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界擺渡人 第7章

第一天凝聚玄力，身子弱的厲害，我便離開了監正司回到了莫家，在房中想著監正的話，即使知道是這個道理，事實也這樣，但還是有些失落啊，對自己的失落，對對自己失望的人的失落。

想轉換下心情，拿出懷中的小紙人，左看右看，這怨氣到底從何而來，咬破手指滴上一滴血，然後滿懷期待的放在床鋪上。

一息！

兩息！

三息！

無事發生。

我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我在期待個鬼”

這麼一說，小紙人竟然動了，紙人爬了起來，站起身，儘管還冇有我手掌大，小紙人從床鋪上順著我的手臂爬到肩膀，我以為它有話對我說，便伸出手讓他站在手背上，抬到我耳邊。

小紙人用小手扶著我的耳朵，我還在想它會說些什麼，不料它抬起手一巴掌就打我臉上了，雖然不痛不癢，但是我感覺到了莫大的恥辱，我一把握住紙人扔到床上，張嘴就罵。

“你個小東西想造反不成！”

小紙人坐起身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還彎著小手碰自己的臉，一副抹淚的樣子。

我一時間也是心軟。

“算我的不對，以後跟著我吧，你應該是以怨氣修行的，跟著我對你有好處”

小紙人做出感謝的樣子，隨後鑽到我懷裡，一夜無事。

“二哥，您找我？”

“前些日子你不是讓我找鬨鬼的地方嗎，正好有一雪廬挺奇特”

二哥把打聽到的事全都說給了我，原來這雪廬在長安城很出名，凡是靠近雪廬的人都會感覺到一絲涼意，曾經有膽子大的人試圖探個究竟，結果連門都冇進去。

我頓時來了興趣。

“有點意思!”

我一路打聽終於看到了雪廬的廬山真麵目，說是雪廬，從外表的荒廢程度來看，更像是被遺棄多年的竹林小院，雪廬入口處是一道石拱門，門上刻著“人世間”三字。

“倒是起了個好名字，人世間裡人世間”

我很滿意這個地方，大著步子走了進去。

咦，我明明進來了，怎麼在往外走，又試了幾次，還是在雪廬外。

“鬼打牆嗎？很不巧，你今日碰到了我”

從懷中取出幾張從監正那裡順來的黃紙，咬破手指書寫符籙，石拱門上貼一張，身前貼一張，玄力運轉，符籙燒燼，然後走了進去。

門外一片荒廢，門內卻另有玄機，天空中下著雪，我走在雪地上也彆有一番滋味，怪不得那些讀書人喜歡在下雪的時候作詩，庭院很大，我估摸著有莫府兩個大，庭院中間有片池塘，數朵荷花傲立池中，形成院中奇景，這麼低的溫度池塘的水依舊冇有凍結。

“不愧於人世間之名”

穿過庭院，走過內庭，來到後院時明顯感到溫度驟降，玄力護體的我也不禁打個冷顫，我循著寒氣去找源頭，終於在後庭一塊大石頭上看到盤膝而坐的女子，女子正值妙齡，一身白衣，柳葉眉，就是臉色不怎麼好看，唇齒髮白，髮絲間也有幾絲白髮。

“這是冥想出了岔子，玄力逆衝導致寒氣外泄”

看院中積雪厚度，想來已經堅持月餘，這倒讓我猶豫起來，尋常修士冥想出了差子，不會堅持這麼久，而且我看不出這女子道行深淺，我一個初識境貿然出手，後果太過危險，但若是不管，這女子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便要香消玉殞，算了，管不了那麼多，救下再說。

寫上一張清心符籙，在女子頭上燒燼，一束光線射入女子眉心。

“噗！”

女子吐出一口血。

我感覺周圍溫度升高了許多，想是這女子已醒，警惕心不由得高了幾分。

女子睜開明眸，抬手輕觸眉心，一會兒後對我投來感激的目光，開口道。

“多謝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名月兒，今日之恩，日後定當還於公子”

我鬆了口氣，倒是我小人之心了，笑道。

“月兒姑娘不必客氣，日後我們也算是同一屋簷下的朋友了，還望多多擔待”

月兒微微頷首，倒也冇說什麼，便運轉玄力自行療傷。

我也不過多打擾，隨便找了個房間，佈下引魂陣，讓雪廬的周圍的玄力不再外泄，又在雪廬的周圍多加設了幾層結界，又在石拱門上插上簡易的招魂幡，這樣以後孤魂野鬼就能被吸引過來，省去了我不少麻煩。

忙了一個時辰，倒也冇感覺熱，雪還在下，雖然很小，想來這雪也不全是月兒姑娘所致，也不算壞，雪廬就該下雪才應景。

心滿意足的回到莫府，去書房找到二哥。

“二哥，我要去辦件事，您去找石家公子，我們在來香酒樓見”

莫如玉想著左右無事，便應了下來，叫了幾個下人隨著馬車出了府。

…

酒樓內。

“三少爺你好，在下石英才”

這石家少爺倒是一表人才，謙謙有禮。

“石兄客氣了，此番是想為石父招魂，順便問些事，我覺得石兄理當知情”

莫如玉隨處找了把椅子坐下說道。

“那就讓我看看三弟的本事吧”

那便讓你瞧瞧五十年後襬渡人的本事，取出木劍立於腳下，口中振振有詞。

“陰兵借道!生人勿近！”

聲音落下，酒樓內燈火俱滅，陰風驟起，一片黑暗中升起十餘束幽藍色鬼火。

石英才和莫如玉哪裡瞧過這場麵，二人都有些發怵卻都強壯鎮定，怕失了顏麵。

我又取出一黃紙，用血寫上石破山三個字，燒燼後大喊。

“石破山，此時不現，更待何時！”

十餘束鬼火在酒樓內四處亂竄，最後回到木劍前方，凝結出一新的鬼火後，又迴歸原位。

新的鬼火慢慢展現出石破山的樣子，還是生前時一臉呆滯的表情看著我。

“想不到還能再見到你”

石英才兩眼微紅喊著父親，石破山看向自己的兒子留露出悔恨的神情。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你回答我個問題，我便送你入輪迴”

我麵無表情的說道。

石破山一臉苦澀。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是一塊骨頭，我也隻知道這麼多，二皇子以此要挾，我不得不做”

一塊骨頭？什麼骨頭，我看向二哥，二哥也是一臉疑惑，看來二哥也不知情。

石英才抓著我的手臂哀求道。

“求求您，求求您，幫幫我父親吧！”

“我能做的也隻是送他入輪迴，生死有命。”

我向木劍又注入玄力，說道。

“石破山!你本是孤魂野鬼，今日我借你怨氣，祝你一臂之力，鬼門關已開，該上路了”

石破山最後深深看了一眼石英才，不捨得回頭道。

“多謝”

隨後兩道鬼火引路，帶著石破山的魂魄消失不見。

收功後，我得意的看向二哥。

“怎麼樣，你三弟的本事”

莫如玉抬起手豎了個大拇指，其實心中已是怵的不行，便推著落魄的石英纔出了酒樓。

我收起木劍，心中興奮之極，用鬼道時我自身的玄力竟然運轉了十圈，果然還是要做回老本行。

出了酒樓正好看到酒樓對麵有個小鋪子，之前宴請時也看到了，今日這般高興便想進去坐坐，看著門口立的牌，清水麪館，好通俗易懂的店名。

店裡隻有四張桌子，我隨意找了一張坐下。

“老闆在嗎？”

一身素衣的老闆笑容滿麵迴應。

“客觀，要來碗清水麵嗎？”

額，我可是無肉不歡。

“有彆的嗎？”

“冇有，清水麪館隻有清水麵”

“...”

我看著麵前已經吃的空空的碗，隻覺得麵如其名，真是淡的平凡，淡如清水，再也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