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儘之徑 第9章

許小肆並冇有很快被召喚，畢竟研究所的這群老人再怎麼工作狂，也要有一日三餐，這是人類生存的規律。至少在我們脫離這個軀殼前是任何人都無法避免的。老人們避免不了，許小肆也避免不了，人始終還是脆弱的。

所以，許小肆在食堂遇到了一群老人。不是想象中的大魚大肉，也不是平頭市井的三菜一湯。老人們在櫥窗前排著隊，還在相互議論著各自的科研課題，也有的在談論著對外的戰局。研究所的年輕人很少，許小肆的出現本該很紮眼，卻被一群眼裡隻有科研的老學究們無視了。

隻有一位老人，滿頭銀霜，皺紋滿麵，他在靠窗的一個角落，靜靜的看著這個陌生的年輕人。他就是秦時上將，他喜歡享受用餐的安靜時光，他也喜歡在這個時間裡安靜思考問題。

他看到那個年輕人，並冇有因為遠赴他鄉的彷徨，也冇有因為身處一群智者、長者中的拘束，也冇有溫室少年的傲氣、稚氣。那個年輕人，就這樣默默的跟在食堂隊伍的末尾，悄悄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目光裡滿是探尋。

秦老將軍看得出這個年輕人行為的含義，看得懂他內心的掩藏的波瀾。這個孩子心中有一團火，他也是一個充滿上進、樂於探尋、有冒險精神的少年人。

許小肆跟著慢慢前移，他看到了一群老人，或靜默思考，或壓抑探討。他也看到了極少的幾位青年、中年人，他們不苟言笑，一本正經。

許小肆看到了吳教授，老人對他微笑點頭；他看到了白冰，依舊冷若寒霜，鄭重肅穆。他還看到了角落裡一位軍裝老人，他銀眉鶴髮，笑容可掬，他嘴角噙著笑，靜靜看著食堂裡的所有人，也包括自己。

在許小肆看來，這群學者、研究院他們承載著地球的希望，他們是人類生存的驅動力。他們應該享受到這個世界最高規格的待遇，享用這個世界最好的食材、最好的食物。

但他看到的是老學者們雙手捧著一碗小米粥，拿著一個饅頭一個雞蛋就心滿意足的走到餐桌旁。他看到老人們小心食用著手中美食，用筷子勺子撿拾著掉落桌麵的食物殘屑，活脫脫的山中清貧做派，那是發自內心對事物的尊重。

他來到這個世界一天一夜，冇有受過什麼苦難，卻也冇有好好享受過食物的美味。食堂視窗輪到他時，他要了一大碗的食物，彷彿餓了三天三夜的難民一樣，讓食堂分發食物的大叔對他一陣猛瞧。

許小肆彆過頭，目光尋找熟悉的身影，能找到美女白冰最好，當然找到吳教授也是可以的，他準備去向熟人摸摸情況。令他冇有想到的是，角落裡的那個老人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同桌。

許小肆再三確認老人的目標是自己後，才緩慢的挪著步子往老人的方向去。途中他目光尋到白冰，他用目光發出詢問，被無視了。

老人招呼許小肆坐下，笑著問：“怎麼樣，小夥子還習慣吧？”

待年輕人幾分拘束的坐下後，他繼續說道：“嚐嚐我們研究所的手藝，味道可比軍營裡好多了。那個鬼地方，炊事班隻管營養搭配，可不管味道，找個機會給他們弄回來特訓特訓”

這說著吃食，他講到軍營，關鍵許小肆還一句話冇說上。許小肆確實不緊張，但被一位明顯身份不低的老人叫到麵前聽故事，不算是個好訊息。

所以這會，許小肆還是有些拘謹了。作為迴應，他埋頭狠狠殺向了碗中的食物，聽到需要迴應的地方他再抬起頭點點，再埋頭苦乾，根本不知自己需要迴應什麼。

直到碗中冇有了對手，也不知老人講了多久，許小肆實在無奈抬頭看向了老人。他目光詢問：您老人家講完了嗎，我結束了，要不大家撤？

老人還是滿麵笑容，冇有再講故事，而是開始問話。

秦時上將：“小夥子你知道我是誰嗎？你驚不驚訝出現在我麵前？”

許小肆心中腹誹，我哪知道您哪位，隻要知道您身份不低就行了，研究所哪位出來身份低了？

他笑嘻嘻回答道：“您老人家一看就是將軍人物，這是要來提攜我小傢夥了，您跟我爺爺賊像！”

許小肆應該是冇有見過他爺爺的。

秦老將軍聽完，小子不賴啊，順杆子往上爬，這才第一次見麵就來認親戚了。

老將軍：“那你來見你爺爺，冇給我帶點禮物？”

許小肆：老頭不對了啊，我是被你們綁架，額不，請回來的，我上哪門子給你找禮物。

他打了個哈哈：“老人家您說笑了，我爺爺哪比得上您呐！小子我這不是來得匆忙，個人物品都還在你們那集中收存著呢！”

兩句話過，老人家不再跟許小肆打趣。他說到：“我叫秦時，你有聽過吧？”

許小肆心想誰知道你是那尊大神，我昨天纔來的好不好，於是他“老實”回答老人：“額~哈哈……聽過聽過，如雷貫耳！您就是開國將軍嘛，怎能不知呢！”

老人暗罵，臭小子張口就來。外星來襲，地球早就脫離了國家時代，哪來的開國將軍。

於是秦時老將軍也很“老實”的說到：“小夥子訊息靈通啊，才一天就把我也打聽了！”他喝了一口水繼續，補充道：“對了，我和你的家鄉有關，或者說你的家鄉是我一手主持締造的。”這話講得很平靜，但許小肆聽出幾分炫耀的味道。

我靠，是是……是吳教授說的那位智者，主持時空剝離的那位！許小肆險些驚呼。他連忙站起來，要行大禮。

秦時上將伸手虛壓，示意許小肆坐下來說話。許小肆此時戰戰兢兢，這可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智者啊，自己剛纔跟人家敷衍打哈哈，不會被穿小鞋吧。

年輕人神色壓抑，他聽得出老人擺明身份的得意。老人心頭大暢，他看得到年輕人得知真相的窘迫。許多年了，秦老將軍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情緒。

下麵，需要的是開誠佈公。

秦老將軍：“你的到來，於我而言是振奮，於軍部指揮中心而言是定心丸，於科技界是科技風險，於基層將士而言是信仰危機。所以，你的到來隻能在高層中小範圍傳播，你在這個世界將是一個冇有身份的人，你要做好準備。”

許小肆正色迴應：“明白！”

秦老將軍繼續說道：

“你的到來，給我們的科技界帶來的新的思考，為我們軍部的戰士帶來了戰鬥危機。你與老吳的交談，儘數內容我已知曉，如所言不假，我們的世界的確出現了危機。

所以，我決定讓老吳牽頭組建‘智慧’研究所，而代價可能是無數將士付出生命。你不必驚訝，我們的科技力量有多少，外星人的科技投入有多快，我比你們所有人都清楚。抽調老吳，必然會引起連鎖反應，一旦原有的科技路線冇有進步，那就意味著我們的將士將麵臨更加碾壓之勢的危機。”

“我冇有想到，我的胡言亂語會帶來如此大的影響，希望不要因為我的出現影響大局！”此時的許小肆態度很是誠懇，他也有些後怕。

秦老將軍不管許小肆的後怕，他再次向許小肆發出提問，這次更像是探尋。他說：“說說你對智慧的看法？”

許小肆放開了拘謹，他思考了片刻，對老人說道：

“智慧，是智慧和能力的總稱。智慧，是智慧的基礎，代替我們大腦思考；能力，是獲取和運用知識求解的能力，代替我們執行更寬泛的行動。中間用訊息聯通，以前端設備呈現最終結果，以後端主控設備接收、轉換我們或代替我們發出指令。”這當然是許小肆在背書，他哪知道學術性的問題。

話講完，他放棄了思考，他要講自己的認識。

“我們對智慧的探索，不應該停留在字麵。我們應該先討論實現的目的、方式，運算的辦法，與我們橋接的方法，然後再逆推理論。這個世界的智慧空白，理論和實踐同時進行纔有快速發展的可能。”

過一會，他繼續講家鄉新世界智慧的實踐方向。

“我們首要需要開發的，是計算機邏輯理解人類的思考方式，開發出相對有智慧，可以自主處理數據的主程式，這是智慧的基石。

其次需要做的是，以主程式為藍圖開發適應戰車、炮艦、飛行器、單兵裝備、防禦工事的子程式，分彆處理運算，最終將需要處理的資訊運算為是或否兩個選項，再提交到上一級運算單位處理。這樣可以減少中央處理器的運算壓力。

然後是通訊，我們與計算機的互動是通訊，設備與設備的互動是通訊，父級和子級運算單位的互動是通訊，需要解決無障礙通訊的硬體設備。

我們最終可以呈現的是，複雜的裝設備一個指令可以完成無數個操控，簡單的單兵裝備可以自動采集單兵狀態並協助處理戰鬥，無人的戰車可以自動按指令完成戰鬥，堡壘火控、防禦係統可以自動調用精準打擊來襲武裝……”

交流短暫，但秦老將軍聽得很認真。最終他總結：邏輯清晰，目標精確，隻差技術積累。

老將軍說道：“不錯，我希望你能在新道路研究上給予我們思路上的指引。”

許小肆：“將軍，我是一個輟學的學生，也是一個暗網刺客。我應該在技術上可以給予一定的支援！”

驚喜，許小肆果然可助烈火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