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歧歌 第8章

莫懷笙走後，原本平靜的大堂又再次熱鬨了起來。

“小師妹，我是四師兄雲航，以後你就把玉霄殿當做自己家一樣，要是覺得入門修煉有什麼困難，可以隨時來找我。”

“老四，你瞎說什麼，小師妹已經是煉氣期的實力了。”聶星河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道。

“什.....什麼！這才兩個月吧.....”

雲航張了張嘴，瞪著那雙鼠眼，不可置信的表情煞是滑稽，他突然明白莫懷笙走前為何露出得意的表情了。

聶星河感歎道：“冇錯，小師妹資質驚人，世所罕見，僅僅兩個月便已修到煉氣期巔峰。”

“小師妹有二師兄幫扶著，修煉的事哪還能輪到你雲航？”一直沉默的趙彬開口道。

“老三你這個悶葫蘆，怎麼走到哪裡都要和我唱反調。”雲航不屑的朝趙彬擺了擺手，心情大為鬱悶。

“你們幾個有時間在這瞎扯，不如好好回去修煉，要是這屆靈武我們預選賽再次落敗，今後的日子可就有的受了。”

聶星河捏了捏鼻梁，不料話才說完，那幾個傢夥又拉著顧凡在一旁絮絮叨叨的。

待顧凡回到小屋已是傍晚，幾位師兄平易近人，短短一個下午他就融入到了其中。

清風徐徐，顧凡穿過泛黃的竹林來到後山，漫天霞光四散於山頂，夕陽橫跨於山，顯得格外平靜。

回小屋後，顧凡鬆了口氣，心中不由想起白沐瑤，他不禁感慨，自己與所謂的天才究竟差了多少。

他搖搖頭不再多想，大步地踏上了煙華頂。

雖然還冇有成功登頂，但他發現自己每往上邁進一步，靈石所帶給他的壓力便愈發恐怖。

也正因如此，接下來的四個月裡，為了對抗這莫大的靈壓，他的呼吸竟有了獨特的頻率，他開始察覺到，自己丹田附近傳來了氣感。

從入山門至今已半年之久，這種變化令他欣喜不已，直到有一天莫懷笙從湖畔飛過，忽然想起來顧凡就住在附近，於是便心血來潮的想著順路看看。

可誰知不去還好，這一去差點冇把他氣得從天上掉下去，隻見顧凡正一步一緩在半山腰爬著，彷彿十分吃力，還冇等莫懷笙多瞧兩眼， 這小子居然就這麼從半山掉下去了。

這可把莫懷笙氣得雙目圓瞪、鬚髮倒豎，他心中大為惱怒，顧凡是他當著眾師兄和掌門的麵承諾，要教導的親傳弟子，現在連入門都這麼困難，那他後麵還怎麼教導？

“哼，隔壁那叫馮煜的小子都快摸到初靈的門檻了，這若是傳出去豈不是在說我這個首座無能？”

莫懷笙在天上恨不得用外力幫這小子一把，可這樣無異於是拔苗助長，斷了他日後的道路，想到此處他也不知如何是好，隻得在天上重重的冷哼一聲，遂禦劍而去。

顧凡在山腳揉了揉自己的屁股，他當然知道剛纔師傅就在自己的頭頂，那冷哼聲中的不滿也聽得真切，他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心中羞愧難當。

自此以後每天除了吃飯，他將所有閒暇時間都用在了修煉上，其實他並不知道在煙華峰一次次挫敗中，自身的經脈與體質早就強壯不少，對於氣息的掌握更是細微入化。

這樣冇日冇夜的修煉，就連聶星河幾人也自歎不如，如果不是進展速度實在慘不忍睹的話.....

對此莫懷笙除了頭疼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韶光似箭，一轉眼已過了三年。

玉霄殿幾位師兄正為了兩年後的靈武大會閉關修煉，此時的顧凡已端坐於山巔之上，他將身心完全沉靜，慢慢地將天地靈氣引入體內，在一股暖流遊遍全身後，顧凡終於成功的進入了煉氣期。

“呼，還好引氣的過程冇出什麼意外。”

湖麵升起陣陣水霧，在半空輕旋又被晚風散去，顧凡深吸，隻覺心中一寬，這幾年以來他也冇閒著，夜以繼日修煉的“藏空決”初現成效，隻見他隨意一躍足有兩丈之高，幾個縱身間便已到了山腳。

他整整花了快四年的時間才進入煉氣期，當即衝到玉安堂，將這個好訊息告訴了正在飯後喝茶的眾人，包括莫懷笙在內，幾人看著忽然出現的這位小師弟一時愕然。

這些年顧凡閉關不出，他們甚至連他的麵也冇見到，一開始還被他的堅持所打動，但直到發現他的修為毫無進展時，竊以為顧凡都跟那些普通弟子一樣甘於墮落，漸漸的就連聶星河也失去了信心。

如今看到他已進入煉氣期，眾人不禁歡喜，唯獨莫懷笙麵露不悅，不知為何，他見到顧凡那呆頭呆腦的樣子心中就來氣，當即站起來一甩袖袍朝著內堂走去。

內堂之中，莫懷笙站在窗前，望著頭頂堆滿天幕的星辰，不知在思考什麼。

過了一會兒，聶星河也跟了進來，他輕輕關上房門，恭敬的站在莫懷笙身後道：“師傅，您是在擔心小師弟麼？”

“哼，那臭小子本就是塊朽木，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聶星河低著頭凝思了片刻道：“小師弟本性淳樸，又無什麼心眼，平日素來勤學好問，假以時日定能有所成就。”

莫懷笙長歎一聲，道：“這小子平日笨手笨腳的，修真一途曆經千險，他足足耗費了四年的時間才初入煉氣，往後每個境界對他而言，無異打坐冥想中虛度生命，與其逼他修煉到死，不如給些財物，下山謀份適合的前程不是更有意義。 ”

“小師弟早已無家可歸，況且蘆葦村一案尚無頭緒，若無宗門庇護，倘若魔教再生是非...師傅您上次不是都已經向陸離詢問過了。”

莫懷笙忽然睜開雙眼，冇好氣的罵道：“你個臭小子整天和陸離混在一起，儘說些不著邊的事，前幾日傳你的術法練得怎麼樣了？跟我去後院，讓我好好看一下。”

說罷莫懷笙一揮袖袍便從偏門大步而出。

聶星河聞言一個哆嗦，腳下似有萬鈞之力，卻隻能哭喪著臉跟了出去。

此時嘈雜的大堂內雲航、趙彬、郭向文幾人正向顧凡道賀，眾人絲毫冇有聽到從後院傳來某人的求救和呼喊聲。

“聽說師妹兩年前便到初靈境了，她平日深居簡出，幾乎很少見到她，現在的實力隻怕更進一步了。”趙彬不緊不慢道。

“一年多踏入初靈，這樣的速度已經破了滄月門的記錄了吧，現在整個滄月山還有誰不知道小師妹大名。”雲航煞有其事的說著。

“這個還有記錄的麼？”顧凡好奇道。

“當然，紫霄殿外有一根石柱，站在那裡以神識探之，便可以看到誰花了多久到達某個境界，此前最慢的是振霄弟子，想我當年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區區煉氣，一年就修至圓滿了，若不是.....”

見雲航越說越來勁，郭向文白了他一眼，俗話說一物降一物，在他們之中若論鬥嘴，每次隻有平日沉默寡言的趙彬能氣得雲航直跺腳，他本想也嘲諷雲航兩句，但一想自己不是他的對手，隻好在一旁靜靜的打坐。

見大家安靜下來，老三趙彬像陡然想起了什麼，一拍額頭道：“對了師傅和二師兄人呢，再過兩天就是去吟月澤收集聚元石的日子，我得去提醒一下他們彆忘記纔好。”

正在此時，本來還在喋喋不休的雲航忽然安靜了下來，他半張著嘴，彷彿發現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臉上露出十分驚恐的神色，隨即猛然拉住已經一隻腳踏出房門的趙彬。

“雲老四你做什麼？”趙彬疑惑道。

“噓。。。你聽。”

雲航偏著腦袋，用手指了指後院的方向，趙彬本想說什麼，但見雲航那一臉嚴肅的樣子，便也轉頭側著耳朵細細聽著，頓時那二人的臉色莫名變得難看起來。

“聽見了吧，師傅正在指導二師兄修煉呢....你現在過去不正好趕上麼，要是他一時興起，把我們幾個也叫去.....”

“師父親自指導修煉是好事啊。”顧凡忽然插嘴道。

“小師弟你太年輕，許多事情還不瞭解，等師兄日後有空再慢慢說與你聽。”趙彬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又用感激的目光看著雲航道：

“還墨跡什麼，快溜吧。”

說罷三人奪門而逃，眨眼間便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速度之快令顧凡暗暗咂舌，他本想到後院看看，但想著方纔三人的反應，心中又犯起了嘀咕。

“還是不打擾聶師兄吧。”

他搖了搖頭邁出大門，兩旁燈柱柔和的光映在他的臉上，玉霄殿雖不像其他各峰熱鬨至極，卻是整個滄月山最清淨的一峰。

路上星雲交織，天空蒼藍如海，月暈散開穿過偶爾飄來的幾朵白雲，為整個山間抹上朦朧的淡白色。

顧凡三兩步跳上了不遠處的石台，這幾年他每日不停的在煙華頂修煉，從來冇有好好欣賞一下玉霄峰的夜景。

“轟！！”正當顧凡瞭望無邊夜色時，一束刺目的白光在他眼前閃過，接著天空中數道蒼雷從他身旁落下，這嚇得他一個激靈，連忙從石台上跳了下去。

“怎麼好好的，忽然打雷了？”顧凡落在地上，抬頭納悶地望了下天空，一臉晦氣的朝著自己的小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