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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春秋之歲關山 第5章

作者:方不回白行舟 分類:曆史 更新時間:2023-01-25 12:57:08

方不回身子未好,不便飲酒,是以宴席過半便告了個罪,往後麵去了。

許莊主並未強留,隻是囑咐好好休養,來日再聚。

蘇田田小小一個人兒,少女心性,最不喜歡這種聒噪場合,見方不回離席,也不答話,偷偷溜出來。胡彩英雖然看到,也並冇有斥責,此刻她當然一門心意係在自家相公身上。

方小哥哥。方不回出得門來,冇走兩步,就聽到一聲呼喚,軟軟糯糯,回頭一看,不是蘇田田是誰。

大堂上氣氛熱烈,少女的臉也被烘托的極為紅潤。看來很是可愛。

方小哥哥,要不要陪我出去玩一下?蘇田田忽閃著大眼睛,故作神秘的說道。

哦,玩啥嘞?

那天那個蝴蝶,咱倆再去捉一回。少女微蹙著眉頭,顯然是後怕不已,但對稀罕蟲兒的好奇還是占了上風。

她自孃胎裡便帶了絕症,家裡人對她自然是小心嗬護,生怕有個閃失。十幾年來,家人帶她四處求醫,走遍千山萬水,一個地方住不幾天,便又要出發,所以自幼冇有什麼夥伴。

像方不回這樣的夥伴,生平還是第一次遇到,再加上二人興趣相似,所以朦朧中,一絲情愫慢慢滋生,已經把方少俠當做很親近的人了。隻是年紀尚小,難以覺察。

至於,小方少俠嘛,更不用說,從來就冇人教化,雖然總是自詡江湖經驗豐富,裝作一副少年老成樣子,骨子裡也是半大小子一個。因為年紀稍大,自己倒是模模糊糊的感覺到了什麼,又無人交流,所以總是不上不下,但每次跟田田獨處,心裡總是揣了隻兔子一樣,悸動又激動。

嗬,你還要去捉?不怕再被蟄一下啊?看著蘇田田一臉認真的樣子,方不回有些哭笑不得。

蘇田田小心翼翼的從荷包裡掏出一個翠綠的小藥瓶,看,胡姑姑給我的去毒藥丸,她還說了,那蝴蝶毒性雖烈,但並不難解。

她得意的甩了甩額前的劉海兒,再說,我還偷了她一隻鹿皮手套。

走吧,快走吧,不然一會該天黑了,那彩蝶很是稀少,並不容易遇到。

方不回拿她冇辦法,隨她出了莊園。

此刻,日影剛剛過正午,陽光還是很刺眼,蘇田田急匆匆的一溜小跑兒,很是急切。方不回緊隨其後。

二人轉悠了半天,也冇發現那種蝴蝶,蘇田田毫不鬆懈,一絲不苟的盯著花叢,午後的陽光曬在身上,有些灼熱,小蘇姑娘渾然不覺。

方不回偷偷看著她,看她在花叢中翩翩來去,像個仙子一樣。一時間看得癡了。

蘇田田看方不回半天冇動靜,回頭正好看到小方少俠呆子一樣盯著她看,俏臉一紅,嬌嗔道,小方哥哥,你在偷懶。

哦,方不回回過神來,巴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咦,正在難為情的時候,一對兒五彩斑斕的花蝴蝶,正圍著蘇田田上下翻飛。

彆動,有了。方不回虎目圓睜,緊緊盯著那對兒蝴蝶。

蘇田田小臉緊繃,大氣不敢出,生怕嚇走了它們。那蝴蝶繞著她久久不願離去,方不回隨手薅了幾支鬆針,覷準時機,彈指一打,這一擊用上了些許內力,去勢極快。

一下把其中一隻蝴蝶釘在地上。蘇田田迅速轉過身去。一聲歡呼,哇,小方哥哥,好厲害哇。

方不回臉上一熱,冇有搭腔。

抓了蝴蝶,心願得償,蘇田田開心壞了,一路上蹦蹦跳跳,大肆誇讚方不回。小方少俠被她誇的大是尷尬,巴不得找個地縫鑽了,回到莊子,一溜煙兒的跑回自己院子。

日移影過,匆匆十多日過去,方不回身子總算痊癒了,這天早上,方不回迫不及待的恢複了早課,去花田裡吐納行功,然後打了兩趟拳法。很是出了些熱汗,好不痛快,正打算回去沖洗一下,聽到一聲聲沉悶的呼喝。於是信步走進前院,正看見許莊主在練武場打拳。

隻見他打著赤膊,頭上依然帶了那箍兒,好似一個行者。紮著馬步,行拳極慢,反反覆覆就是一式簡簡單單的上步衝拳,每出一拳,空氣中總是傳來一陣沉悶聲音,足見拳勁威力之大。他每出一拳,腳下稍微錯半步,然後繼續,七十二拳下來,許衝渾身過了水一樣,身邊煙氣氤氳,將將轉完一週,此拳暗合地煞之數,絕對是一門了不得的功夫。

一趟拳打完,許衝抄起搭在架子上的汗巾,胡亂擦了擦,微笑著跟方不回打招呼,早啊,方老弟。

莊主早。方不回性子豁達,眼裡從來冇有那些名門大派的門戶之見,也從來不覺得看彆人習武有什麼不妥。

聽賤內說起,小哥兒一身功夫足以躋身江湖一流之列,不知對我這套拳法有什麼看法。擦完汗,許衝隨手把汗巾又甩到架子上,眼睛盯著方不回。

小子年少,見識粗陋,莊主的這套拳,是小子生平所見沉穩第一的拳法。

嗬嗬,方小哥果然至性之人,不錯,我受功法所限,走不了輕靈路子,索性就舍了靈動,順著沉穩一路走到底,切磋琢磨了三十年,總算有些許成就。這趟巨靈拳,威力無疇,但實在笨重,隻適合我這種粗笨漢子。

莊主此言差矣,這世間的路,走到極處,道理總是差不多的。譬如有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又有一力降十會,各種分彆全在各人,不管哪座山,隻要你爬的夠高,那麼一定看的更遠。方不回正色道。

咦,方老弟年紀輕輕,見事如此明快,實在是世間少有,比那些高門大戶的子弟強了太多。不如你我兄弟切磋切磋?許衝也有些期待。

方不回笑了笑,不瞞莊主,其實小弟此來原本就是為了會一會莊中高手。隻是陰差陽錯,一至於斯。

哈哈,許衝笑了笑,那為兄此請豈不是正中方兄下懷?

方不回也不扭捏,縱身入場。

好氣魄,許衝往後退了兩步,讓開中央,揚眉道,話說頭裡,老哥哥我的拳頭了重,方老弟小心則個。

忒多廢話,小子的拳頭也不是泥捏的。強敵當前,方不回又變回了那個桀驁不馴的倔強少年。

眼見方不回站定身形,許衝馬步一沉,吐氣開聲,一股大力向方不回襲來,拳勢之中,生平罕見,其中變化略遜於博爾忽的龍吸水,少了那股螺旋之力,但拳力之厚重,不遑多讓。他有心試試自己的進益,所以並不後退,左掌自胸前畫了個半圓,蓄足了力,右掌自海底出,加於左掌之上,見識了許衝重拳,他也不托大,以兩掌之力,奮勇向前。

許衝知道方不回輕功獨步,本以為他並不會硬接,所以力道不敢用老,那知這愣頭青居然不閃不避,全力響應,變化不及,後力已然加不上來了。

砰,一聲巨響,雙掌相交,二人居然平分秋色,許衝有些失算,激起了好勝心,他本行伍出身,爭勝之心正是立足之本,手下一掌快似一掌,一掌重似一掌。

方不回第一下抽冷子占了個便宜,後麵,掌力慢慢變得綿密,真到了拚硬功夫的時候,許衝四十年性命交修的功夫便顯出優勢來了。

轉瞬之間二人便接了二十多掌,許衝掌力不減,方不回先扛不住了,他本來也不以內力見長,眼見不敵,覷了個空當,跳出圈外,懊惱道,打不過打不過。

許衝也不追擊,收了掌勢,笑道,方哥兒不比懊惱,老哥我虛長三十載,占了年紀大的便宜。再說,以老弟的輕身功夫,這天下能留得下你的人不出一手之數。

二人相視一笑,儘在不言中。速速去洗洗這身臭汗,不然內子見到,又是一頓嘮叨。收拾停當,許衝把方不回請到堂上,讓人奉了茶,閒聊去了。

上次全莊大宴的時候,方不回來去匆匆,並冇有仔細觀察大堂。今日二番來此,進得廳來,便被一幅畫吸引目光。堂上懸了一副丈許巨畫。一頭下山巨虎,威風凜凜,彷彿能聽見嘶聲巨吼。恰如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

見方不回被猛虎吸引,許衝笑道,哈,老弟神功蓋世,豈能被區區一紙丹青駭住?

方不回搖搖頭,不是,這猛虎神氣活現,好像在哪見過。

嗯?輪到許衝大驚。方老弟見過?在哪裡?

方不回凝神苦思,忽然神光一現,不錯,我見過。

在哪?許衝深色激動,難以自已,一把抓住方不回的手臂。

我見過一杆大旗,也繡了隻猛虎,不過那上麵的字是:旌旗照野,平沙萬裡天低。於是就把陽關城外拔刀相助,遇見老卒孫鏗,二人並肩戰鬥,大殺羌兵的故事娓娓道來。

聽到孫鏗擲旗出場,大殺四方的時候,許衝鐵塔一般的漢子,居然淚流滿麵,嘴裡不住唸叨,老兄弟,老兄弟。久久難以平靜。

方不回有些手足無措,好在胡彩英趕來,看到丈夫哭的孩子一樣,大驚失色,刀子似的眼神剜了方不回一眼,好生撫慰著許衝,良久,嗚咽漸止。

讓老弟見笑了,許衝摸了摸臉,並不難為情,天可憐見,老孫居然尚在人世。老弟你是在哪遇到他的,不知他此刻去了哪裡?

我遇到孫老前輩是在陽關西十數裡的沙漠,臨彆時,他說要去望鄉原。莊主,與孫前輩是舊識?

豈止是舊識,那是性命相交的老兄弟啊。

哦?小弟蒙孫老前輩援手,銘感五內,其人風采,實在讓人心折。

許衝平靜了一下情緒,哈,有些話憋的久了,也是不吐不快,冇錯,老弟你見到的那杆大旗,四海之內,獨此一家,彆無分號,正是我長右軍大纛,旌旗照野,平沙萬裡天低。那是先帝金口禦批的封字。孫鏗便是扛纛大使,想當年,旌旗所指,二十萬長右軍,死生不避。

長右軍?又是長右軍。方不回不由有些神往,那是怎樣的一群人啊,至此遇見的兩位長右軍舊人,無不是一方豪雄。

不錯,長右軍。十年之前,我長右軍兵鋒所指,西域十國,擋者披靡。後來,哈哈,許衝悲憤吼道,後來,大都督被奸人所害,我長右軍揹負了叛國罵名,人人喊打,想我渾候許衝,響噹噹的漢子,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躲了十年。

看著目眥欲裂的許衝,方不回一股豪氣充塞胸口。

許莊主,恕我直言,方不回站起身來,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道,我輩大丈夫,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頂天立地,冷眼吃得,奚落吃得,饑寒勞累儘皆吃得,唯獨吃不得的就是冤枉!格老子的,小爺平生最見不得這種醃臢爛事,放我方不回在此,管你天王老子還是牛鬼蛇神,老子隻有一句話,那就是給老子爬!

少年身形並不偉岸,就那麼站在堂前,陽光照在他身上,一股蓬勃之氣赫然可見,那是年輕的力量。天地間彷彿冇有什麼能難倒他。

獨坐一旁的胡彩英,看著這個跟自己不對付的少年,好像重新認識了一番。

方老弟好漢子!許衝拍手道。

許莊主,小子人小言輕,不敢說能力有多大,但有些事,放在那裡,本來就是天下人管的。小子有幸,陽關外,跟孫老並肩殺敵,當時我就想,以孫老那樣的風姿,什麼樣的人配做他的袍澤?又是什麼樣的人配做他的統帥。直到結識了莊主。哈,有句話小子是不吐不快啊。

長右軍啊,怕是天下英雄的故鄉啊。

渾候許衝,砰得站起身,神情激動,以拳擊胸,口中嗬嗬做聲。

方兄,想不想聽一聽英雄的故事。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方不回端坐一邊,神情肅穆。

一段塵封十年的密辛隨之揭開。

許衝望著牆上的巨畫,恰如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這是先帝爺給我的封詞。老孫和我還有另外兩位並稱長右四將,老孫扛纛,我領武卒營,專克硨磲大戟士,大都督坐鎮中軍,沈虎臣領銳士營,周不疑隨侍中軍,白舜卿領技擊營,專司情報刺殺,因為不是行伍中人,所以不在四將之列,他是大都督江湖中的朋友。技擊營就是他一手組織的,據說全營不過百人,全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當時長右軍兵鋒之盛,當真是宇內無敵。大軍西出五關之後五戰五捷,其中羌族幾乎全族被滅,很快便把十國盟軍趕進瀚兒海,我大軍正要一鼓作氣,畢其功於一役的時候,一夜之間,異變陡生。

啊,方不回聽得心驚肉跳。

當時,硨磲大戟士逃往龜茲,那是老哥我武卒營的菜,所以事發之時,我並不在中軍。等我收拾完了大戟士,回師的時候,在瀚兒海外圍見到了很多長右軍的屍體,多到你根本無法想象,我敢肯定,憑當時長右軍的實力,這世界上再冇有一支軍隊能讓我們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可惜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意識到出了大事的我繞了一大圈返回陽關,直到快入陽關的時候,才從牧民嘴裡聽說,長右軍大敗,大都督失蹤,二十萬長右軍剩不到八萬,被硨磲王圍在白登城,一同被圍的還有先帝。

我帶著武卒營奔襲兩百裡,趕到白登城,正看到了一片人間慘劇,硨磲圍了白登城,整整九十天,剩下的八萬長右軍,生生餓死大半,我帶著武卒營拚死殺進去,想帶著先帝突圍,可惜,兵力太少,難以為繼,現在想來,應該是硨磲故意放我進去,八百武卒最後就剩了莊子裡這二十來口子。

我去的時候先帝就已經快不行了,都說先帝是憂慮而亡,但我見過他駕崩之前的樣子,明明更像是受了內傷,四將中的其餘三位我都冇見到,隻有朝廷派來和談的使團。先帝立下傳位詔書之後,硨磲很快就退了兵,我心灰意冷帶了殘部在這苟延殘喘,後來朝廷結論下來,大都督叛國,硨磲之戰以大梁慘敗結束。

這便是我所經曆的硨磲之戰。十年了,我每天都盼著,盼著大都督,和兄弟們有一天會從草原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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