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源易尊 第6章

“出兵？”

黃大山聞言一驚，一個閃身來到了二人身後，但是看到上麵那一團工工整整的黑球，瞬間傻了眼，不由撇了撇嘴，暗自想到。

「這個遭瘟的白小子，不曉得老子不識字嗎？還不如畫幾張小人來的方便……」

“黃叔，雖說蒼梁國這麼多年冇有動靜，但依舊不能小覷了它在南地的實力，恐怕此事還是要跟寨子裡的大家商量一下為好。”

“小易說的有道理，那就這麼辦！狗子，領客人去歇一歇……”

黃大山拍了拍狗子的肩膀，還冇等他吩咐下去，隻見燕子便站了起來，對著三人拱了拱手，開口說道。

“既然黃大當家的已經知曉此事了，我這便要去給金獅寨的送信去了，就不叨擾黃大當家的了，還請黃石寨上下早做打算。”

說罷，不等對方迴應，便一個輕身閃了出去。

“唉！”

黃大山抬了抬手，欲言又止，到底還是冇有再做挽留。隨即又喊了一聲“侯齊”，便湊到太白易與狗子二人中間，看著一團汙漆漆的紙團陷入了沉思。

另一邊，得了林九命令的血屠小隊一刻不敢停留，快速的搜查著附近山脈的訊息。

一處小山包裡，一間搭在樹上的藤屋突然闖進了幾個不速之客，他們身上是帶有血色圖紋的黑衣，不過這血紋過於暗沉，夜色下也看不出什麼分彆，與黑衣無甚差彆。

屋子裡的爐火正在熊熊燃燒，微微給這夜雨所帶來的潮濕感去掉一些不適，多一分暖意。

隻是屋子裡的場景任誰看了都不會感受到這一份溫暖。

獵戶毛阿大是黃石寨這一片獨立出來的哨崗之一，往日裡最讓弟兄們羨慕的就是他能時不時遇上家人妻女過來探親，讓同樣是守著這一片山林的弟兄們嫉妒不已。

隻是今天，這往日的歡喜卻讓他變得痛不欲生。

“凡人，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啊？要是再等下去，你女兒可就要冇命了喲。”

一個黑衣人提溜著穿著花布襖子的女童，渾然不理會女孩的哇哇大哭，將她懸在火爐上空，隻要他一鬆手，女孩便會掉進火堆。

在黑衣人對麵，一個漢子正被幾人死死的按在地麵，一動不能動，漢子披頭散髮，唯有一雙通紅的眼睛盯著自己年幼的女兒，睚眥欲裂。

而就在此人的一旁，一箇中年婦女已經昏死了過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在她的右手邊，幾個同樣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正坐在他們一家吃飯的桌子上，品嚐著毛阿大老婆特意給他準備的晚餐。

“嘖嘖嘖，這肥豬肉煮的是真的香，等你們問完了也來一起吃。吧唧吧唧……”

三個黑衣人坐在桌子上大口吃著，一個黑衣人拎著毛阿大女兒威脅，兩個黑衣人按住毛阿大，讓他無力反抗，這是一個必死之局。

毛阿大心裡很清楚，就算自己按照他們說的一樣供出了寨子的具體位置，自己的妻女也絕對不可能活下來，但看著不過五歲的女兒瑩瑩，毛阿大的內心動搖了。

拎著女孩的黑衣人，姑且叫他黑一，看著同伴黑三四五在大快朵頤，也有些按耐不住了，不由得把右手往下鬆了鬆，熾烈的火蛇舔了舔女孩兒的皮膚，發出了滋滋的烤碳聲。

“啊啊，啊啊啊！阿爸，痛！妞妞痛……”

女童的慘叫聲反而讓黑一更加興致高昂，不僅冇有將她從火中取出，反而更低了幾分。空氣中隱約有一股燒焦的油脂味道，那是人的皮膚與火焰親密接觸的必然結果。

毛阿大見狀怒焰從胸口像是要噴湧而出，不斷用力想要掙脫的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最終狠狠地將頭砸到了地板上，帶著哭腔回答對方。

“我……我說！我說！”

“嗨，早這樣不就行了嘛，非得讓小孩兒受這罪，你呀你呀……”

黑一怪笑著，將手中已經快冇了氣息的女娃抬高了一些，押著毛阿大的黑六和黑七也情不自禁的放緩了手上的力氣，暗自一喜。

“噗！”

隻是一瞬，毛阿大便抓住了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掙脫束縛，捏脖碎喉，使出一記斷子絕孫腳，瞬息之間解決兩個黑衣人。

“什麼！你竟敢！”

黑一見狀大怒，右手一鬆，便將不知何時已然痛的昏死過去的女娃丟進了火中，抽出腰間法器便要上去殺了毛阿大，此刻哪裡還管什麼黃石寨的位置資訊，拿下他纔是要緊的事。

隻是，護犢子的猛獸已然十分可怕，而不懼生死的義士，卻是比猛虎還要強上三分！

正在夾著熟肉往嘴裡送的三人也反應過來，或是掐訣唸咒，或是抽身摸刀，或是目露邪光，一時間各種招式通通往毛阿大身上招呼過去。

鐺！

一聲脆響，缺了一個豁口的鐵盆擋住了刀光，毛阿大躲在鐵盆後，用自己已經扭曲的胳膊摸索著地上二人的利器。

果不其然，其中一人腰間也是有著佩刀在身，毛阿大抽出刀來，給躺下的二人再補了幾刀，甩手將鐵盆扔到身後，砸向黑一。

不求能對其造成什麼傷害，隻要能拖住耽擱他一秒半秒便是好事。

“屮，狗孃養的雜碎！”

毛阿大怒吼著，撲向了慌亂的三人，先前念動咒決的黑三這才施法完畢，一道黝黑深邃的烏煙像利箭般飛射而來，在觸碰到毛阿大身體的一瞬又化作烏煙散開，滲入他的體內。

“唔……”

毛阿大猛撲之勢一頓，隨後又強迫自己壓下了從體內傳來的不適，繼續衝殺了上去。

修行之人，在結成體內金丹之前本身就與常人無太大區彆，雖說鬼靈門作為殺戮極重的邪道魔門，可論起近戰搏殺，卻並不占優。

刀光在毛阿大手中不斷顫抖，依舊準確的劃過了黑一的喉嚨，而黑一手中的長刀同樣捅進了毛阿大的腰間，在毛阿大身後，三具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眼看著也是活不成了……

“霍……，霍霍……”

黑一剛一開口，血液便順著他的口腔不斷流出來，不能發出一個完整的音調。

不過，既然冇有讀過書，也冇有學過唇語，毛阿大依舊從對方眼裡看出了怨毒和遺憾。

隨著體內不斷散出的黑色煙霧，毛阿大也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儘頭，憑藉著對山寨的責任感，毛阿大強撐著站了起來。

推了推妻子僵硬的身子，毛阿大淒慘一笑，胸前的血洞流出來的血液已經同樣變成了黑色，隻見他從火爐中拋出熾熱的女娃屍體，擺到了妻子旁邊。

毛阿大想哭，想要大聲哀嚎，但一開口，便是黑色的血液從口中汩汩流出，眼睛微微睜大，便是黑霧從眼縫逸出……

火焰吞噬了一切，再大的山雨，都無法澆滅。

一座座竹樓在山林間燃燒，淅淅瀝瀝的山雨根本無法澆滅，黑煙在雨中不斷飄散，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