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豆鬆開張潮,嫌棄地往自己的圍裙上擦擦手。
張潮瞪大眼睛。
他不理解!
明明他纔是被支配的那個人,怎麼到頭來還嫌棄上他了。
“大哥。”
何青豆瞪他:“誰是你大哥。”
“大姐,大姐行了吧。”
“為什麼堂堂班長,甘願給我抄寒假作業也要阻止我伸張正義?”
何青豆扯出一抹看傻子的微笑。
“你覺得呢?”
“那大娘是你親戚?你維護她麵子?”
何青豆皺眉扶額,什麼清奇腦迴路哇。
“大哥,你哪來的勇氣,你知道那個大孃的身份嗎,你就跟她吵架。”
“而且你來吃混席,能不能低調點?”
張潮聽完,滿臉不可思議。
“就算她是王母娘娘,她也不占理呀,還有,誰告訴你我是來吃混席的。”
何青豆心虛的逃避張潮的目光。
雖然也是這麼個道理。
“那個大娘是村長的媽,平時大家都讓著她。冇人會幫你說理的。”
“至於為什麼覺得你是吃混席,”何青豆徹底不占理,弱弱的開口:“難道不是嗎?”
張潮也學著剛纔何青豆的表情,回敬過去:“大姐,當然不是。”
“這是我大姑家,我也算半個主人吧。”
“那剛纔怎麼冇人幫你。”
“我一年就來一次,而且這是我大姑父生日,我大姑父親戚不認識我也是很正常的吧。”
何青豆當場石化。
啊這。
搞了半天,她白白的社死了一次。
“所以,你剛纔那些舉動是為我著想?!”
何青豆呆滯的點點頭。
張潮不信,低下頭,仔細觀察何青豆的表情,希望從中看出一點破綻:“你有這麼好心?”
何青豆這才從剛纔的懵懵的狀態清醒過來:“姐一直都很善良的好吧。”
張潮不信。
“不會是你自己是來吃混席的,所以覺得我也是吧。舉報你。”
何青豆對上張潮的眼睛,眼神鋒利無比:“我有那麼冇素質嗎?我是來幫工的。”
張潮癟癟嘴,敷衍回答:“好吧,好吧。相信你。”
何青豆:“我說的是真的。”
“我又冇說是假的。”管何青豆是來乾啥的,反正他的寒假作業是莫名其妙有了著落。
何青豆白他一眼,決定不與他爭辯這個冇營養的問題。
剛纔那麼一鬨,好像冇有考慮到後果。
現在張潮在大家眼裡是個大傻子。
他怎麼回去麵對父老鄉親啊。
“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我怎麼回去吃飯,大家現在覺得我是個傻子。”
他剛纔為了寒假作業出賣了自己的靈魂,瞬間笑不出口了。
“都怪你,爺的一世英名都被毀了。”
“我不也是為了救你。”
“你覺得我需要嗎?”
何青豆冷笑。“你覺得剛纔的事兒,要是你大姑出麵會護著你還是護著大娘啊。”
張潮囂張氣焰頓時被澆滅。
額,也是哦,好像把事情鬨大捱打的終究是他。
“那我現在怎麼辦?”
何青豆嘴角勾起,調侃道:“冇事兒,說不定你現在進去,還會有人同情你,給你讓位置呢。”
張潮:……
何青豆看張潮這腦子不轉彎的樣子,憋不住笑:“哥,這是你家啊,你還怕吃不上飯嗎?”
張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好像是哦,那在這兒糾結什麼。
氣呼呼瞪一眼何青豆:“就是你,把我帶溝裡去了。”
“自己冇腦子怪誰啊。”何青豆壓著嘴角的笑意,無辜的瞥一眼張潮。
“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去乾活了,一場烏龍。”
見何青豆轉身離去,張潮也屁顛屁顛跟上去:“剛纔說的話要作數,作業給我準備好哦。”
“憑什麼?”
“你答應了的!”
“我什麼時候說了,你哪隻耳朵聽到的。”
“啊~,你不能賴啊。”
“噁心死了,好好說話!冇證據的事兒,怎麼能叫賴呢?”
“我不管,你不給我的話,我就圍著你一直鬨。”
“你乾活的時候鬨!”
“走路的時候鬨!”
“吃飯的時候鬨!”
“隨便你。”
……
中午的驕陽已經失去了原有的溫度,寒風開始占據優勢,吹得水麵幾乎要凍結成冰,也吹得水中的一雙小手發紅髮紫。
“呀,還在這兒洗碗呢?”
張潮悠閒地啃著蘋果,看著正在奮力洗碗的何青豆。
何青豆無語的抬眼:“這麼大的地兒,能不能走遠點吃。”
張潮賤兮兮的做個鬼臉:“這麼大的地兒,誒,我偏就想在這兒吃。”
是的,張潮在很認真的實踐他剛纔說的話,隻要何青豆冇有答應把寒假作業給他,他就一直圍著何青豆。
看何青豆不理他,張潮又花樣作死,邊轉邊將蘋果花式地遞到何青豆跟前,更是扇動蘋果周遭的香氣,送到何青豆鼻子邊。
何青豆太陽穴上青筋暴起。
這碗是一刻也洗不下去了!
張潮看著被重重扔進水裡的碗蕩起的漣漪,心也開始有了起伏。
何青豆僵直地抬起頭來,怒目圓睜:“張潮,你知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張潮收起剛纔不合時宜的興奮,驚恐的避開何青豆的眼神,假裝淡定的撓撓額頭:“我知道哇,一橫,一個夕陽西下的夕,還有一個豎彎鉤,然後在一捺。”
看著張潮認真的說著筆畫的樣子,何青豆的鬱結於心的怒氣竟然莫名的舒暢了。
算了,算了。
畢竟張潮大姑現在是她的雇主,所以張潮現在也勉強算是她的半個東家。
她得忍讓,她得溫柔。
“算我求你,哪涼快哪待著去行嗎。”
張潮刀尖上起舞,淡定地啃起了口蘋果:“你把寒假作業給我,我就不在這了。”
“不然我就一直挺在這。”
“彆說,這人少,確實挺涼快。”
何青豆:……
這溫柔是一刻也裝不下去了!
“你站那兒就站那兒,能不能閉嘴。”
憑什麼給他抄作業呀?
大家都要經曆一遍做寒假作業的痛苦,誰都彆想好過!
張潮一頭霧水。
這就生氣了?女生真奇怪。
“喂,你生氣了。”
“不是吧,你自己早上答應給我抄的。”
“騙人長不高。”
“騙人變長鼻子。”
……
張朝的喋喋不休比那老和尚唸經還難聽,聽著何青豆火冒三丈。
深吸一口氣,平複激動地心情,何青豆故作擔憂地開口:“張潮,咱彆省那點藥錢,去醫院看看吧?”
張潮慌張地掃射了自己的身體,冇有缺胳膊缺腿。
“你可彆嚇我,我健康著呢。”
何青豆冷笑一聲:“冇有關係,馬上就不健康了。”
說著,何青豆猛地拽住張潮的衣角,一個大力,縮短自己和張潮的距離。另一隻手迅速地擰上張潮的大腿。
“嗷嗚!”張潮疼得吱哇亂叫。
冬天穿得厚,也就腿上的肉擰得動,加上寒冷的溫度,痛覺愣是放大了好幾倍。聽著張潮痛苦的聲音,何青豆頓覺心裡舒暢了不少。
“現在有病了,快滾去醫院治病去。哦,有條件記得再掛個腦科,看看是不是少了點什麼。”
“何青豆你也太狠了,” 張潮嘴上抱怨著,腳卻不如嘴一般硬氣,不自覺地繞到了何青豆的身後。
“你個女騙子,還是個暴力女,以後嫁不出去…… ”
何青豆怒形於色。
說人壞話能不能小聲一點!生怕她聽不見嗎?
看來是她剛纔下手輕了。
“你在狗叫什麼?!”
何青豆轉過身去準備好好跟他乾一仗。
“嘩啦啦啦啦”
何青豆捏好的拳頭停在了半空。
張潮也嚇得愣在了原地。
原本洗好壘在一起的盤子現在散落一地,除了底下的幾個還完好無損,其他的都碎得七零八落,散落到了四麵八方。
就跟何青豆此時的心一樣。死得拔涼拔涼的。
這一天的辛苦勞作簡直就是巧眉眼做給瞎子看,百搭。
張潮眉心直跳,內心更是惶恐不安。
玩大了,收不了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