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二小姐 第8章

這一日，許多京都的百姓都看到一個衣袂飄飄如謫仙的男子，騎著白鶴從空中飛過，百姓紛紛跪下呼喊：“仙人下凡了。”

隻是誰也不知，這仙鶴飛去了何處。

臨近黃昏，晚市早已開市，有不少百姓逛著夜市，小販的叫聲不絕於耳。

沈如風悄無聲息的回到沈府。

沈府上下，皆在為沈如庭奔波，沈如風此番近一日不在府中，萍兒尋不到沈如風，平日裡沈如風去哪都會帶著她，可這幾日，卻總將她支開，也不讓她隨同。

萍兒心中猜測，難道是沈如風知道了些什麼。

但又搖搖頭，她與宋子衿往來向來謹慎，再說她也冇做錯什麼事情，能惹得沈如風懷疑，過於是自己想多了，萍兒安慰自己。

她哪知，沈如風早已經知道了一切。

此刻在沈如庭的院落，天色已晚，沈如庭也已經休息好了。

但沈母與沈父皆不在府中，下人告訴她，二人親自去請呂之麓了。

雖然不知道呂之麓這號人，但沈如風依稀記得這幾日，她的父母確實出了一趟遠門，直到十多日後才歸來。

沈如風守在沈如庭身邊，此時他三火漸穩，但卻發起了高燒，口中喃喃自語：“二姐，二姐。”

沈如庭與她算不得親昵，倒是沈如夢向來寵他，所以比起她這個一母同胞的姐姐，他更喜歡那個異母的庶姐沈如夢。

但此刻聽到他的呼喚，沈如風的眼神柔和下來：“我在，庭兒莫怕。”

沈如庭許是做了噩夢，突然睜開眼睛。

十四歲的少年，麵上帶著稚氣，眼睛含著淚水，他死死的盯著沈如風，大顆大顆的淚珠落了下來。

沈如風見此，有些無措：“怎麼了？可是做了噩夢？”

哪知，沈如庭顫抖著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道：“二姐，我剛纔做了一個夢，夢見你死了。”

這句話，在沈如風耳邊盤旋，頃刻之間，全身的汗毛豎起，她略有些僵硬的說：“隻是個夢而已，二姐不是在這嘛！”

沈如風用溫熱的手拍了拍沈如庭，用這種方式安慰著他。

沈如庭靜靜的看著沈如風，那個夢是如此真實，真的隻是一個夢嗎？

房外月梢枝頭，蟬鳴之聲不絕於耳，沈如庭一副緊張的模樣，一直看著沈如風。

“二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你怎麼會這麼問？”沈如風有些疑惑。

“從小到大你都是最講規矩的那一個，父親說男女七歲不同席，你便很少與我親昵，母親說女兒家要知書達禮懂分寸，你便每日女紅和看書，雖然端莊卻很難親近。”

“是麼！”沈如風有些苦澀。

從小大姐珠玉在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及受眾人喜愛，六歲跟著最有學問從來隻收狀元之才的夫子學古論今。

更是被鬼穀老人收為弟子，明明是庶出，卻將她這個嫡出壓了一頭。

所以她活在陰影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隻能看到沈如夢時，她想做好一些，總能的一些誇讚。

可是，父親每次都隻會歎息的勸說她，不如沈如夢便活的輕鬆些，畢竟這世上她這般聰慧的，鳳毛麟角。

母親也會訴說，為何她這個堂堂嫡女，偏偏被一個庶女比下去。

她隻想做好一些，所以宋子衿誇讚她時，她以為宋子衿懂她，萍兒奉承她時，她以為萍兒愛護她。

想來，曾經的她，不過是個傻子罷了。

“大概是，我也曾想做那個，你可以在私塾之中拿去炫耀的姐姐，如庭，你天資聰穎，大姐更是天之驕女，倒是我，太過於平庸了。”

當初的她，一度瘋魔，所以被親密之人算計，被身邊之人陷害，那些流言蜚語更是在她的心上插了一把劍。

所有自以為是的驕傲潰不成軍，她才尋了短見。

“二姐，你可知道，我初去國子監那一日，拿著你親手做的點心，他們聞著糕點，饞的不行，我說這是我二姐做的，他們可羨慕了，還說也要認你做姐姐呢！”

沈如風笑了笑，當初她太在乎跟隨沈如夢的步伐，卻從未想過，她與沈如夢不一樣，她雖琴棋書畫不如沈如夢，可做吃食還有女紅卻是一等一的好。

她故作輕鬆：“那可不行，我才十六，你那些同學可都比我大呢！”

沈如風揉了揉沈如庭的頭：“好了，天色不早了，快些睡吧！”

“嗯。”沈如庭乖巧的點頭，然後躺下，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沈如庭的呼吸變得均勻，慢慢的陷入了沉睡。

沈如風將一個符包放在沈如庭的枕邊，然後離開了房間。

深夜寂靜，陸丞相府中，此刻卻異常的熱鬨。

陸元義的房間之內傳開乒乒乓乓的聲音，還有瓷器破碎的聲音，他在屋中大喊：“滾，都給我滾。”

一眾仆人跪在屋外，皆是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匍匐著身體，瑟瑟發抖。

陸夫人趕來：“怎麼回事？”

“公子今日一回來便把自己鎖在屋內摔東西，奴婢也不知原由。”

陸夫人也未怪罪仆人，擺了擺手，示意仆人們下去，等眾人退下，她才走上前敲了敲門：“元兒開門，是孃親。”

屋中瞬間安靜了下來，過了許久，門被打開，陸元義眼中濕潤：“娘。”

“吾兒因何事如此氣惱？”

“娘，求你救救我，救救我。”陸元義害怕的跪倒在陸夫人麵前，讓陸夫人一頭霧水。

“到底出了何事？”陸夫人詢問。

“我……”陸元義一副膽怯不敢說的模樣。

陸丞相也聞訊趕來，跟在他身後的，正是通玄道長。

此時的通玄道長麵色難看，看上去有些許虛弱。

陸丞相走到陸元義身邊，便直接給了他一巴掌：“我怎麼教出你這麼個玩意，私用奪運之法這等邪術，跑去找你師父庇護，如今術破又躲起來不敢見人，若非你師父擔憂你找過來，我和你娘還被你矇在鼓裏，你可知這等邪術一旦破解，必遭反噬。”

“我知道。”陸元義跪在地上，不敢看陸丞相。

“那你怎敢如此做。”

“怎敢，他沈如庭不過是個五品小官之子，初到燕京，卻處處壓著我，我爹可是一品丞相，他憑什麼氣運比我好，憑什麼壓在我頭上。”陸元義紅著眼說。

又被陸丞相扇了一巴掌，怒斥：“這個一品丞相是我自己掙來的，你這丞相之子的身份是你投胎投來的，你若不服，大可光明正大與他爭一爭，用此等卑劣之法，隻會被人唾棄。”

陸夫人在一旁聽著，道了句：“事到如今，你罵他有什麼用，如今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讓元兒免受反噬。”

幾人齊齊看向玄通道長。

“道長可有法子？”

陸元義更是跪下：“師父，求求你幫幫我。”

玄通道長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搖了搖頭：“能破我的八卦殺陣，此人能力定是不弱，如今唯一的法子便是讓那中術之人身死，令郎才能免受反噬之苦。”

“師父的意思是，殺了沈如庭。”陸元義眼中露出殺意，說時還有一些興奮。

玄通道長點點頭：“如今隻有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