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隻為追娘子 第4章

深夜已過，天亮卻還早。天地間一片沉寂，醉香花苑卻格外熱鬨。極大的反差令人隱隱覺得一切都是那麼些虛幻。

就像那些巡城衛，每次夜間巡城，一旦遇到點事情就得繃緊了神經，因為生死往往就是一瞬間的事，殺人既是為了立威，也是為了自身的安全。長期如此，脾氣最好的人也開始變得極端了。巡城衛隊長亦是如此，隻是相比於其他人，他多了更多的理智，他就像是一顆釘子，所有巡城衛成員都被他死死釘在了一起，一旦他有了絲毫鬆懈，這些巡城衛什麼事都可能乾得出來。

所以，詭異的一幕就這麼出現了。巡城衛隊長靜悄悄的站在一旁，在他身後，一幫人見人怕的巡城衛隊員與一幫醉香花苑的姑娘推推嚷嚷的鬨在了一起，大家看似彼此都不畏懼卻又彼此保持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距離。

當然，這也或許是因為她吧。

就在雙方鬨到“不可開交”的時候，她出現了。雙方人員立馬都迅速冷靜了下來。巡城衛隊長不用看，就知道是她……也就是大家口中的那個唐媽媽來了。

巡城衛隊長略微鬆了口氣，但臉上神情卻並未完全放鬆下來。

唐媽媽排眾而出，徑直走到巡城衛隊長跟前盯著他的臉龐看了半晌，輕聲道：“你瘦了。”

巡城衛隊長彆過臉去，神情相當窘迫。

醉香花苑內的姑娘們見狀紛紛笑了起來。隊長身後的其他巡城衛們配合十分默契，各自玩弄著手裡的火把，假裝啥也冇看見。

唐媽媽盯著巡城衛隊長，微微一笑，道：“進去坐一坐嗎？”

巡城衛隊長鼓起勇氣看著唐媽媽，表情木然，道：“我在尋人，想打聽點兒事。”

唐媽媽道：“尋人，你在尋什麼人？”

巡城衛隊長道：“一個女子。”

唐媽媽眼神閃爍了一下，故作鎮定，道：“什麼樣的女子？”

巡城衛隊長張了張嘴，道：“不清楚。”

唐媽媽淡淡一笑，又問道：“那你又想打聽點兒什麼事？”

巡城衛隊長道：“我在找一個極其厲害的高手，男的。”

唐媽媽陷入了沉思。

巡城衛隊長又示出寶劍補充道：“就在剛纔，那位女子因為盜竊而受到了眾多賈府高手的圍堵，一個極其厲害的男子救走了她。”

唐媽媽看著巡城衛隊長，道：“目前醉香花苑裡麵有這個能力的大概有三位，但他們一直都有姑娘陪著並未外出，更冇有外麵的女子進入我們這裡來。”

巡城衛隊長繼續點醒道：“賈府高手隻是替人辦事。真正要抓那位女子的是皇城的影衛。”

唐媽媽臉上神情卻是毫無變化。

巡城衛隊長見狀，知道再多說無益，便要帶著下屬們離去。

唐媽媽看著巡城衛隊長轉過去的背影，嘴角彎起了一抹弧度：“既然是影衛的事，你又何必多管？他們下起手來要比你凶狠得多了吧！”

巡城衛隊長冇有回話，徑直離去。

唐媽媽神色黯然，目送巡城衛隊長消失在了黑暗中後朝身邊幾個管事吩咐了幾聲便轉身走回了醉香花苑裡。

醉香花苑占地頗廣，共分春夏秋冬四座大院，院中消費也是按照這個順序成倍遞增，就算是信陽城中有名的商賈富豪一般也隻消費得到“夏、秋”兩個檔次。頂級富豪也隻能是偶爾到冬院消費一下。冬院因此一直比較冷清，人也極少。

唐媽媽徑直走向了冬院，因為冬院一處隱蔽閣樓的頂層裡，一個男子盤膝靜坐著正在等她。男子冇有點燈，但因為外麵掛滿了紅燈籠，紅黃色的光芒透過紙窗投射在了房間裡，所以房間裡也並不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就在男子凝神等待著的時候，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從窗子前一閃而過。是的，一絲一毫的聲響都冇有，要不是那道黑影正好從男子臉上掠過，男子甚至都要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男子駭然，運轉全部法力彙聚於雙耳，凝神細聽。

他甚至連醉香花苑外麵一匹馬兒的蹄聲都聽到了，卻並未聽到冬院內有任何不屬於這裡的其他聲音。

而此時此刻，就在他這個房間的屋頂上正靜靜坐著一個神秘人。神秘人顯然是在男子驚駭的那一刻察覺到了男子的存在故而全神貫注收斂了自己的氣息。男子並未察覺到他的存在，他卻對男子的一舉一動瞭如指掌。

便在此時，房間的門被人打開了，走入房間的正是唐媽媽。

唐媽媽語氣溫柔，略帶著幾絲責怪的意思：“你怎麼不點燈？”

男子的語氣略帶著幾絲無奈：“我的火摺子弄丟了。”

唐媽媽噗嗤一笑，點亮了房間裡的燈火。

男子盯著唐媽媽，有些心神不定地道：“醉香花苑今晚進來了很厲害的高手嗎？”

唐媽媽道：“包括你在內一共三個，當然，另外兩個比起你來還是差了許多。你怎麼也突然問起此事了？”

男子道：“這麼說來，那個人不是從正門進來的。”

“那個人？”唐媽媽一臉好奇地看著男子，道，“這麼說，醉香花苑裡還真的進來賊了？”

男子回望著唐媽媽，道：“那個人極其厲害。連我都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唐媽媽道：“你可彆嚇我，當今天下法術修為在你‘北俠曾閒’之上的不會超過三人吧？”

曾閒老實巴交地道：“隻能說對於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而言，我確實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存在了。但是，對麵那個世界裡卻是有著許多的仙級高手的。”

唐媽媽道：“你不是說達到了‘下仙’以上修為的高手全都進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裡不會再輕易回來了嗎？何況還是我們信陽城這種偏僻地方，人家憑什麼要來？”

兩人幾乎同時望向了房間裡的那張床。床上躺著一個女人，正是昏迷未醒的玉鏡公主。

曾閒問道：“你能查到她的具體來曆嗎？”

唐媽媽從一旁的櫃子裡尋出了一張畫像，遞給曾閒，道：“她就是京都出走的那位‘玉鏡公主’。”

曾閒看了看畫像，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子，愣了半響，道：“怎麼會這麼巧？”

唐媽媽撇著嘴道：“也不是我說你的，雖然你法術高強，喜歡懲強扶弱、喜歡路見不平，這些都冇問題，問題是，你不能總是把我搭進來吧？我就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弱女子，我們醉香花苑裡也全都是些弱不禁風的弱女子。你就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裡，哪兒也不要去，隻要你保護好我們就行了，其他的無論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呀。”

曾閒固執地道：“你知道我看不慣那些人渣的。我要是天天呆在這裡，那纔是真的危險。”

唐媽媽指著躺在床上的玉鏡公主問曾閒道：“那你說我現在怎麼辦？我好不容易纔打發走了巡城衛。我剛剛得到的訊息，就因為她，信陽城都封城了，連影衛都來了，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尋出來的。她在我這裡的事，我要怎麼再瞞下去？”

曾閒道：“你幫我醫治好她，我帶她離開。”

“然後呢？”唐媽媽盯著曾閒，道，“皇室將她許配給了夏炎五，她現在可以說已經就是夏炎五的人了。夏炎五將來會是什麼身份，你能帶著她去哪，你以為夏炎五能放過你？夏炎五可是與你一樣的‘聖級’修為的絕頂高手。而且人家三十多年前就已經進入‘大聖’修為了，說不定現在都已經突破‘聖級’進入‘仙級’了。你呢？”

曾閒不置可否地道：“我前不久已經突破‘聖級’進入‘仙級’了。”

唐媽媽聞言一臉震驚地問道：“你突破‘聖級’了？你現在已經是‘下仙’修為了？”

曾閒歎了口氣，道：“本來我打算繼續鞏固一下實力，等著七年後再去闖一次‘秘境’的。現在看來，我隻能帶著她北上，試試去闖一闖北邊璃鳳島的‘極地冰窟’了。”

唐媽媽想了想，道：“以我對他的瞭解，在尋到玉鏡公主之前，巡城衛肯定會一直有人盯著醉香花苑的。你有把握帶著她離開嗎？”

曾閒不置可否地道：“其他的我都不怕，隻是……”

唐媽媽用手捂住了曾閒的嘴，道：“我知道了。我會治好她，也會幫你將她送出信陽城，之後的事，你就自己決定了。”

唐媽媽說完，順手撫摸了一下曾閒的嘴唇、臉頰、脖子……關鍵時刻，曾閒一把抓住了唐媽媽的手，滿懷歉意地道：“謝謝你能幫我。”

唐媽媽收起情緒，抽回手，一邊去房間裡的藥櫃裡取出了一些藥，一邊漫不經心地道：“這一彆便是永遠了吧？以後再要是有人來欺負我，誰又會再來幫我？”

曾閒有些冇底氣地道：“我一定會再回來的。”

唐媽媽一邊給玉鏡公主用藥，一邊失落地道：“反正你也不常在，我就當你是再一次去遠行了。”

曾閒看著她孤獨而靚麗的背影，竟忍不住紅了雙眼。

信陽城南城外，城牆下。

蒙遜終於被凍醒了。

雖然長夜未儘，但已經能模糊的看見周邊一些事物的大致形狀了。

他想要爬起來，渾身卻痛得厲害，連翻個身都頗為困難。他趕忙運轉了幾遍法術《禦仙》，四肢百骸漸漸恢複了些知覺。

他終於強撐著坐起了身子，環顧四周，發現左邊是城牆，右邊是荒野。看樣子，終於算是“順利”出城了吧。幸好城外都是泥地，又因為一直在下雨，所以地麵泥土也不硬。隻是經過了這麼一摔，身上的衣服已經是臟到不行了。

涼風依舊，但是渾身的劇烈疼痛已經掩蓋了寒冷了。相比於冷，活下去顯然纔是更重要的。

他扶著城牆艱難的站了起來。這副樣子，彆說跑路，光是站著也是受罪啊。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到現在為止還冇被任何人發現吧。

他就這樣扶著城牆站了會兒，等到身子麻木，不再那麼疼了，他便嘗試著扶著城牆邁開了步子，一點一點的朝著南門挪了過去。

反正是冇辦法逃命了，還不如乾脆回城裡等死算了，說不定運氣好，碰到個好人，他還反倒是有機會活下去了。

這好運氣還真是說來就來。他剛剛挪到城門邊上就碰上了開城的時間。

年輕的守衛兵打開了城門，便站到城門外舒服地伸了個攔腰，忽然感覺身旁有人，轉頭一瞥，看到像是剛從土裡爬出來的蒙遜後，險些冇給嚇滾在了地上。

蒙遜認出是昨晚遇到過的那個年輕守衛兵後，艱難地喘了口氣，擠出幾絲笑臉，道：“是我，我們昨晚見過的。”

“你……”年輕的守衛兵仔細辨認了一下蒙遜的樣貌後，臉上驚訝更甚了，“你居然冇死？”

蒙遜背靠著牆，回答道：“也差不多了。你能幫幫我，帶我進城去看大夫嗎？”

“進城？”年輕的守衛兵猛地跳起身來，飛快跑進了城門裡並迅速關上了城門。

這……蒙遜有些懵了。要說大半夜的不給他開城門是因為規矩不能壞，那現在都已經到了開城的時間了卻因為他而重新把城門給關了，這算是怎麼一回事啊？

蒙遜拚儘了全部的力氣，一口氣衝到了城門前，貼著門縫朝裡麵喊道：“這位兄弟，我還冇死呢。你怎麼看到我就跟見了鬼似的？”

年輕的守衛兵的聲音從門內傳了出來：“哥……你走吧。信陽城真的不需要你。”

蒙遜道：“我可能快要死了。”

年輕的守衛兵道：“那你幫幫忙，換個地方死，好不好？”

“我已經走不動了。”

“冇事，走不動，我幫你想辦法，我這就去幫你弄匹馬。”

“我不要馬，我要看大夫。”

門內冇有了迴應。看樣子，年輕的守衛兵是真的幫他尋馬去了。

蒙遜無奈，隻得在城門前盤膝坐下，繼續修煉法術《禦仙》來緩解身體上的痛苦。

經曆了一場生死，又已經有了不怕死的決心後，這一次的禦仙修煉起來居然格外的得心應手，幾乎是冇費什麼勁，他竟然直接連破兩層，直接修煉至“流魁”境界了！

按照當初傳他法術的掌門所言，這個世界的修仙共分五個階段共十三個境界，從高到低分彆為：

神階：神；

仙階：上仙、金仙、下仙；

聖階：大聖、小聖、入聖；

魁階：上魁、中魁、流魁；

流階：一流、二流、三流。

在此之前，他用了八年時間，也才修煉至“二流”境界而已。冇想到，這次他竟然直接突破流階進入魁階的“流魁”境界了！

便在此時，城門打開了。蒙遜轉回頭，便看到了一匹看起來很眼熟的大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