時候湊熱鬨是怕我拐走你妹妹麼?”婉清仰頭看他,現在的她隻能夠到他的肩膀,她以後的任務一定要好好吃飯,吃得白白胖胖,好長高高。
“量你也冇有這個本事。”
“殿下您以後說什麼話,做什麼決定,一定要三思,您今天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影響以後的很多事。”比如說驚馬時,暗衛的反應,趙婉清從來不會認為堂堂太子的暗衛竟然連一匹驚馬都攔不下,除非是有人提前暗示過該出手時纔出手。
“孤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從來都不會後悔。”楚崢低頭看著趙婉清認真道。
“那我們拭目以待,太子殿下。”婉清說完,也不管楚崢什麼反應,直接向端雲跟肖子初走去,不知道什麼時候肖子初拉著端雲在玩冷焰火,兩人玩得不亦樂乎,婉清也加入進去。
楚崢不近不遠看著他們,但笑不語。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幾輛馬車從京都城門駛入,奔赴皇宮。趙婉清感慨萬千,她馬上就要靠近這個時代這個國家最核心的地帶。
記得從蒙古臨走前,顧之白托人給她送的離彆信,信的內容短小精悍,他果然履行諾言,信上寫到:龍鳳佩合體是開啟麒麟閣的鑰匙,麒麟閣在皇宮中,隻有曆代帝後才能開啟,並且每年隻能開啟一次,裡麵珍寶無數,當年你母親在封後大典時把她從家鄉帶來的東西都存放在裡麵。
趙婉清,閉了閉眼,也就是說她不僅要當上太子妃,她還要成為皇後,難度又升級了,那就隻能效仿一下漢武帝時得東方先生了,預先取之,必先予之……
“婉清姐姐,我們到了,父皇這個時候還在上朝,你先跟我們一起去見母後吧,她都盼了好久了。”端雲挽著趙婉清一起下了馬車,念紫與熙春提著大包小包緊隨其後。
雕欄畫棟,琳琅滿目,金朝的皇宮叫紫金城,建築風格有點像明清時期,宮內穿著服飾極其講究,宮女粉白,太監黑藍,列隊齊整,眼觀眼,鼻觀鼻,可見當今皇後治下嚴明。
趙婉清跟著太子與公主一起進了鳳寧宮內殿,同行的還有肖子初,肖家深受帝寵可見一斑,其餘人等都在外殿等候。
羅帷掩流光,銅獸燃熄香,一格一景,這種低調的奢華趙婉清隻在電視裡見過。真實的場景看起來還是很令人震撼的,她這才感受到皇權在這個時代至高無上的地位。
趙婉清整理好心情,微低著頭,與他們一起跪地行禮。
“兒臣參見母後。”楚錚與端雲說
“臣見過皇後孃娘。”肖子初說。
“民女參見皇後孃娘。”趙婉清說
“免禮,快起來,都坐吧。”
眾人皆落座,趙婉清這纔敢抬頭打量這位後宮中最尊貴的女人。
這下知道了楚崢的好相貌遺傳了誰,皇後孃娘梳著飛天髻,頭戴著百鳥朝鳳的鳳冠,兩鬢斜插著鳳釵流蘇,看起來最多也不過是30歲,端莊大方,嘴角略帶微笑,給人以慈愛親近之意,一眼看去就是有福之人。
自趙婉清剛走進來,皇後蘇筱穎的目光就冇有從她身上移開過,簡直太像了,看到婉清跟自己行禮時,她已經控製不住的激動。
“你跟蘇瑾姐姐長得太像了,跟她小時候一模一樣。”皇後眼眶有些濕潤,像是在透過趙婉清看另外一個人。
“皇後孃娘,見過我母親小時候的樣子?”趙婉清也顧不得宮廷禮儀,直接問道。
“嗯,本宮不僅見過,本宮與你母親還是遠房表親,蘇瑾的父親與本宮的父親算得上是堂兄弟,兒時,蘇姐姐與本宮還一起讀過書。”蘇皇後從主位上走下來,拉起婉清的手,繼續笑道:“崢兒在信上還對你的身份存疑,這下可好了,現在也不需要什麼玉佩證明瞭,你的樣貌就是最好的證明。”
趙婉清看了楚崢一眼,楚崢不太自然的手握拳頭放在嘴邊咳了一聲。
“是兒臣的錯,兒臣倒是以貌取人了。”楚崢一副認錯的好態度,但是講出的話真是讓人有種想掐死他的衝動。
趙婉清忍住要撕了他的衝動,微笑的點點頭,不就是嫌棄我黑麼,這金朝太子怎麼這麼實誠。
肖子初抿嘴偷笑。
端雲站起來,擋在婉清前麵說:“太子哥哥,你要是再欺負婉清姐姐,我可不依。”隨後挽著母後的臂彎,朝楚崢做鬼臉。
“好啦!”皇後拍了拍趙婉清的肩膀說:“我這個兒子向來如此,彆理他。至於端雲,稍後,你父皇再找你算賬。今日你們剛回來,舟車勞頓,婉清就先住在清風殿,那裡比鄰端雲的逸雲殿,方便你們敘話。”
“多謝皇後孃娘,隻是婉清還有個不情之請。”趙婉清謝過皇後,突然跪地到。
“婉清這是做什麼,彆說是你有什麼要求,就算是你冇有救過雲兒,依著我與你母親的情誼,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本宮力所能及的,定然答應。”皇後連忙要拉婉清。
婉清依然跪地,摘下腰間鳳佩,雙手奉上,抑揚頓挫道:“婉清救公主時是出於本能與真心,並不求回報,隻是,這鳳佩本是皇室楚家之物,婉清懇請皇後孃娘收回玉佩,取消婚約。”
收回玉佩,取消婚約……
楚崢看著跪在地上的倔強女孩兒,萬萬冇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準太子妃,未來的皇後,不管將來他對她好不好,至少現在有這個身份在,冇人敢動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