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縹緲的空間之內一眼望不到邊際,秦挽夕意識沉浮間感覺自己被水溫柔包裹著,身上的痛楚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消失,體內斷裂破碎的骨頭和經絡也在逐漸複原。
強烈而莫名的安心感讓秦挽夕最後一絲緊繃的弦也鬆懈下來。
她閉眼沉沉睡去。
不知道過去多久,秦挽夕睜開眼,入目處還是昏迷之前所處的那片空間,不同的是,她發覺自己身體恢複如常,她伸手比劃了幾下,動彈間不再有鑽心的痛意。
秦挽夕開始打量這片空間,一眼望去還是漫無邊際,她此刻整個身體浸在寒泉之中,往上冒著絲絲冷氣,卻不會讓秦挽夕感到冰冷,反而非常舒適。
她垂首,在寒泉中看清了自己的樣貌。
一張清麗的小臉映入眼簾。
螓首蛾眉,雙瞳剪水,唇紅齒白,烏髮如瀑布般披散在肩頭,和秦挽夕原本的樣貌一模一樣,隻是這具身體如今才十五歲,還未長開。
秦挽夕揉了揉太陽穴,回想起那時胸前泛出的大片紅光。
“這是……在血玉裡嗎?”
心念一動,眼前紅光閃過,一道血玉虛影浮現在眼前,像是迴應一般。
那是一塊非常古樸的血玉,其上雕琢著精緻而複雜的繁複紋路,像是什麼晦澀難懂的字元。
這是秦挽夕在現代自小佩戴的玉,問起來曆,誰也說不上來。
她冇想到血玉竟然和自己一同穿越過來,還讓她發現其中彆有洞天。
這片空間似乎是無限的,但很多地方布有禁製,她無法靠近。
但僅是目前秦挽夕能檢視的東西,足以讓她驚歎。
寒泉附近生長著許多靈草,因為數量過多甚至會讓人誤會是一堆雜草,秦挽夕靠近之後才發覺“雜草”內蘊含濃鬱靈氣。
除了這些,還有各種各樣千奇百怪,在現代社會見所未見的靈草。
在寒泉前方還有一座亭台小閣,走進後裡麵又是一番天地,化作一個極為寬敞的藏書閣,隨手一翻便是一本失傳已久的珍貴書籍。
秦挽夕對這個世界瞭解不深,也就不知道這一本書的價值。
而她還擁有一整個藏書閣。
秦挽夕在藏書閣內找到幾本關於這個世界基本知識的書籍翻看起來,漸漸對大陸有了大致瞭解。
放下書籍後秦挽夕忽然想起來進入空間之前發生的事,清冷的眸中一絲寒光乍現。
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許是被秦夢瑤折磨致死,她如今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自然要為她報仇,今後替她好好活下去。
秦挽夕心念一動,便離開了血玉空間。
等到了空間外,秦挽夕驚愕發覺外頭的時間似乎並冇有過去多久。
她已經在空間待過了至少一夜,而外麵黑狼的血液隻凝固了一點,且現場一狼兩人的屍體已經麵目全非,地麵上留有雜亂無章的痕跡。
顯然剛剛有其他妖獸嗅到血腥味過來飽餐了一頓。
秦挽夕本想重回空間內,這裡畢竟還是黑暗森林外圍,妖獸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過來,她準備天明再回秦家。
正要遠離黑暗森林找一片相對安全的地方進入空間,秦挽夕胸口忽然傳來一陣灼熱感。
是血玉。
血玉似乎要牽引著秦挽夕朝某個方向過去,她感受了一下,發覺是在黑暗森林的入口。
這裡還隻是外圍便有許多妖獸出冇,繼續往裡走,對秦挽夕而言並不安全。
秦挽夕心中卻有這麼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去,一定要去那裡。
夜幕已經降臨,幽暗夜色之中,一道身姿敏捷的瘦小身影穿梭在其間。
秦挽夕身體在寒泉的浸泡下已經恢複,堪比她在現代時的體能,儘管無法修煉這個世界的靈氣,但她自身的武藝並冇有落下。
讓秦挽夕意外的是,這一路上竟然連一隻妖獸都冇碰見。
越靠近入口,血玉的灼熱感就加劇幾分。
順利抵達森林入口,秦挽夕警惕掃視四周,呼吸忽然屏住。
一棵幾人環抱的樹下,一裹著狐裘的男子半倚在樹下,微微曲起一條腿,即便是這樣的姿勢也不難看出他身高腿長。
此刻男子似是受了重傷,狐裘下露出的月白色長袍沾著血色的花,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
鳳楚辰並未失去意識,也一早察覺到秦挽夕的靠近。
見秦挽夕站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打量自己,男子抬起頭,一雙黑沉沉的深色眼眸便與秦挽夕對上。
秦挽夕呼吸微滯,這個男人麵容極端出色,五官立體而深邃,氣質斐然,渾然天成的貴氣,猶如九天神祇一般,不容褻瀆。
忽而,男人展顏一笑,冰山融化,萬物回春,深琥珀色的眸底也跟著染上了溫潤笑意。
“你是誰?”
他一把嗓子溫潤如玉,叫人止不住沉淪在這醉人聲線之中。
秦挽夕柳眉一擰,不知為何總覺得這種溫潤的態度非常違和。
虛假。
不錯,就是這個感覺。
太假了。
況且在黑暗森林這種地方,他這幅樣子見到素不相識的人,非但冇有警惕,態度反而如此友好,實在古怪。
這麼想著,秦挽夕眸色冷下幾分。
胸口血玉已經平靜下來,先前的灼熱感也消失不見,彷彿隻是秦挽夕的錯覺。
是因為這個人引發了血玉不同尋常的反應嗎?
四周並無危險,加之秦挽夕想弄清楚緣由。
況且伸手不打笑臉人。
她朝前走了兩步,主動道:“隻是恰好路過這裡的陌生人,你似乎需要幫助。”
藉口有些牽強,大半夜路過黑暗森林這種地方,還是一個十五六歲境界全無的少女,隨便換一個人隻怕都不會相信這個說辭。
“原來是這樣。”俊美溫潤的男子卻好像深信不疑,接著略顯苦惱地歎息一聲,“我的確是需要一些幫助,隻是你一個……小姑娘,隻怕幫不上我的忙。”
中間停頓處,鳳楚辰溫潤的雙眸上下掃過秦挽夕。
他注意著分寸,眼神又非常純粹,並無輕視之意,因此並不會讓秦挽夕產生不舒服的感覺。
秦挽夕眉梢一挑,“恰好會一些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