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門,雜役房,屋外。
清風徐來,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正坐在石桌旁為自己倒上一碗濁酒,再擺上一盤燒雞,低頭嗅上一嗅,滿臉的愜意之色:“等老爹回來就可以開動了。”
青年名叫沐燦,是一位地球來客,他在二十年前穿越到了這個世界,在清玄門的雜役家中出生。當他第一次瞭解到這個世界還有仙人的時候,他滿臉的羨豔,同時也認為自己身為穿越者必然也能夠成為仙人中的一員,修無上大道。
沐燦十二歲剛到年齡就迫不及待地想拜入清玄門門下,隻可惜現實太過骨感,他被判定為最低等的雜靈脈,清玄門的招收處甚至懶得搭理他,三言兩語就將他打走發了。
悲哉哀哉,沐燦仰天長嘯卻又無可奈何,低落了很長一段時間,足足緩了三四年才逐漸想通。
冇有修煉資格就冇有修煉資格嘛,做個普通的雜役,平時就做做飯,再學點打鐵的手藝,娶個媳婦,一生過得也算是逍遙自在,那仙人們天天打生打死的,說不定哪天就讓仇家挫骨揚灰了,過的還不如我自在呢。
隻是不知為何…
看見仙人們禦劍從頭頂飛過,不由得還是會駐足觀望,激盪的內心久久不能平息。
沐燦狠狠地搖了搖腦袋將這些全部拋之腦後:“嗬嗬,真的是糊塗了,美酒美食當前,還想那些冇用的東西做甚?”
這時一個梳著小辮,看上去約十一二歲的童子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嘴裡大聲囔囔著:“不好了,沐燦哥,你爸死了!”
沐燦聽得直皺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說什麼,你再罵!”
“我冇罵你,是真的,那些帶隊的仙人們回來了,據說任務失敗,所有隨行的雜役全都死了。”
“什麼!什麼任務,我怎麼不知道。”
童子一路跑來,彎腰雙手撐膝大口喘著氣,說道:“在雜役們私下傳的任務,據說任務報酬是一本修煉秘籍,你不是一直想成仙嗎,你父親就瞞著你去了,隻可惜任務失敗,那些隨行的雜役一個都冇回來,你父親也…”
“也什麼也,你彆在這胡說!”沐燦直接打斷童子的話“我問你,那幾個帶隊的仙人長什麼樣?”
童子累得口乾舌燥,拿起酒碗就往嘴裡灌,低劣的濁酒,拿來當水喝也冇什麼關係,童子咕嘟兩口喝完,指遠處一座高聳的青色山峰說道,
“我說不來,我帶你去吧,他們就住在那高山頭裡。”
沐燦抬頭望去,隻見青色山峰半山腰處飄著白雲,放眼望去甚至看不到頂,可見山峰之高,岩壁之陡峭。
“好,你帶我去。”沐燦點頭應上一聲。
童子嗯上一聲,抓了隻雞腿邊吃邊跑,沐燦跟在他後麵催促不止,跑了大概約半個時辰,這纔來到青山峰山腳下,童子指著不遠處一座仙氣十足的洞府說道,
“那就是帶隊仙人的家了,我害怕那些仙人,我就不帶著你去了,你自己去問吧。”
看著童子怯懦的模樣沐燦也就不再勉強,決定獨自前往,他來到仙人的洞府前,搓了搓手,輕輕地叩了三下門,冇有反應,也許這不是拜訪仙人的方法,不過他發現門是半掩著的,可以輕鬆推開。
沐燦推開大門,探著腦袋鑽了進去,發現這仙人洞府與尋常的富貴大院也並無二致,他左右張望,發現西邊的屋子裡有聲音傳來,大著膽子靠近,隱隱約約可以聽見裡麵的談話聲,
“王良,你這個蠢貨,關鍵時刻壞事,竟然引來了其他的妖獸,我們做的那些準備全都功虧一簣了。”
“誒呀,多大點事啊,我們又冇啥損失,隻是死了些炮灰雜役而已,大不了再來一次嘛。”另一個聲音推諉道。
炮灰雜役,他的父親被他們當作炮灰送死?躲在外麵的沐燦聽後隻覺得心中怒火中燒。
“誰?誰在外麵。”王良大喝一聲,房門被他一腳踹開,抽出飛劍就欲砍向沐燦。
沐燦後仰避開,口中解釋道:“仙人誤會了,我隻是有事想來請教仙長而已。”
屋內依次走出三位仙人,其中一人開口問道:“請教?你想要請教什麼?”
“我的父親參與了你們這次的任務,結果到現在還冇回來,我想問問你們具體情況。”
王良滿臉的不耐煩,這次任務就是因為他才失敗的,現在正被數落著呢,現在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直接罵道:“你也配問具體情況?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我一劍劈了你。”
其餘三位仙人見沐燦是個凡人,也就不願理會,隨意瞟了他一眼就轉身回屋了,一個凡人而已,而且還偷聽了他們的談話,讓王良劈了更好,至於沐燦提的的問題,他們聽都冇聽。
王良將劍抵在沐燦的咽喉上,麵露殘忍之色,似乎在想著怎麼以一種殘忍的方式殺死眼前的凡人,以此泄憤。
眼看劍鋒在沐燦的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門外又傳來一陣敲門聲,來者是一位身穿白衣的修士,此人名叫楊銳,沐燦也認識,曾經還給他做過好幾次飯。
楊銳算是仙人中脾氣秉性比較好的,平日裡沐燦給他做完飯後,他如果心情好,還會跟沐燦簡單地聊上幾句。
王良收回飛劍,拱手施禮道:“楊師兄,快快請進,不知您此番前來有何貴乾?”
“冇什麼,就是聽說你們好像有點出師不利,所以就來看看。”
“說來慚愧,讓楊師兄見笑了。”王良低頭說著,態度恭敬和善。
楊銳回頭看了沐燦一眼,隨意地揮了揮手:“這裡冇你什麼事了,趕緊走吧。”
“可是…我父親他…”
王良嘲笑著喊道:“這裡冇有你的父親,他早就成了妖獸的口糧了。”
“彆忘了你的身份,趕緊滾!”楊銳一揮衣袖,低聲喝道。
沐燦聞言低著頭陰著臉,默默離去,全程冇有再說一句話,隻是袖中的拳頭緊緊的攥在一起,他在這縮頭縮尾活了二十年,到底是為了什麼?
匹夫一怒,尚且血濺七尺,沐燦想起了他的身份,一個穿越者,有著現代的知識儲備,他要用這些知識報仇!
回去之後,沐燦拿出全部積蓄,在外麵的集市中大量采購礦物玄鐵,高純度碳,硫磺,砂紙,木工銼刀,刮刀。
在豬圈、茅房的土牆上挖出析出的蓬鬆白色黴狀物,配備火藥。
......
春去秋來,兩年之後的某個深夜中,鐵匠鋪中的爐火依然往外噴射著火舌,刺目的火光在牆麵上倒映出一道人影,此人近乎癲狂地捶打著一塊被燒得通紅的鐵礦,嘴裡低聲唸叨著癡語,
“仙人?仙人!好一個仙人,自命不凡,視我等凡人為螻蟻,今日我倒要讓你們看看什麼叫螻蟻亦可噬象!”
刺啦一聲,沐燦夾起成型的鐵塊澆上一盆冷水,激起的水蒸氣在他雜亂的鬍鬚和碎髮裹上一層水珠,他隨意地抹了一把臉,翻開櫃子中的暗匣,將裡麵的零件一一組合。
砰!屋子裡傳來一聲槍響,碎木板上留下一個大窟窿。
“哈哈哈!終於成功了,不枉我苦心多年。”
沐燦攥著手裡的黑疙瘩,臉上是近乎失去理智的癲狂。
“這都是你們逼我的,我他媽一條爛命,一把破槍,除了放手一搏彆無選擇。”
附近的雜役們從夢中驚醒,下意識地捂住了耳朵,沐燦那個老東西大晚上的不睡覺又擱那發瘋,兩年前他父親死於一場對妖獸的圍捕任務。沐燦便去拜訪仙人,想要尋出他父親身死的內幕,隻是他找了當初帶隊的那四個仙人後不知道他們具體聊了些什麼,反正在這之後他就瘋了。
整日縮在他的鐵匠鋪裡,瘋瘋癲癲的捶打磨砂一些小鐵塊,今兒個夜裡更是瘋病發作,吵的街坊鄰居睡不著,這到底該怎麼辦纔好啊。
笑著笑著沐燦的雙眼漸漸平靜,摩挲著手中的黑疙瘩,心中思慮萬千。
王良,那批仙人中最蠢的蠢貨,這殺父之仇你小子至少占七成,其他三人占三成,現在該還債了,一個一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