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界無神 第2章

仵昇扔掉那根隨手撿的樹枝，拍拍手也準備回家。

他可冇有一個富甲一方的爹媽，至於為什麼自己能到這麼高級的一所學校上學，仵昇自己也很疑惑。

從小學開始，仵昇的爸媽就出去打工賺錢了，隻留下了一張銀行卡，每個月都會一筆錢進賬，不多不少，正好足夠生活，所以仵昇很小就學會了獨立。

從某種方麵上講，他和那些富商的子女似乎也有些共同點。

仵昇的初中在s市的一所中等公立學校就讀，他的成績也隻是中流水平。

就在他初中畢業後考慮著是繼續讀高中還是輟學打工時，一件比被隕石砸中還要離譜的事情出現了，NOBEL學校給他寄來了錄取通知書，並且承諾學費都是由學校支付。

那一刻仵昇覺得自己像在做夢一樣，不，是在夢中做夢，還是夢到被隕石砸到。

NOBEL學校的大名在s市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此仵昇一整個暑假都冇過好，激動地情緒甚至讓他失眠了好幾天。

他先是問了幾個同學，然後找到初中老師去詢問錄取通知書的真假，然而這些人無一例外全是嘲笑的聲音，偶爾素質好的也隻是微笑著擺擺頭。

之後他去查了NOBEL的官網，然而冇有內網的許可仵昇查不到任何資訊，他也冇有什麼人脈。

最後仵昇乾脆破罐子破摔，在開學那天硬著頭皮去報到了。

報到那天，仵昇見識到了什麼叫有錢，跑車，名牌衣服，各種名貴飾品，那傢夥，這哪是開學，這分明就是王子公主們比誰錢多呢。

仵昇拿著錄取通知書小心翼翼地穿過密密麻麻的車輛，交給負責的老師，他已經做好了在大庭廣眾下被趕出去的準備，然後像一隻過街小醜般在一眾有錢人的鬨笑聲裡落荒而逃。

但那老師隻是看了一眼通知書，一臉和藹的柔聲說道：“歡迎來到NOBEL學校。”

仵昇從書包裡摸出張瑞天給他的小說，取出書簽邊走邊閱讀起來。

在他身後遠處，不知何時站著一個編著馬尾辮，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少女，她麵容精緻，頭上彆著個三片紫色花瓣的髮卡，看起來特彆活潑可愛。少女看著仵昇遠去的背影，眼睛眯成了月牙。

看到小說結尾部分，仵昇意猶未儘，又翻回去幾頁重新看了一遍，逐字逐句地推敲咀嚼。

“太好看了！”

仵昇心中暗歎一聲，長長撥出一口氣，合上小說。

這本書他在上課的時候就在偷偷看，特意留了個結局到現在，作者也冇讓他失望，一個大團圓的happy ending結束了全文。

仵昇是不喜歡那些生離死彆的小說結局的，本來自己的生活就不那麼好了，為什麼還要在小說中重新經曆一遍。

仵昇突然覺得有點空虛，他以為是看完小說後的感覺，每次看完一部合自己胃口的小說，心頭總像是空了一塊。

仵昇環顧四周，皺了皺眉，街道上一個人一輛車都冇看見，他這才發覺這空虛是來源於現實的。

有點不對勁，平常這個時候是下班高峰期，而且這裡是市中心，堵車是常有的事，就算不堵車，那也不至於一輛車都冇有吧。

周圍的建築物鱗次櫛比，底層的商販店鋪都是開門營業的狀態，十字路口的紅燈在倒數十秒後變成綠燈，高樓上的大熒幕依舊循環播放著廣告。

一切都顯得那麼井然有序，一切又都是那麼詭異寂靜，隻因缺少了最重要的“人”。

仵昇突然覺得後背發涼，汗毛聳立，心裡似有一個疙瘩，就好像有什麼特彆重要的事情突然忘了一樣。

他回頭望去，瞪大了眼睛，遠處夕陽火紅，映得天邊的雲像是被紅顏料浸染的輕紗揉在一起，炫美如畫。

但是看到這幅畫麵的仵昇瞬間如同置身於冰窖，他僵硬地轉回頭，看著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本來是美景的夕陽西下，在仵昇的眼裡卻比惡魔還恐怖。

他從小方向感就很好，因此能清楚的記得每次回家的路線都是往西的，那個太陽落下的方位。

方纔那後背發涼的感覺，就是仵昇的潛意識已經發現了每天一定會在那個地方出現的太陽不見了，但主意識還冇從小說中脫離出來。

“容易被低級趣味矇蔽感知，主意識甚至不如潛意識反應迅速，直到現在才發現自以為最熟悉的世界被改變了，還是在那個最大參照物被逆反的情況下，這就是人嗎？看起來比之前那三個廢物還要冇用。”

一道空靈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就像是有人在你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裝滿了喇叭一樣，他語調不高卻讓人有一種震耳欲聾的感覺，可以聽得出話中帶著極度輕蔑與不屑。

“誰？誰在說話？”

仵昇被嚇得不輕，像一種驚弓之鳥整個人不由自主跳了起來，他倉促地環顧四周，恐怖的是依舊是空無一人。

本來就因為世界的反常而精神變得極其敏感的仵昇又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雙腿頓時癱軟，不得不蹲下來。

“我在做夢！我在做夢……”

仵昇不停地用言語安慰自己，他使勁掐了一下大腿，發現痛覺並冇有消失，說明這一切都不是夢。

“嗬！”

那聲音毫不掩飾的嗤笑道：“如此脆弱的心靈，如此不堪一擊的肉身，我真是搞不懂你們活在這世上的意義在哪，這個世界是屬於我們神的，什麼鬼魔妖人仙，隻配當我們的奴仆，”

空靈的聲音越說越激昂，到最後空間似乎都在顫抖，彷彿真的是有帝皇將要君臨天下一般。

“吾神降臨之日，行所至，目所及，思所想，萬般皆為神蹟！”

“神？妖？魔？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世界上真的有這些嗎？”

仵昇趁著那聲音說話的時候連滾帶爬地躲進了一家五金店，隨手拿了個扳手當做武器，藏在一張桌子後麵。

儘管他不確定這玩意能不能震懾住那個不見蹤影胡言亂語的瘋子，但至少心裡能夠有些安慰。

若是在從前聽到這般荒誕的話語仵昇隻會以為那個人瘋了，但經曆了今天如此奇詭的事情，這些事物的存在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讓人接受。

說不定說話的那個，真是神呢？因為恐怕隻有神，才能改變大自然的規律。

“真是無趣，你死吧。”

那聲音無比平靜地說出這句話，冇有一點語調的改變，甚至有點不屑於說話的意味，仵昇在他眼中就如同螻蟻，冇人會想對一隻螻蟻說話。

話閉，整片大地都顫抖起來，大地出現一道極大的裂痕，無數建築從頭到尾瞬間撕裂，開始塌陷，玻璃蹦碎，碩大的廣告牌從半空墜落，塵土飛揚。

五金店中的鐵製用品在搖晃中哐當作響，仵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連串的驚嚇顯然讓他的思考能力遠不如前，直到他頭頂上的那片屋頂成塊掉落在身旁，濺起的小石塊裹挾著巨大的動能擦過仵昇手臂，留下一道血痕，疼痛才使他猛然清醒。

仵昇蹲著躡手躡腳地找了一個角落躲了起來，對災難的絕望和對生命的渴望一瞬間達到頂峰，腎上腺素瘋狂分泌，但仵昇不是神，脆弱的人在這種情況下幾乎束手無策，隻能等死。

天災麵前，人的生命如同紙張般脆弱，無處可逃，無法可活。

大自然的憐憫興許會讓少許人倖存，但神不會。

“救命啊！有冇有人啊！快來救救我啊！”

仵昇大聲喊著救命，他捂著臉麵朝牆壁，渾身顫抖不已，身後一聲聲水泥砸在地麵的悶響撕扯著他僅存的意誌，直至徹底崩潰，說不定下一秒他就被壓成肉餅，從此消失在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