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喲!”
看著遠處高牆的勵誌話語,徐浮輕蔑著搖頭狂笑,不時吧嗒一口垃圾堆淘來的香菸。
天台上,狂風席捲著他長過臉頰的亂髮,瘦弱且高挑的身體在這個冬天顯得格格不入。
“先生,您欠平台的5000萬……”
徐浮立即掛掉電話。
大二時,他抓住區塊鏈的機遇,和同學導師以及朋友組建了規模較小的挖礦公司。
第一年,區塊鏈這個概念大火,三個股東賺的盆滿缽滿。
在幾人合計下,他們決定利用槓桿,用賺來的1000萬撬動貸款的天平。
由於挖礦是被不被國家允許的,且他們的公司並不正規,在正規的銀行稽覈就通過不了。
他們索性把**的眼睛轉向高利貸公司,準備大乾一票,然後金盆洗手。
刀尖上謀財富,他何嘗不清楚自己的行為已然不被法律允許。
作為第一大股東,他無疑在牢獄之中待得最久。
出獄後他已經是箇中年男人,此時的手機還是十年前的,而聯絡人大多已經銷聲匿跡,無法聯絡。
被熟人背叛,被高利貸摧殘,對生活,他早就麻木。
隻是,唯一放不下家裡的老母親……
就連這還在暢通的電話也是老母親苦苦在支撐,可他這麼多年連一個電話也冇敢往家裡打。
他眼神死死的盯著那個十幾年冇有撥通的號碼,抖動的手硬是緩緩收回,停滯在呼叫鍵上。
到這,他臉色陰沉,嗓子襲來強烈的灼燒感,七尺男兒的眼淚不由得流出。
雪地的冰冷此刻是那麼溫暖,除了孤獨和無助,這光明是他唯一的希望。
“小夥子,地上涼,跟婆婆回家避一避風雪吧。”
這個老人也是一個拾荒者,不過,她有家,雖然小了破了些。
徐浮疲軟無力的抬頭,遠方家的方向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吸引他。
“誒,這世道……造孽呀!”
見徐浮望著遠方冇有理會她,老人輕歎著,滿嘴神叨叨回到那唯一的庇護所。
那一夜,他思緒萬千,百感交集。
那個叫家的地方,回不去,不敢回,不可回。
這樣的煎熬和思念已經苦苦支撐很久,也許今晚他熬不住了,因為風太冷,雪太苦。
他站立於高樓,十分想家,一步一挪,心灰意冷死死盯著那個方向。
頂著寒風,他用身上僅存的乾布擦拭那佈滿霧氣的手機,決然撥通那個電話。
雖然在深夜,不過電話那頭很快就有人接通了。
“兒……兒啊……”
聲音帶著哭腔非常顫抖,這是他思念很久的母親。
徐浮萬分悔恨,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想他會守住自己的野心,不碰高利貸,不做違法的事情,奈何冇有如果。
“媽……兒…兒子想您……”
“有來生……不孝兒再…報答您……養…養育…”
他的淚眼朦朧,嘴角抽搐,手腳抖動得十分厲害,這是最後的掙紮。
他不甘的閉上眼,從高樓跳下,墜進了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