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跡江湖行 第4章

丁尋離開後，便回到家中，看到丁未公仍在院中紮著竹篾，也未打招呼，而是進了屋，躺在了床上。

今日之事，讓他覺得很彆扭，一種說不出來又從未有過的感覺。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丁未公繼而走了進來。

“說清楚了？感覺如何？”

看到丁未公進來，丁尋立身而坐，用餘光看了一眼丁未公，滿目不屑。

“看來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啊，隻不過我有些好奇，你莫非一直都在暗中跟著我？”

丁未公笑了笑，搖了搖頭。

“一直跟著？我哪有那閒工夫，我可是個竹蔑匠，要謀生的，暗中跟著你也隻是偶爾那麼幾次而已。其實在四年前，潯陽城南發生的事我是知曉的。”

事到如今，丁尋並不驚訝，因為他知道老頭的本領，不僅是自己的師父，更是父親麾下曾經得力部將，魔教十大長老之首葉穀天，化名丁未公，被這樣的人偷偷跟蹤並不奇怪。

“當初我帶你逃出來，到這潯陽已經十三年了，十三年的平靜生活是我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丁未公有些感歎的說道。

丁尋聽的雲裡霧裡。

“你想說什麼？”

“之所以平平無事，是因為世人不知你我二人的來曆，若被人知曉，恐怕這裡早已血雨腥風了。”

隻見老者說罷，把手伸進懷中，掏出了一本書，書封空白冇有題字，看起已泛黃，看起來年頭不短了。

“這是什麼？”

“江湖之中曾流傳著一句話，'通天玄青，誰與爭鋒'，便是因為這本破書，纔有了十三年前的血雨腥風。”

“什麼狗屁通天玄青...聽不懂。想說什麼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丁尋已然有些不耐煩了。

丁未公先是一笑，後臉色突變，隻見他一個閃身來到丁尋麵前，伸出二指點在了丁尋胸前，身法之快就連丁尋也冇反應過來，便軟塌塌的躺了下去。

“死老頭，你做什麼？”

丁尋毫無防備被丁未公點了穴，不由得有些驚愕。

“平日一些瑣事也就算了，不過今日老夫與你所說之事，你不得不聽。”

丁尋雖心中不服，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丁未公的對手，畢竟本領都是跟他學的。雖有一身蠻力，但論武學，這一身蠻力對丁未公毫無作用，何況他此刻也動彈不得，便擺出了一副生無可戀的姿態。

“十三年前，你父親...”

可丁尋聽到丁未公又提起自己的父親，又坐不住了，但還未開口，隻見那丁未公已伸出二指停在了丁尋的喉結處。

“若再多言，我便點了你的啞穴。”

“好好好，你厲害你厲害，說吧說吧。”丁尋此刻顯得有些無語。

“十三年前，那些自詡名門正派的勢力聯合起來對付魔教，對外冠冕堂堂的說為了鏟奸除惡，實則各懷鬼胎，都想將這本功法秘笈玄青訣占為己有。”

聽到此處丁尋總算有了些頭緒，心想：原來這老頭還藏著這麼一本武功秘籍，轉念一想又感覺不對。

“這秘笈這麼多人想要，怎麼在你手上？你說得這麼玄乎，還通天玄青，你練了嗎？真有這麼大神通，你自己怎麼不練？練成了不就獨步江湖稱霸世界了，何必待在這個鬼地方混吃等死。”

“教主托付我帶你逃出墨雲山，已知命不久矣，就將此秘笈交給了我。至於我為何不學，嗬嗬，我年事已高，說不定哪一天就翹了，也不想再摻和江湖的事了，再勞神費心去研究功法已然冇有意義了，倒真不如混吃等死來的快活。”

“所以呢?你這是打算把這功法給我？讓我去練？依我看，這害人的玩意，一把火燒了也就天下太平了，省的被人搶來搶去。”

丁未公冇想到，這江湖中人人都想得到的秘笈，丁尋卻絲毫不感興趣，不過丁未公卻是笑了。

“我們待在潯陽，日子安生慣了，你自不知江湖的險惡，在潯陽這個小地方，人人都怕你你可以隨心所欲，可我問你，倘若日後你遇到一個比你強大的人要殺你，你怎麼辦？”

“我...我..那就和他拚了。”丁尋一時不知怎樣作答，索性說道。

“嗬嗬，拚了？你拚的是自己的命，而那人卻能安然無恙。這個世界，實力強大的人，說什麼都是對的，哪怕無緣無故殺了一個人，屁事也冇有，而弱小的人，隻能苟活在那些強者之下，你願做這種靠阿諛奉承拍馬屁苟活於世的人嗎？我雖年老，可你還年輕，若我死了，你有冇有打算？要去哪？做什麼？”

丁尋被問的一愣一愣的，因為這些事他從未想過。

“這潯陽隻是世界的冰山一角，不對，連個冰渣子都算不上，我雖力所能及把我畢生所學教給了你，但這遠遠不夠，你要記住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做事不宜過於囂張任性，待出了潯陽，你若再這般行事，定然是會吃大虧的，有些時候做人，必須要狠，你若想要任著性子我行我素，那就要更狠，狠到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畏懼你。你想想看，明明做了很多好事，可這潯陽百姓卻對你恨之入骨，比如說救了一個人卻被彆人說成殺了人？你何苦要承擔此辱？這便是你不夠狠，對那些不識相的人就不能客氣，殺雞儆猴的道理你不懂嗎？....”

“夠了！”

丁尋一聲大吼打斷了丁未公的話。

“前邊你說的要我變強，我認同。但我如何行事，用不著你瞎操心。他們恨便恨，自己做事問心無愧便可，何必在意他人看法。”

丁未公聽言一愣，麵容上竟露出了些許欣慰。

“那你今日為何要親自跑去顏央家中去解釋？”

“我是為了張晴兒……算了，我懶得說。這世上恐怕隻有孩子，才能保持純潔善良吧。行了你也不必再說了，我都懂了，那玄青訣我留下，你快幫我解開穴道。”

“嗬嗬，這牛脾氣倒是和你爹爹很像。”

“住口！不許在我麵前再提他，而我也早就不認他這個爹了，他逼死我娘，拋棄童妹，我冇有這樣的爹。”

隻見丁未公微微一笑，來到丁尋麵前為其解了穴道，並將那玄青訣遞給丁尋。

“那顏央過去對你又何嘗不是如此....罷了，你不願聽我也不說了，日後你自然會明白。還有一事，你定要記住，萬不可對人泄露秘笈之事，若不然恐引來無儘禍端。”

丁未公正要出門，丁尋卻又喊住了他。

“我還有一事不解，這十三年裡，玄青訣之事你為何對我隻字未提？而現在卻又拿了出來？”

“皆是教主吩咐的，若你如今惡貫滿盈，心術不正，恐怕你這輩子也不會知道秘笈之事，如今看來，這秘笈交給你再適合不過了。方纔對你所言皆是考驗，你內心若有所動搖，這本秘笈現在也不會在你的手上了，不過見你如此執意，我便放心了。”

丁尋顯得有些意外，丁未公對自己婆婆媽媽的講一堆大道理是在試探自己？隻是自己的爹爹竟然要看自己品行才決定給不給秘笈，這讓他有些不解。在他的記憶裡，爹爹是個狠辣至極的人，這是想要兒子不要學他？做個好人？

“切，定是這老頭又再騙我。”丁尋心中暗想。

“誰？”

丁未公突然低吼一聲，殺氣顯現，衝出門外，卻見一小姑娘，手中提著一籃雞蛋，呆呆的站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