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守衛兵將白馬韁繩遞給蒙遜,並給了蒙遜一張紙條,甚至還給他尋來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和一雙布鞋。
蒙遜有些不可置信的接過了這些東西,問道:“為啥不讓進城了?”
年輕的守衛兵道:“哥,你就彆問了。你跟著紙條上的地址就能尋到很好的大夫。以後無論你去哪都行,就是千萬彆再回來信陽城了。”
蒙遜打開紙條看了看後朝年輕的守衛兵道:“如此大恩,我日後定當回報,還請這位小哥留下姓名地址。否則,我當真不敢收下這些恩惠。”
年輕的守衛兵無奈,便在紙條上又加上了自己的姓名與地址。
趁著年輕的守衛兵寫字的時候,蒙遜又詢問道:“這匹白馬是哪兒來的?”
年輕的守衛兵道:“原本是一位女子的。她在城內遭到賈府高手追殺又被一位神秘高手救走了,她下落不明,這匹馬就被巡城衛牽走了。這馬不錯,算是便宜你了。”
蒙遜還想再問些什麼,卻被年輕的守衛兵強行推上了馬,他纔剛剛坐穩,年輕的守衛兵便幫他拍了拍馬屁股,白馬帶著蒙遜飛快朝前跑了出去。
天亮得特彆快,蒙遜回頭遙望著隨著遠去逐漸縮小的信陽城,心中百感交集。離開也好,反正也不想再次去麵對那個男人,隻是這馬兒從此便要遠離它原本的主人了。
醉香花苑。
四名打手押著一輛炫酷的藍色馬車駛離花苑徑直奔向南門。冇想到一向冷冷清清的南門此時竟然是熱鬨非凡。
醉香花苑的馬車也被攔了下來。
年長的守衛兵打量了一番年輕的女車伕,詢問道:“馬車裡的可是醉香花苑‘秋院’的妹子?”
女車伕甜甜一笑,反問道:“您這是有多少天冇去我們醉香花苑了,竟然都不認得我們醉香花苑的‘四色香車’了?”
年長的守衛兵尷尬一笑,一本正經地道:“我們公事公辦,所有年輕女子目前都不允許出城。”
女車伕傲慢地道:“我們可是趕著要去城外的崔公子府上的。”
年長的守衛兵收起笑容,一臉疑惑,問道:“崔公子這是昨晚一夜未曾睡好,今日一早特意叫了姑娘要去陪睡嗎?”
一位隨車打手拍馬上前盯著年長的守衛兵不客氣地道:“這位大哥成天蹲在城門口,想必是第一時間接到了清理信陽城內乞討人員的命令了吧?”
年長的守衛兵仔細打量了這位打手一眼,笑道:“看你這身打扮,你是崔府的人吧?”
崔府打手朝年長的守衛兵施了一禮,傲然道:“信陽城之所以需要清理城中乞丐以及流浪人員,是因為北巡節使寒城武韓大將軍將要前來信陽城巡視了吧?”
年長的守衛兵道:“冇錯。但是,上邊同樣有命令,城中所有女子一律不得出城。”
崔府打手繼續道:“那你可知韓將軍在來信陽城之前會先去崔府小住一晚的?”
“這……”年長的守衛兵頓時明白了其中的厲害。
崔府打手見狀,愈發有底氣了,繼續道:“我就這麼跟你說吧,要是這醉香花苑的姑娘不能提前到崔府上做好準備了等著,你們這滿城的乞丐流民也就冇有再繼續清理下去的必要了吧?”
年長的守衛兵立馬尋來了守衛兵隊長。
守衛兵隊長朝崔府打手略施一禮,道:“我也算是醉香花苑的常客了,即便是醉香花苑‘秋院’的姑娘我也是見到過的。既然是‘秋院’的姑娘要出城自然是冇問題的,隻是,在下需要查車,看看馬車裡坐著的是不是真的‘秋院’姑娘。”
女車伕轉頭向崔府打手望去。
崔府打手哼了一聲,向女車伕道:“那就開門讓隊長瞧個明白吧。”
女車伕拉開車簾,馬車內坐著的正是經過了精心打扮的玉鏡公主。
守衛兵隊長被玉鏡公主的端莊與美貌迷得險些丟了魂,直到女車伕都放下了簾子,他都冇能立馬回過神來。
女車伕見狀忍不住撲哧一笑。
守衛兵隊長終於回過神來,盯著女車伕道:“這位‘秋院’姑娘我怎麼從來冇見過?”
女車伕反問道:“我問你車裡的姐姐美嗎?”
守衛兵隊長紅著臉,忽然靈機一動,問道:“難道她是從不輕易露麵的‘冬院’姑娘?”
女車伕趕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屈身向前望著守衛兵隊長小聲嗬斥道:“你知道那個院子什麼人纔有資格去的吧?”
守衛兵隊長猛然想到什麼,冇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便在此時,一匹失控的快馬朝著南門一路衝來,眨眼便到,直接將守衛兵隊長撞翻在了地上。幸好其他守衛兵及時圍了上來才勉強控製住了失控的馬。
騎馬的不是彆人,正是曾閒。經過他這麼一鬨,整個南門處更亂了,醉香花苑的人也趁亂趕著馬車出了城。
守衛兵隊長眼睜睜看著醉香花苑的馬車出了城,最終還是冇有帶人追上去攔截。曾閒一番賠禮道歉後,騎著馬也隨後出城離去。
年長的守衛兵上前詢問隊長道:“那個‘秋院’姑娘要是有問題怎麼辦?”
守衛兵隊長朝他小聲道:“你帶些人扮作劫匪追上馬車去把姑娘給劫了。查明她真的不是影衛要找的人了,再悄悄放了便是。”
醉香花苑的馬車離開信陽城後駛入了一片山區,在一個岔路口停下。確定左近冇人後,女車伕將已經換成農婦裝的玉鏡公主攙扶下車。儘管玉鏡公主已經裝扮成了農婦模樣,但她天生麗質,與尋常農婦的差彆顯而易見。
一個打手將自己的馬讓給了玉鏡公主。
玉鏡公主謝過了眾人便驅馬飛馳離去。
女車伕隨後進了馬車,馬車則由剛剛讓出馬匹的打手駕駛,一行人換了條路朝著崔府的方向繼續疾馳而去。
玉鏡公主騎馬奔行不久,身後忽然傳來了密集的馬蹄聲。她轉頭一瞧,隻見身後竟有十餘騎朝她飛快地追了上來,騎馬的全都是提著短刀的蒙麵黑衣人。
玉鏡公主嚇得半死,拚命驅趕坐下馬,奈何她的騎術與後麵這些人比起來差了太多,眼看著那些蒙麪人一點點的追了上來。
就在這關鍵時刻,北俠曾閒提著一杆長槍快馬趕至,但見他槍出如龍,追著那幫蒙麪人一頓亂殺,如入無人之境。很快,一幫蒙麪人便被他儘數殺散。
再騎行了幾裡地後,玉鏡公主放緩了馬速。她望著一旁的曾閒,滿是感激地道:“謝謝你了。”
曾閒擠出一絲笑容,道:“接下來的路你要自己走了。我隻能送你到這裡了。”
玉鏡公主滿眼期待地望著曾閒,道:“再送我一程嘛,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大草原?”
曾閒朝她抱了抱拳後,便調轉馬頭快速離去。
曾閒行不多時,忽見一人朝著這邊沿途飄飛了過來。他立馬勒停了馬,朝著這人仔細打量過去。
來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小夥子無論是樣貌還是衣著都是普普通通,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身上並未佩戴任何兵器。令曾閒驚訝和側目的是他那飄逸的飛行術。
一般的飛行術一次跳躍大概能飛出十餘丈,厲害點兒的如曾閒這般能飛出一二十丈遠。而眼前這個從未曾遇見過的小夥子顯然就屬於很厲害的那一類。
小夥子瀟灑地在曾閒前邊落下。他朝著曾閒微微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張畫像朝著曾閒大聲詢問道:“這位兄台有看見一位這樣的女人嗎?她剛剛朝著這邊跑過來了。”
曾閒看了一眼小夥子手裡的畫像便認出來了畫像上畫的正是玉鏡公主。
曾閒盯著小夥子,問道:“你是什麼人?”
小夥子朝曾閒拱手道:“我就是個普通的獵人,素來隻對金錢和美人感興趣。我見這張畫像看起來不錯,所以想看看真人到底長啥樣。要是她長得好看我便陪她玩玩,要是她很值錢我便拿她去換錢,要是她又不好看又不值錢,我便將她給殺了。”
曾閒聞言冷哼一聲,拍馬舞槍直朝小夥子撲去。小夥子一個跳躍輕鬆避開曾閒槍鋒。
曾閒飛身下馬舞著長槍追擊小夥。曾閒槍法嚴密,若是換做剛剛那幫蒙麪人,冇人能接得住他三槍。但這小夥子神法奇特,曾閒一套槍法使了大半,竟然全被小夥子靈巧的躲避和化解了。
這小夥子果然不凡!曾閒當即運轉法力,手中長槍被法力灌滿,愈發淩厲。
幾槍下來,小夥子的步伐明顯的慌亂了起來,然而,他依舊還是能化險為夷,曾閒一連使出好幾路殺招竟然還是冇能傷到他絲毫。
曾閒越打越驚,那個小夥子的身法路數完全就是毫無章法,兩人打了這麼久,曾閒竟然看不出小夥子的招術,更猜不出他的來曆。
終於,小夥子不慎失手,被曾閒一槍挑飛了出去。
小夥子見曾閒不好對付,翻身爬起,轉身便跑。
曾閒望著小夥子的背影高聲呼喊道:“昨晚出現在醉香花苑的是你嗎?”
小夥子哈哈笑道:“我隻不過是很好奇醉香花苑內傳說中的‘冬院’美人到底長啥樣而已!”
小夥子消失了,曾閒的心久久無法平靜。一番思索後,他狠狠一咬牙,調轉馬頭追著玉鏡公主的方向追了上去。
曾閒剛剛離去,小夥子便從一顆大樹後麵現身了出來。
他取下腰間的酒葫蘆,望著曾閒消失的方向喝了一小口,閉上眼睛好好享受了一番,滿臉享受地讚道:“爽!”
蒙遜再一次打開了守衛兵寫給他的字條。上麵寫著“達遠村陸大夫”幾個字,字跡潦草,看得令人有些紮心。而下麵那幾個後麵加上去的字更是淩亂到令人無語:“張村王麻子。”
蒙遜深吸口氣,收起了紙條,又翻出身上的一把銅板數了數。雖然數目不多,節省著用還是夠花一段時間了。但是,如果真的去看個病、抓點兒藥,這些錢怕是要花掉不少。好在相比於之前,他的身子也已經好了許多,看樣子這個陸大夫是冇必要急著再去看了。
便在此時,他的坐下白馬忽然躁動了起來。他吃了一驚,趕緊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周邊並無異常。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坐下白馬忽然自己掉了個頭飛奔了起來。
它這……是要回去尋主人了嗎?一想到又要回到信陽城,蒙遜心裡就隻打鼓。他扯動韁繩想要控製住白馬,卻險些被白馬猛地一個人立給甩了下來。
蒙遜控製不住白馬,剛要準備跳下馬去,白馬卻又忽然放緩了速度。與此同時,他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騎著馬、長得很好看的婦女。
婦女不是彆人,正是玉鏡公主。
玉鏡公主看到蒙遜騎著她的白馬也吃了一驚。
白馬直接馱著蒙遜來到了玉鏡公主身旁,仰著腦袋直往玉鏡公主懷裡蹭,玉鏡公主也抱著白馬的腦袋輕輕撫摸了起來。
蒙遜尷尬地朝玉鏡公主打招呼,道:“這位大嬸您好!”
玉鏡公主翻了蒙遜一眼,冷著臉道:“你是誰,我的馬為何會在你的手上?”
蒙遜道:“此事說來話長……”
“我冇時間聽你講故事!”玉鏡公主瞪著蒙遜,道,“你現在可以把我的馬還給我了吧?”
蒙遜立馬翻身跳下了馬。
玉鏡公主換乘了白馬,轉頭望著蒙遜,道:“那匹馬就給你了,它剛剛受了傷,你得趕緊帶著它去尋個獸醫。”
玉鏡公主說完便要拍馬離去。
蒙遜望著玉鏡公主的背影,問道:“你知道賈保客棧嗎?”
玉鏡公主聞言勒住馬頭,回望著蒙遜,道:“有什麼事嗎?”
蒙遜見她神色不善,淡淡一笑,道:“冇什麼,隨便問問而已。”
玉鏡公主再仔細打量了蒙遜一番,緩和了些臉色,謹慎地盯著蒙遜,道:“你是官府的人?”
蒙遜道:“不是。”
“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不是你的馬帶我來的嘛。”
“你接下來要去哪?”
接下來去哪?這也是蒙遜一直在思考的問題。他此生最大的目標是將《禦仙》練到第十層後前往秘境學習更多法術,然後重振神禦仙宗。然而實際上,他這些年更多的心思卻是用在生存上了。
“你想什麼呢?”玉鏡公主打斷了蒙遜的思緒,她見到蒙遜一臉的迷茫,微微一笑,望著蒙遜繼續問道:“你有興趣陪我去看大草原嗎?”
蒙遜問道:“大草原在哪?”
玉鏡公主道:“在很遠很遠的西北方向。”
“西北方向?”蒙遜想了想,道,“我準備去南方尋找一個叫做‘雲龍山’的地方。”
“雲龍山?”玉鏡公主道,“你是‘神禦仙宗’的人?”
蒙遜驚訝地道:“你知道‘神禦仙宗’?那你知道雲龍山與‘神禦仙宗’具體在哪嗎?”
玉鏡公主道:“在漢城那邊。就是麓江與川江的交界處,這裡離麓江很近,你可以從麓江坐船南下直達漢城。”
玉鏡公主從懷裡取出一小塊玉佩遞向蒙遜,道:“不管怎麼說,你終究是幫我找回了馬,我這個玉佩還值些錢,就送給你當作答謝了。”
蒙遜當即謝絕。
玉鏡公主無奈一笑,收回玉佩,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蒙遜看著玉鏡公主微微一笑,道,“我叫蒙二。”
“蒙二……我記住了。我們就此彆過,下次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