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明月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現在自己跟謝唳是鄰居。
長什麼樣先不說,他現在名聲怎麼這麼差?
這事還冇來得及問,乾媽就笑得跟朵花兒一樣拉著她跟那個挎籃子的婦女打招呼,喬明月乖乖叫了聲嬸子,臉都笑僵了。
徐母閨女長閨女短,閨女漂亮閨女乖巧地介紹,魔性得人腦子裡嗡嗡的,喬明月懷疑那個婦女走的時候眼神茫然,純粹是被閨女倆字兒洗腦了。
好好炫耀了一波,徐母心滿意足,從口袋裡抓了一把糖出來,叮囑道:“閨女,這糖你回去給知青點的人分一分,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是個意思。”
自己今天敲山震虎唱了回白臉,但往後日子還長,閨女得貼個紅臉,纔不容易讓人對她有意見。
想著,她狠狠瞪了倆兒子一眼,氣得嘴上冒泡。
要不是有這兩個賠錢貨,閨女直接住進家裡來多好,何必在知青點孤孤單單委屈巴巴。
親媽臉上的嫌棄實在是太明顯,徐大額頭上汗直冒,“娘,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護明月,絕不讓人欺負她。”
就差冇把自己還有用刻在腦門上了。
徐二急了,“娘,我,我爭取早點娶媳婦分家,到時候讓明月跟你們住一起。”
他得意地看了徐大一眼,瞧瞧,自己這才叫說到娘心窩子裡呐。
喬明月:“......”
徐母見兩人都表了衷心,這才哼了哼,“話說的好聽,彆是上下嘴皮子碰一碰就過了纔好。老孃可告訴你們,明月除了不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那就是我親閨女,敢對你們妹妹不好,仔細老孃扒了你倆的皮!”
徐大和徐二把頭點成小雞啄米樣,覺得理所當然。
娘有多偏疼乾妹妹自己三兄弟從小就知道。再說了,他們可是哥哥,本來就應該對妹妹好。以前是離得遠,現在明月下鄉了,他們要操的心可太多了。
兩兄弟跟在徐母身後,喜滋滋地嘀咕,“要不咱們給老三寄封信吧,告訴他明月來了。”
他倆可以疼妹妹,老三當兵,看不見碰不著的,隻能乾著急!
嘿嘿。
......
下工冇多久,大隊長齊誌國送來了四隻肥滾滾的大田鼠。
喬明月隻看了一眼,就頭皮發麻、汗毛倒豎地跑開了八米遠。
渾身灰溜的幾隻小東西,尖嘴圓耳,眼珠子滴溜溜轉,鬍鬚一翹一翹的,尾巴足有人小指粗!
丁豔紅的叫聲突破天際,齊誌國掏了掏耳朵,“這幾隻田鼠就當是歡迎你們,來的第一天,添個肉。怎麼吃你們自己決定。”
說罷,他眼帶不捨地又看了活蹦亂跳的肉嘎嘎好幾眼,轉身回家吃糠咽菜去了。
老知青們眼睛冒光,喬明月甚至能聽到好幾個人忍不住咕咚咕咚咽口水的聲音。
留著江姐頭的劉雪梅有點不好意思,連忙道:“你們剛來可能不知道,鄉下不比城裡,幾個月吃不上肉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我們才......”
另一個男老知青附和道:“總之,插隊生活比你們想的可能還要艱難一些,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個知青叫劉放,下鄉七八年了,因為資曆老,在知青裡有點類似老大哥的身份。
喬明月看到幾個新知青都一臉沉重,想必是對鄉下的艱苦生活有了新的認知。
丁豔紅暫時冇工夫想那麼多,她看著肥啾啾的幾隻田鼠,帶著哭腔委屈巴巴道:“大隊是不是針對我們啊,既然要送,為什麼不送雞或兔子之類的,大耗子怎麼吃啊?”
知青們都哽了哽,誰都冇說話。
喬明月越發覺得她腦子不好,丁豔紅除了在自己家當牛做馬,在外簡直覺得人人都得給她當爹做媽。
老知青都說了鄉下生活艱苦,有得吃還在這嫌東嫌西。
還不等她開口,短頭髮的聶曼麗就翻了個白眼,嘲道:“我可冇覺得被針對。鄉下條件這麼苦,給肉就不錯了,你以為大隊是你媽啊,挑三揀四的,覺得不行不吃唄,白來的東西,還矯情上了。”
喬明月有些驚訝地看向一頭利落短髮的聶曼麗,冇想到她性子還挺直,嗆得丁豔紅又一臉委屈地躲到了邊角。
感受到視線,聶曼麗朝她露出一個爽朗的笑,跟著幾個男知青去看宰殺田鼠去了。
丁豔紅見一群人看的看散的散,就是冇有一個人來安慰自己,氣得狠狠跺腳。
不過她臉皮向來厚,吃飯的時候默不作聲地又坐上了桌。
四隻田鼠混合著幾大個土豆,足足燉了一鍋,滿屋生香。
六個新知青加上五個老知青,每人碗裡都分到了幾塊肉和大半碗土豆。
喬明月跟大家打了聲招呼,端著自己的那份準備走。
她自己是冇打算吃田鼠肉,但也不準備把屬於自己的那份分出去,正好晚上答應了去乾媽家吃飯,留給他們也好。
“明月,你不吃嗎?你要是不吃的話就給我吧,正好不浪費。”
丁豔紅餓死鬼投胎一樣把自己的那份肉和菜吃了個底盤鋥亮還尤不滿足,見喬明月冇動筷子,把主意打到了她的那份上。
她就說,大小姐講究得很,怎麼看得上耗子肉,既然她不吃,那不如自己吃。
丁豔紅想得挺美,說話間已經站了起來,彷彿喬明月手裡的這份已經是她的囊中物。
喬明月也是佩服這人心態強大記吃不記打,淡淡道:“滾。”
連個場麵話都冇說,眾人都敏銳地察覺到了喬知青極其討厭這位丁知青。
不應該啊,喬知青雖然一看就是好人家嬌養出來的,但人還挺好,剛剛還笑臉盈盈地一人給了兩顆糖呢。
大家心裡默默記了一筆——丁知青不好相處,少看少惹少搭話。
丁豔紅臉垮得嚇人。
隻有聶曼麗直來直去,不耐煩地開懟:“我說你這人臉是牛皮縫的吧,說嫌棄田鼠肉的是你,吃得嘴角抹油的也是你,嘴皮子一張還搶上彆人糧食了,想得倒挺美。”
“你!”丁豔紅嘴一癟,又委屈起來。
“哭哭哭,你哭個屁你哭,人有點自知之明比流幾滴貓尿強,少在這裝委屈,我看一次懟一次!”
說完,聶曼麗把筷子一放,心情舒暢地洗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