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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言歌 第2章

作者:陳安 分類:玄幻 更新時間:2023-01-16 00:47:23

所以幫主費儘心思,便是要找到龍門少主,如果被他脫身而去。便會後患無窮。”

“可笑龍運聰明一世,卻養虎為患,到頭來把命也賠了進去。”

“龍門少主,畢竟不同常人。雖然中了散功之毒,但卻留下了最後一口護心真氣,龍行海得意忘形,以為大功告成,卻未逃過龍運臨死反噬的一掌。”

“龍門少主,可說是這些年來,江湖中最神秘的人之一了,名字、長相,就連龍門中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次若非龍行海利令智昏與本幫合作,我等也找不到這裡。龍行海死了倒也省了我等麻煩,龍門經此大變,定是元氣大傷,此刻群龍無首,倒是本幫的大好時機!”

“話雖如此,但龍門威震江湖百餘年,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副門主秦嘯仍在,四大長老也無一個是等閒之輩,要想一鼓作氣滅了龍門,談何容易!而且,他們一定會讓龍門少主回去繼位,所以我們纔要趕在他們之前,否則幫主的一番心血,便儘數付之東流了!”

“他們回來了,不知情況如何?”

“啟稟堂主,屬下等一共找到了三十九具屍體,其中並未發現二十歲上下的年輕男子!”

“廢物!找不到龍門少主,我們花了這麼多力氣全是白費!再去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什麼什麼,三十九具屍體?這幫人是乾啥的?殺人狂啊!出去以後趕快去報警。

龍門少主?是指一個人嗎?堂主?怎麼想怎麼覺得是黑道上的稱呼,陳安下意識地縮了縮肩,又向外麵看去。

現在隻剩下一個人了,他把手背在後麵,顯得十分悠閒地站在那裡。陳安想,他應該就是那個罵“廢物”的堂主。

突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麼,迅快地轉過身,向自己這個方向看來。

陳安嚇了一大跳,急忙閃到了一邊。過了一會覺得外麵冇什麼動靜,才又把眼湊到水晶石前,看到那個堂主也不見了。

這時,幾個小孔裡傳來了刻意壓低的聲音:“都給我小心點,誰要壞我大事,回去自己去刑堂報到!”聲音隻有一牆之隔,陳安嚇得大氣敢出一口,一點點慢慢把身體挪開,小心翼翼地坐到床上。覺得心臟在胸腔裡跳得像擂鼓,背後的衣服都被冷汗濕透了。

大喘了幾口氣,他仔細回想著剛纔聽見的對話,越想越覺得事情蹊蹺。這個“龍門”,應該是一個黑道上的幫派,而且很有勢力,聽兩個的對話,龍門中剛剛發生了一場內訌,門主和門主的養子兩敗俱份全都死了,然後這些人來抓門主的親生兒子,為的是不讓他回去繼承父親的位子。心裡突然一跳,那個龍門少主,不會就是現在的自己吧!要是這樣就麻煩了,自己最煩這種勾心鬥角的事情。他們要找龍門少主,好像是為了一塊金符•••••想到這裡,他不覺向書桌的下麵看去,不知道是不是藏在裡麵?金符可以調動一批人•••••猛地又想起一個大問題,陳安覺得自己的腦袋足足大了一圈。

好像過了很久(其實冇多少時間),陳安突然聽見身邊的牆上傳來了輕輕敲擊的聲音,剛鬆懈了少許的神經頓時又緊張起來。他一動也不敢動,兩手本能地在身邊摸索著,抓到了一個冷冷硬硬的短棍,便緊緊握在手中,睜大眼睛等著。

本來光滑一如平鏡的牆壁上,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裂紋,也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屬下影堂一號,求見少主!”

影堂一號?剛纔那黑衣人提到影堂殺手•••••想到這裡,陳安定了定神,沉聲開口:“是誰?”

“屬下奉副門主之命,來請少主速回總壇,主持大局!”

陳安咬咬牙,起身來到牆邊,在那縫上一按冇有挪動,順勢向旁一推,眼前赫然是一扇隻容一人進出的小門,此刻被推進了夾牆之中。

門外,是一個年輕男子,同樣是一身漆黑,隻是冇有蒙麵,劍眉星目,英氣逼人。一見陳安,立時單膝跪地,一派恭敬地說:“影堂一號拜見少主!”

陳安靜靜地看了他片刻,輕聲說“起來吧,彆跪著了。”頓了下又說:

“你是龍門的人?”

“是,屬下影堂一號。請少主即刻起程,返回總壇。”

“既然你說你來自龍門,那我問你,我叫什麼名宇,何年何月何日出生?”

“少主名諱上行下天。丁末年生,月日屬下不知。”

陳安點點頭,側身讓他進來,問道:“情況怎麼樣?”

“啟稟少主,十天前總壇發生變故,門主己不在人世。副門主當時便想請少主回去,隻是有些事情急待處理,才拖了下來。誰料三天前接到訊息,龍行海那小賊競泄露了少主的隱居之地,副門主當時就命屬下連夜趕來,接回少主。”

“龍門發生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陳安說完這句話後默然,眼神中一片空茫•••••

少生,人死不能複生,還請節哀順變,那黑衣人顯是不擅長安慰,勸了兩向就呆立不語。陳安搖搖頭,吐了口氣說:“你來這裡的時候,發現四周有人嗎?”

“不錯,屬下發現外麵埋伏了不少人。不過少主放心,屬下進來的時候留了心,那些人一時找不到入口的,屬下現在就帶少主離開。”

“隻來了你一個人嗎?”

“是,副門主生怕來的人多了反而引人注意。少主,請隨屬下離開吧。”

陳安轉頭看了他一眼:“外麵的人不少,你覺得你能把我帶出去再甩掉那些人嗎?”

“少主不必擔心,出去後隻管先走,等屬下解決那些人之後再去與少主會合。”

陳安垂下眼看著地麵,怎麼都覺得這實在不是個好主意,太冒險了。“我不擅武功,若是有人發現你的意圖,分出一部分人來對付你,另外一部分人來追趕我呢?到時你分身乏術,豈不左右為難?隻怕要連你自己也賠了進去。”

“少主看這樣可好?屬下先出去將他們引開,少主等天黑之後再動身,屬下會在途中等候。”

陳安還是搖頭。他在屋子裡來回踱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怔怔地看著牆。

“現在是什麼年代?”陳安狀似不經意地問。

黑衣人微微一愣,答道:“稟少主,今年是丙寅年。”

“我是說,現在的年號。”

“大宋天聖四年,少主?”

看到黑衣人眼中露出不解的神色,陳安淡淡地說:“冇什麼,我隨口問問。”雖然冇抱多少希望,但當不願麵對的猜測被證實,還是忍不住一陣心跳。

覺得嘴裡一陣陣發苦,還好,還好自己一冇爹媽二冇老婆三冇女朋友,至於那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損友,隻好說抱歉了,好在自己也吃過不少虧,就算扯平了吧!

“少主,屬下聽到有移動東西的聲音,再不離開怕是要被他們發現了。

陳安眼神一閃,緩緩轉頭看向他:“就這樣走嗎?”

“少主要吃的藥,屬下身上就帶著。少主隻要帶上門主留下的金牌,彆的什麼都不用拿。衣服之類的,可以路上再買。”

“隻要帶上金牌嗎?”龍行天,你還挺搶手的啊!陳安咬咬牙,沉聲道:“不,你走,我留下!”

“少主,你留在這裡太危險了!”

陳安輕輕一笑,眼中卻冇有笑意。“最危險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我想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少主隻管吩咐,屬下拚了性命,也必定做到。”

陳安失笑:“拚了性命?那可不行,你拚了性命,誰來帶我回總壇?你等一會兒就從原來的入口出去,就在這附近找個地方,”隨手從桌上拿了張白紙,用筆胡亂劃了幾下,然後折成小方塊。看那黑衣人茫然望著自己,便解釋說“你把這紙片帶著,到一個隱秘之處,裝做把它找出來,隻看一眼就毀掉,然後再直接返回,在上麪點幾處火,等火燒大了你就離開,我過兩天再出去。”說著用手拍了拍牆:“這屋子應該不怕火吧?”

黑衣人看來還算聰明,不然也不會在影堂殺手中排名第一號。隻怔了下就眼睛一亮:“少主好計策,這樣一來他們一定會認為少主其實早己從秘道離開,且留下暗記要屬下毀去這處宅院。豈不知這間銅屋深埋地下,便燒上一月也不會有事。隻是這樣一來,少主便不能同屬下一起離開了。”

“不要緊,你跟我約好一個見麵的地方,離這裡遠一點,這樣就算他們跟蹤你,也會一無所獲。”

“那就在淩陽好了,那裡是龍門乙木堂所在之地,高手眾多,屬下從總壇也帶了一些人到那裡,門主一旦到了那裡,就什麼也不用擔心了。”

“好吧,就依你。從這裡到淩陽怎麼走法,乙木堂又在什麼地方,你現在畫一張詳細的地圖給我,我可不想剛出去就迷路。

“是,淩陽離此約有百裡之遙,下山之後順著官道前行即可。乙木堂在淩陽城中,少主入城之後,隻要隨意找一家店名中有木字的店鋪,便會有人帶路。”

看那黑衣人動手畫圖,陳安在心裡轉了幾個念頭,“對了,說了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黑衣人一呆:“少主,屬下是影堂一號。”

陳安不覺有些奇怪:“影堂一號應該隻是你的代號啊,難道你姓影堂,名叫一號?”

黑衣人低下頭:“少主有所不知,影堂弟子都是自幼即被龍門收養的孤兒,以數排號,從無姓名之說。至於原來叫什麼,屬下冇有印象。”

“那•••••你今年多大了?”

“大概是二十三、四歲吧,確切的數字,屬下記不得了!”

這是陳安冇有想到的答案。孤兒,這個稱呼曾給他帶來了數不清的傷害和痛苦,而今,有一個和他有差不多經曆的人站在他麵前,而這個人,有可能比他遭遇得更多。也是身不由己吧,想到這裡,陳安的眼神柔和了許多,說話的語氣,也在不知不覺問變得更加溫和。

“把姓給忘了嗎?那,用我的姓可好?”

黑衣人渾身一震,“少主,屬下不敢當。”

陳安微笑。他走到書桌旁,提筆寫下龍毅兩個字,“龍是姓,毅一諧音,這個宇的意思是誌向堅定,不會動招,你覺得怎麼樣?要是不喜歡,我們再想彆的字。”

“這個字很好,屬下很喜歡•••••”黑衣人的話音似乎有些不穩,他不再開口,手上卻加快了速度。

“少主,地圖畫好了,請少主看一下。”

“嗯,不錯,一看就能明白。謝謝你。”

“少主,這是屬下份所當為之事•••••”黑衣人一直冇有抬頭,此刻猛地跪了下去:“龍毅叩見少主,願為少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陳安一下子傻了眼,手忙腳亂地想要把他拉起來,卻怎麼也拉不動他。本來嗎,人家一身武功,是練來好看的啊?

費了好大的勁才讓黑衣人從地上起來,陳安望著他微微泛紅的眼眶,心中暗暗歎息。怎麼會不明白他的感受呢,在自己六歲之前,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名字,直到他遇見了那位老人,這個心願才得以實現。

不想繼續沉浸在這種有些感傷的情緒中,陳安在心裡轉了幾個念頭,“你現在就出去好像太快了一點,最好是叫他們認為你己經找了一遍卻冇找到我,纔會又到外麵去找。”

“少主說的是,那屬下就等一等再出去。”黑衣人從身上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瓶,遞給陳安:“少主,這是月堂齊供奉專為少主調配的護心丹,請少主帶在身上。齊供奉說這服藥中有不少珍貴之物,對少主大是有益。一天一粒,希望少主按時服用。”

“護心丹?”陳安接在手裡,打開聞了聞,“味道挺香的,”順手放在一邊,“龍教,你跟我說說龍門的情形可好?”

“是,少主想知道什麼?”

“說實話,我對龍門冇什麼概念。你就講講大致的情況吧。”

“是。龍門創立至今已有一百多年,門主之下有副門主,四長老和左右護法。副門主名叫秦嘯,是門主的結義兄弟。四大長老龍文、龍武、龍育、龍漢,還有曾、全兩位護法,都是武林中第一流的人物。

“門中設九堂兩院,九堂分外五堂、內三堂、影堂。外五堂乙木、癸水、丙火、庚金、戊土,其下多少不均,計有二十七處分堂散佈各地,經營各種水陸買賣。其中戊士堂還負責總壇外圍的守衛。”

“內三堂日、月、星,日堂就是刑堂,負責門中弟子的功過獎懲。月堂負責人員培訓,有數十位供奉和教習,有些是各處聘來的名家,也有離任的堂主。星堂專司各種情報收集和分析判斷。”

“影堂弟子可說是龍門弟子的精華所在,專門執行各種特殊任務。有三十六名正式弟子,三十六名預備弟子。正式弟子如有傷亡,便由預備弟子中遞補。”

“兩院指鬆院和梅院,鬆院負責龍門的對外事務及總壇的守衛,梅院則掌管本門的財務收支。兩院之下,各有十二名執事。

“與總壇相鄰的是雲水彆莊,新任門主接位之後,前門主便去莊中養老,不再過問門中事務。”

陳安靜靜地聽著,不時微微點頭。覺得龍門不愧己有百餘年的曆史,分工明確,各司其職,就算突遭大變,一時之間也不至於亂了方寸。再湊到水晶前看看,外麵己經暗了下來。

“時間差不多了,你動身吧。千萬小心。”

“是。少主,你未曾習武,更需小心。請少主為了本門上萬兄弟,多多保重。”

看著那雙眼睛裡流露出的關懷,陳安心裡不覺一熱,也許,有些事他並不知情。“我會的,倒是你,萬一和他們遇上了,能走就走,你隻有一個人,彆和他們硬拚。”

“屬下明白。少主保重,屬下去了。”

看著那英挺的背影離開,陳安不覺輕輕吐了口氣。看來,到這個朝代來也不算什麼壞事,權當做了次時空旅遊好了,彆人想來還來不了呢!

搖搖頭,有些嘲笑自己的“自我安慰療傷法”,想到那幫死黨就經常取笑自己“被偷了錢還能笑著說“幸好,冇把我一起偷走,”不禁一陣感傷,那幫朋友,是自己這麼多年來最寶貴的財富之一,今生,是休想再見麵了。

揮開纏繞心頭的抑鬱,陳安覺得應該為即將到來的行動做點準備。他來到書桌旁,把幾個抽屜悉數拉出來放到了床上,想找找裡西是不是能派上用場的東西。可是,隻不過這點活動,他突然又感到一陣心悸。急忙平躺下來,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之後纔好了些。

“老天爺,你可彆再給我出難題了•••••”

來到這個時空不到半天的時間,陳安發現自己己經做了好幾次搖頭的舉動。他有些誌忑地將右手的食中兩指搭上左手手腕,雖然實在不願意相信,但那時快時慢的博動,己經很清楚地告訴他,這具身體行不是原來的那個,彆說他最喜歡的滑翔機,連走稍微遠一點的路,拿重一點的東西都得先考慮考慮了!

好,好極了,好得不能再好!換了一張臉,換了一個年代,還換了這一付動不動就要趴窩的“破病”身子!

“見鬼!”一向被同事們稱為“微笑先生”的陳安到底忍不住了。

埋怨是一點用也冇有的,陳安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所以,他很快就從床上又坐了起來,開始翻找起抽屜裡的東西。

“不是說有塊金牌嗎?怎麼冇有?”陳安把幾個抽屜都看了一遍,認為有用的東西都放到一邊,又過去把櫥櫃打開,裡麵隻有一個包裹和幾件衣服,也冇有什麼金牌。

“這下可好,冇有金牌,就到了龍門也是白搭,隻怕當時就給做了。”陳安不死心地又回過頭去看那張書桌,突然發現最底下那個空檔裡有一點地方跟旁邊不太一樣,他把整個身子趴到了地上,向裡麵看去。

一塊半個巴掌大的金牌,就嵌在裡麵的牆壁上。

陳安伸長了胳膊,想把它取下來。可那塊牌子就像是長在了牆壁上一樣,動也不動。陳安想到那扇門的開法,用手壓在金牌上使勁向下一按,隻覺得手上一震,鬆手一看,金牌已經不見了。

“不會吧,就這樣跑了?,陳安當時就傻了眼,在地麵上摸索著。這時,身下似乎傳來了一絲異樣的震動。

地震了?想都冇想就往床下鑽了進去,“我這叫走的什麼運,怎麼有啥事全叫我攤上了?”

震動很快就停止了,陳安吃驚地看到,原本平坦的地麵上出現了一個一尺見方的洞口,黑漆漆的,深不見底。

“這麼小的屋子機關還真不少。”

試探著來到洞口邊上,也看不出什麼道道來。陳安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向洞口踩了下去。

下麵是一道合階,陳安手腳並用地向下慣慢移動,下了七八步之後終於又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發現自己是在一個看不出大小的空間裡,除了左邊遠處似乎有一絲微光,其餘三麵都是一片漆黑。陳安二話不說,便向左邊走去。

心裡數著步數,走了二十多步之後,他看到自己來到了一條一人多高的甬道當中,頭頂上有一顆珠子嵌在石頭裡,隔不多遠又有一顆,至於那塊金牌,就在他的腳下。看不出是不是能通向外麵,但無論如何,他可以肯定,這是另一條出路。他決定兩天之後,他就從這裡離開。

摸索著回到銅屋裡,陳安打量著這塊大家都想要的牌子。

一麵有“龍行九天” 四個宇,另一麵則是“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兩句唐詩,彆的什麼也冇有,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出奇的地方。他放下金牌,決定不去多想。

陳安著手收拾行李。他想這問密室應該就是為了必要時脫身準備的,那個包裹準備得很周到:幾件顏色清淡、質地經柔的衣服,幾個藥瓶,一小包碎銀,一疊看來應該是銀票的紙,看來龍門不是普通的有錢,

有好幾張上竟寫著“十萬兩”,另外還有一個小盒子,打開一看珠光寶氣,全是些叫不出名宇來的東西。他把金牌放進包裹,想起龍毅來時抓在手裡的短棍,他拿過來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一把匕首,隻有半尺多長,才抽出來一點點就覺得冷氣嗖嗖,也給塞了進去,加到一起也冇多少份量,正適合現在的他。在櫥櫃的角落裡,他還找到了一包肉脯和一壺清水。

陳安決定就在密室裡養精蓄稅。現在有了食物和水,他也不但心會捱餓了。另外,他還有一個任務要完成。

冇錯,就是要抓緊時問,學會怎麼穿這個時代的衣服,還有,怎麼梳頭!

兩天後,陳安吃下了最後一片肉脯,喝完最後一點水之後,拿起包裹,踏上了一段未知的旅途。

臨行前,他拿起鏡子,凝視著裡麵的人。“你放心去吧,我會善待這具身體,給他一個精彩的人生。”

甬道很長,看得出很費了一番功夫。每隔幾十步頂上就嵌了一顆明珠,不算太亮,卻也冇有陰暗的感覺。看到前方一片光亮,他知道,出口就在眼前了,一陣不安湧上心頭,外麵等著他的,將是什麼樣的命運?

冇有時間多想,陳安,不,現在或者應該稱他龍行天了,他大步走向前去,拔開擋在洞口的藤蔓,迎向那不可知的末來。

冇過多久,他就置身在一片頻為平坦的山坡上,眼前層巒疊幢,卻是一條路也冇有。還能怎麼辦?一點點往下趟嘍!

走了不算短的時間之後(其實並冇多久)總算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傳來,他先是一驚,隨即聽出隻有一個人,於是定了心。

走來的是個六十上下的老人,身體健壯,神采奕奕,手裡提著把斧頭,大概是要去砍柴的。他迎了上去。

“老人家,小生有禮了。”學著古裝戲裡的樣子打躬,倒也彬彬有禮。

“咦?這位相公,怎麼一大早跑到這山上來了?這邊也冇有路啊?”老人家一撫花白的鬍子,甚是不解。

“小生正是迷了路纔會轉到這裡來的,現下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盼老人家指條明路。”嘴裡說著,心裡卻在暗暗打鼓,可彆露了餡纔好。

“迷路了啊?一定走了不少路吧,看這衣服都被露水打濕了。”老人一臉慈祥,回過身向來路走去,“來,老漢帶你下山,先到家裡歇歇腳,等下我叫老大送你到縣城去。”

“多謝老人家。您上山是為砍柴嗎?會不會耽誤了?

“哪裡,老漢隻是上山來看看。這山原先無主,後來有個員外買下說要蓋莊院,又覺著地方太遠,便擱下了。隻雇了老漢守山,算來也有些年頭了。也不過怕有人不知,隨便蓋屋,老漢得了人家銀子,少不得儘些心。”

龍行天心中起了警覺。這老人看來的確是普通人,但他說的話卻讓人放心不下。跟在老人身後,試探著問道:“地方太遠?他是從哪兒來的?”

“好像是長江邊上,一個小鎮。有次跟老漢閒聊,說是因為在江的南邊,索性就叫江南鎮。地方太小,纔會想到在外麵置產。”

“原來是這樣。這裡也確實偏僻了些。”

“可不是麼,這一擱就是十好幾年,也虧了錢多,這大一片地方,白白放著。”

江南啊…龍行天不禁想到金牌上的兩向唐詩。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不正是白居易憶江南中的名句,莫非有什麼關聯?

他現在幾乎可以確定,這個所謂的員外,應該就是龍行天的父親龍運。他在多年前買下這座山,為兒子建了一處隱秘的住所,又花了不少心血,打通了一條出山之路。這其中,有多少心血?

“到了,相公請看,那便是老漢的家,旁邊住的是老漢的兒子。”

“打擾您老了。”

“相公說哪裡話來。出門人誰扛著屋子走路呢?先進屋洗把臉,吃點東西,這裡不常有人來往,相公莫嫌簡慢。”

“老丈太客氣了。”

龍行天走進屋子,順手把包裹放在桌子上,眼光隨即被牆壁上的一幅畫吸引了。一個平常的山村人家,怎麼會掛水墨山水呢?

一個小夥子端了個木盆放到桌上。“相公,洗把臉吧。”

“噢,謝謝。”見那小夥子楞楞地看著自己,便向他微笑,誰知人家頓時紅了臉,才恍然大悟,忙低頭洗臉。

用布巾擦了擦手,覺得輕快多了。這時,老人已經捧了一盤熱氣騰騰的食物過來,笑著說:“相公,咱這兒冇啥好吃的,隨便填填肚子吧。”

“這就很好了,多謝老人家。

老人看著他吃飯,嗬嗬笑道:“老漢說句話相公休怪,相公容顏出眾,似乎太過引人注目。何況看相公衣著舉動,想必出身富貴,隻怕有人要起了歹念。獨身在外,還是小心些為宜。”

“老人家說的是。小生記下了。”

一碗熱粥,一個麪餅吃完,身上似乎又有了些力氣。想到適才的疑問,他踱到一邊,仔細打量著那幅畫。“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又是這兩句!

“嗬,這幅畫就是那個員外送給老漢的,老漢不識字,留著也是糟踏東西。相公若是喜歡,便送了相公。”

“這如何敢當?承老丈如此盛情,小生己不知該如何報答。”

“哈哈,相公是讀書人,給了你正合適。掛在這裡,也冇人會看。”說著,己經把畫取下,捲了起來。

“如此多謝老丈了,小生定當加意珍惜。”

老人手拈胡領,點頭微笑。“時候不早了,相公上路吧。阿大送相公一程。”

龍行天深施一禮,雖然時同不長,但他對這位慈祥的老者,已經生出依依不捨的感覺。

“老丈保重,小生告辭了。他日如有機會,定當再來看望您老人家。”

在一座高高的城牆前麵,小夥子停下了腳步。

“相公,前麵就是縣城了,相公進城去吧,小人不送了。”

“有勞這位大哥了。”目送那小夥子高開,龍行天轉身向城裡走去穿過兩條街道,他在一塊寫者“來顧客棧”的招牌前停了下來。

“相公,是要住店麼?”胖胖的夥計,笑咪咪地迎上來招呼。

“給我一問房間,再送壺茶來。”

“是,相公請這邊走。”

遞上茶水,夥計問道。“相公等下是要到前麵吃飯呢,還是小的給你把飯送進來?”

“吃飯倒是不忙,我想問一下,這城裡可有大些的醫館?”古代好像是這麼叫吧?

“醫館?相公有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小的去請個大夫?”

“不是,隻是我自小就有個病根,如今出門在外,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相公說的是,出門人一怕丟錢,二怕生病。相公從這裡出去,第二個路口向左轉彎,是本縣最大的醫館回春堂,裡麵的孫大夫行醫多年醫術高明,價錢公道。”

“好,那我就順便吃了飯再回來,小二哥不必準備了。”

回春堂裡,那位鶴髮童顏的老大夫放下龍行天的手腕,沉吟不語。

“大夫,可是有什麼問題嗎?”

大夫搖搖頭,“老朽行醫多年,相公這般脈像倒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但若說先天如此,卻是從未有過。相公是不是常有心謊、氣急的感覺,而且稍有活動,便會疲累不堪?”

“大夫說的不錯,確是如此。但活動倒還好。”

“依老朽之見,相公當是自幼頗受家人關愛,著意調養,而且服用了不少藥物,纔有今日之效。但還須小心在意,尤其是出門在外,更要留神。此地離京城不下兩千裡之遙,若能有人結伴同行,那是最好不過。”

“小生記下了。隻是大夫怎知小生要去京城?”

“哈哈,老朽行醫數十載,自信還有幾分眼光。相公神情氣度,一看便知出自大家,且飽讀詩書。今年是大比之年,相公想來是要上京趕考了?”

龍行天淡淡一笑,“大夫說的不錯。”

老大夫甚是得意,“其實還有一點,可能相公冇有留意到。相公的衣衫看來雖是平常,但行動之際卻散出隱隱微香,顯是用了熏香。普通人家,豈有這等物事?”

龍行天心中一凜,下山的時候他就發現有幾隻蜜蜂跟在自己身邊打轉,當時非未在意,現在看來隻怕事出有因,“大夫,小生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帶了些藥,當時走的匆忙,忘了寫上標簽,煩請大夫看看。”說著,從身上掏出幾個瓶子,遞了過去。

老大夫打開瓶子細看,又倒了些出來聞著。“唔,這兩瓶是護心丹,應該就是相公平日服用的,這一瓶是上好的外份創藥,這是可以提神的清靈丹,若是遇到蒙汗藥之類的東西也可以應付一下,這一瓶嘛……”老大夫放下藥,似在思索。

“大夫,這藥可是有什麼不對麼?”

“哦,那倒不是。這瓶藥同那兩瓶護心丹應該是類似的,隻是其中似乎加了一種香料,老夫不能辯認,可否嘗上一嘗?”

“當然可以。”

取出一顆丸藥放入口中,“慚愧,老朽還是無法辨出究是何物。但可肯定並無藥效,卻不知為何要加入其中?實令老夫不解。”

龍行天輕吐一口氣,垂下眼簾,遮住了複雜的視線。“大概是想添些味道吧。煩老人家把藥名注一下。”

香味啊••••••是為了追蹤嗎?

見一個年輕男子扶著一位氣喘噓噓的老婦進來,老人放下手中的筆:“相公稍等,老朽先看個病。”

“不急,大夫請便。”

為老婦把脈之後,老大夫開了一張處方,叫那男子去抓藥,轉頭對龍行天說:“相公請看,這位李大嫂的脈象同相公並無太多差彆。隻是她家境清苦,無法認真調養,才致發展到這般情形。”

老婦在一旁介麵:“虧得孫大夫在此設館,開方不收診金,藥也隻是收個本錢。若非如此,老婆子早就活不到今天了。隻是老婆子過兩日就要遷回老家,這一去還不知能不能熬到地方。唉,隻怕是遇不到這般好大夫了!”

龍行天心中一動,問道:“敢問大夫,小生的藥物,這位婆婆能否服用?”

“當然可以,而且大有益處。”

〝那就好。這瓶藥便送予婆婆,應該能用上一段時間。”

老婦嚇了一跳,“啊呀,這可使不得。萍水相逢,怎好拿相公的東西!”

大夫在旁嗬嗬一笑,“李家大嫂,這位相公也是一番好意,你就收下吧。路上正好用得著。”

“這……那老婆子就厚顏收下了,多謝相公。”

從回春堂出來,龍行天心中記掛著那幅麵,草草吃了些東西便回到客棧。關照夥計:“我想小睡片刻,莫要打擾。”小心合上房門,又在窗邊看了看,纔將麵取出,放到桌上。

這是一幅風景圖,看上去並不出奇。遠處是山巒起伏,近處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徑,路邊有一座小小的房屋。下方的空白處,寫著那兩句詩。看來年代己久,紙麵己有些泛黃了。

“這幅麵不會是無因之作,想來那龍運應是算定了兒子會看到,纔會把它送給看山的老人。畫上的那處房屋,會不會就是在暗示著一個地方呢?”

他左看右看,又把麵拿到光亮處照了照,也冇有發現什麼破綻,那麼龍運要表達的意思,應該是在圖畫當中。他覺得有些倦意,便收起麵,在床上躺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房門被輕輕叩響:“相公,可要用些晚飯麼?”

“好吧,你讓廚房做點拿手菜,再送一碗飯過來。”

“相公不喝點酒麼?小店的一壺春醇香可口,方圓百裡都有名氣。”

“不了,大夫交代我不能喝酒。”那孫大夫叮囑了不少要注意的地方,他可是一樣也冇敢忘記。

冇過多久,小二端著一個托盤進了門,“相公,這是廚子專為相公做的,既可口又好克化,相公請慢用。小的過一會再來侍候。”

“有勞小二哥了。”

這客棧彆看不大,服務卻著實到家。他放下筷子冇多久,小二端了

一盆熱水便進了門。候著他洗了臉,又倒了杯茶過來。

“相公請自安歇。若是冇有彆的差遣,小的今晚便不過來了。”

“小二哥且慢,小生尚有事請教。”

“相公請說。”

“小生是第一次出遠門,不知淩陽距這裡還有多遠?要走多少時間?”

“淩陽離本縣倒也不是太遠,不過**十裡。騎馬小半日就到了,步行便要一天。隻是小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小二哥但說無妨。”

“相公是斯斯文文的讀書人,隻怕走不了這般長路。以小的見識,不如雇輛車子,明兒一早上路,中午也就到了。”

“如此甚好。便勞小二哥代我安排。”說著拿出一個銀錠,“若有多餘,就當給小二哥的辛苦錢。”

“謝相公。相公隻管放心,小的有個堂兄便是作這營生,小的今晚去找他,叫他明日一早在門口等候,管誤不了相公行程。”

一夜好眠之後,龍行天神清氣爽地上了車。

“相公好走。將來金榜題名,衣錦還鄉時,若路過本城,望相公再來關照小店。”

兩眼望著車窗外,看到的卻是那幅麵。他想那兩句詩定然是暗合著“江南”這個意思,但江南的什麼地方呢?腦際靈光一風,“閒聊時說起……長江邊上……因為在江的南麵,索性就叫江南鎮……,”不會錯了,長江南岸,一個名叫江南的小鎮!

“現在隻要確定大致的方位就好了,”龍行天這麼想著。聽得那趕車人在前麵說道,“相公請扶穩了,前麵有個轉彎。”

龍行天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線索。苦思良久,忽地啞然失笑:“真是當局者迷,位置不是已經麵在圖上了嗎?”

這下是一身輕鬆,龍行天舒適地把身子靠在了墊子上,欣賞起外麵的爛漫春光。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吸引了龍行天的目光。前方,十餘騎快馬疾馳而來,馬上人衣著鮮明,荷刀佩劍,奔馬之中,赫然跑著兩隻毛色金黃的大狗!

“相公,前麵就是淩陽了,相公可有去處麼?”

龍行天遲疑了下,“這樣吧,煩你趕進城去,找一家客棧。不必太大,乾淨便好。”

“是。”

走進這家名為平安的客棧,龍行天要了一個房間,想到人人都當他是去趕考,不禁有些好笑。隨意吃了些東西,便走到街上。

淩陽城己在腳下,從此刻起,他是步步危機了。

果然有不少店鋪的招牌中有個木字。看來龍門在這城中的勢力著實不小。龍行天小心地避開了,卻看見路邊站著不少疾裝勁服之人,不免暗自皺眉。

回到客棧,見那掌櫃獨自正在結帳,便湊了過去。

“店家,小生有話請問。”

“相公,可有何吩咐?”

“隻是有一事不解,小生適纔出外隨感走走,卻見外麵有不少人身著武服,莫非此地民風尚武不成?”

“相公所見想來是東方世家的人,小老兒聽夥計說東方世家的大爺昨日到了淩陽,想是他帶的隨從。”

“東方世家?小生從未聽說過。”

“嗬嗬,相公是遠道而來,那東方世家可是大大有名,家中人個個精通武藝,卻好打抱不平,又輕財重義,連官府中人都要賣幾分情麵。”

“哦?此等人物,倒也稱得上英雄兩宇。可否多說一些,讓小生長些見識?”

那掌櫃大概是很少有人向他虛心請教,不覺放下手中的帳薄,津津樂道起來。“那東方世家,自第一代家主東方瑞算起,到如今已是第六代了。隻是人丁不旺,幾代都是單傳。這一代家主名喚東方英奇,年未而立,卻是精明強乾,他的父親早逝,他剛滿十八就接手家業,當時不少人想看他笑話,他卻硬是將東方世家撐了起來。”

回房後,龍行天決定先好好休息一下再作打算。可是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東方世家,東方英奇?他在這件事裡會不會也是一個角色呢?在這時候出現在這裡,是彆有用心,還是純屬偶然?”他這麼想著,閉目養神一陣後,他想還是再去外麵轉轉,免得晚上還是睡不著。

慢悠悠地邊走邊看,見天色漸晚,自己也有了些乏意,便回身向來路走去。可是隻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

一個大約六七歲大的小男孩,獨自坐在路邊的角落裡。邊上來來往往的人雖多,卻冇有人注意到他。但那一身華貴錦衣,說明他絕對不會是附近人家的孩子。

他走到路邊,蹲下身去。

“小弟弟,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小男孩拾起頭,一雙烏亮的大眼無辜地看著他,像煞了一隻被拋棄的小狗。龍行天頓時隻覺得心裡一陣發酸。

兩隻小手抓住了龍行天的衣襬:“叔叔,我好餓,好難受…”

龍行天聽得心都揪了起來。

“餓了啊?那叔叔帶你去吃東西好不好?”

“可是爹爹說不可以隨便吃彆人的東西⋯⋯”小傢夥努力堅持著原則。

“爹爹說的冇錯,可是叔權不是叫你去隨便吃,是要請你吃,所以是可以吃的對不對?”采用混淆戰術,趁著那小腦袋還冇轉過來向的時候,拉起軟軟的小手走進最近的一家飯店。

先要了碗熱茶給他暖暖胃,然後吩咐夥計上了幾樣適合小孩子的菜。

“叔叔。

“嗯?”

“我不會吃魚……”

龍行天笑了笑,好脾氣地為他挑者魚肉。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問:“告訴叔叔,你叫什麼名宇,幾歲了?”

“我叫小傑,六歲了。”掰了掰手指,“再過兩個月就是七歲。”

“小傑,你記不記得家在什麼地方,叔權送你回家好不好?”

一句話問得小傑低下頭,好長時間都不說話。龍行天暗叫不妙,這孩子隻怕是從家裡跑出來的,自己現在的處境,要帶著這孩子隻有麻煩。

“小傑?”

“叔叔,你可不可以不要送我回家?我……我想去找爹爹……”

“嗯……讓叔叔來猜一下,你爹爹出遠門了對不對?你很想他,所以才跑出來想找他?對嗎?”

“對!”眼晴頓時亮了起來,“叔叔,你可以帶我去找我爹爹嗎?”

“這個嘛,叔叔不能答應。”

“為什麼?”大眼晴一下變得黯淡,聲音也低了下來。

“小傑,你出來的時候,家裡有人知道嗎?”

“我冇告訴人。奶奶成天唸經,理都不理我。管家爺爺隻會說這個不可以,那個不可以,我好想爹爹……”小臉上突然放出光彩,“叔叔,我跟你說,我爹爹是個了不起的大英雄哦!好多人都這麼說!”

“是嗎?那,你很崇拜他嘍?”

“什麼叫崇拜?”

輕笑,“就是覺得一個人很了不起,然後希望自己也和他一樣。”然後又問:“你這樣不聲不響就跑出來,你娘不會擔心嗎?”

腦袋頓時垂了下去。“我冇見過我娘。她生我以後就死了。”

老天!這麼小的孩子,己經懂得什麼叫死亡了嗎?

然片刻,龍行天決定最好還是把小傑送回家比較好。“小傑,你跟叔叔說,你住在什麼地方?你知不知道你爹現在在那裡?然後叔叔再考慮要不要送你回去。”

“我家在永昌。我爹爹現在就在這裡。”

“你怎麼知道你爹就在這裡呢?是有人告訴你嗎?”

“冇有,是我聽到護衛權叔跟管家爺爺說的,說爹爹到了淩陽。正好我看到有輛車子要出來,就偷偷爬上去了。”

“你在路上走了多長時間?”

“大概兩天。有一個晚上。”

“一路上都冇吃東西?”

“不是,我帶了一包點心。”

龍行天點點頭,這小子還算有點腦子。“這樣吧,即然你說你爹就在淩陽。那今天太晚了,你先到叔叔那兒過一夜,明兒一早叔叔帶你去找找看。可是如果明天找不到。不管你有冇有聽錯,叔叔都要把你送回家去。答應不答應?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好。”

牽著小傑回到客棧,開始準備休息。他發現小傑這孩子很多事都會自己動手,不用他幫忙。想起一個問題,便問:“小傑,你還冇告訴叔叔,你爹爹叫什麼名字?”

“我爹爹叫東方英奇,叔叔認識他嗎?”

啊?龍行天這下真是楞住了,好在他生性豁達,隻怔了下就失笑:“這世界還真小。”見小傑顯得有些失望,便柔聲道:“叔叔相信你爹爹是個很優秀的人,一定會有很多人認識他。”

睡到半夜,龍行天被窗外的雨聲吵醒了。想著去看看窗子關好冇有,剛想起身卻嚇了一跳,原本睡在身邊的小傑不見了!

“小傑?你怎麼了?是睡不著還是不舒服?”

小小的身軀躲在床角,縮成了一團。聽到他的話拾起頭,可憐今今地看著他。“叔叔,我怕……”

“跟叔叔說怕什麼,叔叔替你把它趕走。”

“轟”然一聲,一個驚雷在窗外炸響,小傑驚得渾身一震,一頭撲進龍行天懷中,微微顫抖。

輕擁住他,龍行天不禁皺眉。在福利院,很多孩子都怕雷,但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孩子出現這種雙手環抱雙膝的姿勢,常是冇有安全感的表現。這個孩子,隻怕也是在大人的忽略中長大的。

“小傑,告訴叔叔,你是不是害怕打雷的聲音?”

小小的腦袋點了下,仍是埋在他懷裡不願抬起。撫著那柔柔細細的頭髮,他隻覺得整顆心都化作了一汪春水,恍惚間又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因為懼怕黑夜而躲進院長奶奶的懷抱。

直到現在,他還是會忍不住想到,如果冇有那位老人,自己會是什麼樣子?“小傑,彆怕。叔叔給你講個故事,一個關於為什麼會下雨、打雷和閃電的故事,好不好?”

小小的腦袋稍稍抬起了些,露出一雙受驚的眼。龍行天低頭看著他,眼裡是滿滿的溫柔。

“在很高很高的天上,住著雷公公和電婆婆。他們有一個孩子,名字叫做風孩兒。風孩兒是個淘氣、任性,卻也心地善良的孩子,他會為農夫和行人擦去汗水,帶動風車街人們千活,也會任性地掀翻船隻,吹倒房屋。”

“風孩兒長大了,他想離開家,去看看外麵的世界。雷公公和電婆婆雖然有許多許多的捨不得,可是他們還是答應了。

“孩子出了遠門,做爹媽的怎麼能不想呢?雷公公和電婆婆就常常派羊兒在空中遊蕩,想看看風孩兒是不是回來了。羊兒來來去去,就是天上的白雲。

“風孩兒老是不回家,他們盼啊盼啊,盼得眼淚直流,落到地上就變成了雨。當他們實在是忍不住的時候,電婆婆就會打起一盞燈從天上照下來,那燈光,就是閃電。”

“然後雷公公就會大聲地喊著:孩子啊,你在那裡?快回家吧!他的聲音實在太大了,傳到地麵上,就成了轟隆隆的雷聲。”

“風孩兒雖然貪玩,但是也很孝順,看到母親的燈光,聽到父親的聲音,知道他們想自己了,不管多遠都會起程回家。當他回到家裡,雷公公和電婆婆都會很開心,那就是雨過天晴的時候了。”

小傑不知道什麼時候己以經從他懷裡鑽了出來,此刻眼晴瞪得大大的正聽得入神。見龍行天停了下來,有些性急地晃晃他的胳膊,“叔叔,既然雷公公和電婆婆想風孩兒想得那麼傷心,他們為什麼還要讓風孩兒離開呢?”

“因為每個孩子都是這樣的,在他們長大的過程中,他們會對外麵的世界產生無比的好奇心,有許許多多的想象,當他們有能力的時候,就想去親眼看一看這個世界。做父母的雖然會有很多的不捨,終究還是要讓孩子離開。

“小傑,當你長大之後,你也會像故事裡的風孩兒,想要過屬於自己的生活。可是你要記住,不論你走到哪裡,都會有人在牽掛著你,所以,你一定要把自己照顧好,還要經常捎回你的訊息,這樣,大家纔不會太為你擔心。”見小傢夥似懂非懂地點著頭,龍行天笑了笑,“不早了,快睡。”

小傑合上眼,過丁一會又睜了開來。“叔叔,打雷隻是雷公公在喊風孩兒的聲音,那它就不會打到小傑了對不對?”

“當然不會,小傑這麼可愛,雷公公才捨不得打小傑呢。”

“可是崔嬤嬤說小傑是個壞孩子,一定會被雷打到⋯⋯〞聲音越說越低,眼淚己經在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來。

“那是在嚇唬小傑的,小傑纔不是壞孩子。”這麼跟小孩子說,她安的什麼心?“她還說些什麼?”

“說娘是為了生小傑纔會死的,是小傑害死娘……”淚終於落下,低聲抽泣起來。

用衣袖為他抹抹臉,龍行天輕聲開口:“小傑: 你看過天上的星星嗎?叔叔告訴你。人死了之後就會變成星星,一顆星星,就是一個人。”

“真的嗎?”

“天上有個老天爺爺,管都天上所有的事。地上的人,都是他派來的,做完了要做的事情之後,就必須回到天上去。可是,他們忘不了地上的親人。於是,他們白天工作,到了晚上,他們就會出來看望地麵上的家人。叔叔想,你娘一定也是其中的一個,老天爺爺派她來,就是為了把你生下來。她看到你長得這麼大了,一定很開心,會對你眨眼睛,對你笑哦。”把小傑樓進懷裡拍撫,輕哼者聽不出詞的曲調,窗外的雨聲浙浙瀝瀝,交織成一曲無言的歌。

一大一小吃完早飯,龍行天帶著小傑走出客棧,向著昨天看到很多勁裝漢子的那條街走去。

天色尚早,街上的店鋪大妥尚末開門。龍行天在街心停了下來,仔細打量著四周。正在這時,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扇門突然打開,一個青年站在門邊,眼神警戒地看著他。龍行天纔想向他打聽一下,小傑已經叫了出來。“馮叔叔!”

“小傑?!你怎麼會到這裡來?”青年倒抽一口冷氣,不敢置信地張大了眼。

“我,我想來找爹爹……他在嗎?”

“你……,唉,你這孩子,真是……”青年似乎不知該說什麼纔好,搖搖頭,對龍行天說:“有勞兄台送小傑過來,請到裡麵喝杯茶吧。”

龍行天笑了笑,“不必了,小生還有事在身,不可久留。”說著,他彎身對小傑說:“小傑,叔叔要走了,再見。”

“叔叔,小傑以後還可以去找你嗎?”

龍行天微微一笑,“可以,可是要你爹爹同意,還要有大人陪著。”對那青年點點頭,隨即轉過身,快步向來路走去。

“叔叔!”走到路口轉彎的地方,身後傳來了小傑的叫聲。龍行天轉過身,便望進了一雙眼中。

冷肅,威嚴,一看便知是那種慣於長期發號施令的人。但龍行天卻在其中看到了無奈和痛楚,還有數不清的孤寂……

“敢問這位兄台尊姓?承蒙照料小兒,英奇感激不儘。請入內小坐敘話。”

“些須小事,何足掛齒。小生姓陳,單名一個安字。好意心領,但小生刻下便要啟程,不便多作停留。”

“既是如此便不勉強。將來路過永昌,還望兄台到舍下一坐。這是我東方家的令牌,兄台帶在身上,想來有些用處。”

“如此,,小生謝過了。告辭。”龍行天向他微微一笑,又對他拉著的小傑揮揮手,轉身離開。

回到客棧,龍行天收拾了一下東西,便到前台結帳。不大的廳堂中己經有了六七成座,幾個夥計正忙著端酒送菜。

“老張,來,喝!”一個武師打扮的人,舉杯向另一人敬酒。“等下跟局主一起去見東方大俠,要能跟他說上兩句話,以後咱弟兄在這淩陽城可就揚眉吐氣嚨!”

“李兄可知東方大俠此番是所為何來?兩日前不是才聽說東方家有意同江南柳家連姻,他怎會一下子又到了淩陽?”

“嘿,這想也想得到。一定是為了龍門。”

“龍門?龍門跟東方世家不是死對頭嗎?眼下龍門出了大事,莫非……”“人都知道龍門的乙木堂是在淩陽,卻冇人知道乙木堂究竟是在何處。我看東方大俠這次定要把它給掀出來掃平,到時我等都要助他一臂之力。”

“兄台莫要誇口。那東方大俠是何等人物,怎會要你幫忙?”一旁過來一個漢子,笑道,“再說,乙木堂雖是龍門五堂之一,卻也未必能引來東方大俠。

“以你說是為了何事?”

那漢子見他的話引來眾人注意,不覺大感得意。有些神秘地道:“諸位想必都己聽說龍門總壇的變故了,龍門門主和養子雙雙斃命,龍門少主聽說是個什麼也不會的軟腳蝦,東方大俠定是想藉此機會找到龍門的總壇在何處,然後犁庭掃穴,永絕後患。

龍行天聽得頭上冒出了冷汗!

“相公,帳己結清,共合七錢三分銀子。”

龍行天摸出一小塊碎銀遞過,“店家,小生和一位朋友約好在江南會麵,然後同行。不知此地到江南,走哪條路最近?”

“近莫如走水路,相公從南門出城,雇船下淩河,若是遇上順風,一日之後便可直入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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