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神墟 第6章

淩諾以非常虔誠的姿勢進入了銀門，品嚐了一把門後細膩的銀沙。

銀門後的世界，赫然是一方與外部迥異的天地——白霧漫布，銀沙鋪地，廣大空間的中心處，一座六角形的廣場懸浮於地麵三尺之上。

目之所及，未見一朵花、一棵草，但空氣中卻瀰漫著濕潤的草木氣息，令人一嗅之間，頓覺神清氣爽。

那道淩諾所熟悉的人形光影，背對淩諾，正盤膝靜坐在廣場中央。

“既然來了，還不快過來？”光影身形未動，渾厚的聲音巍然道來。

淩諾聞言，急忙起身使勁兒吐了下嘴裡的沙土，便快步來到光影身前。

“不知前輩有何吩咐？多謝您先前數次援手救命之恩。”淩諾拱手抱拳，開口道。言畢，竟不由分說，衝光影跪倒叩拜了三下。

認識到帥府之外世界的殘酷，經曆了欺騙、背叛和死亡，見識了超乎想象的凶獸妖靈，如今淩諾的心境，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萌蔭父母庇護的紈絝少年。

即便當下場景讓他深感奇異，但淩諾心知對方數次救他性命，自當不是惡人，於是當場表達了敬謝之意。

“還不錯，心性還算沉穩，禮數也算周全”光影雖然背向淩諾，但對淩諾的一舉一動卻洞若觀火，開口讚了一句。

“晚輩淩諾，儘聽前輩吩咐！”淩諾再施一禮。

“你之前就告訴我你叫淩諾了，你的名字就這麼重要嘛？”光影嗤笑一聲說。

淩諾這纔想起，方纔光影擊潰貓獸魅影後，自己已經自曝過姓名了，現下又聽到光影語氣裡的不屑，臉上頓時一紅。

“對不起前輩，我……”

“我知道關於你過去的一切，我倒是比較好奇，你這位少將軍是很想讓許多人知道你的名諱嘛？”光影打斷了淩諾的解釋，反問了一句。

“不。”這一次，淩諾回答得很乾脆，很堅定。

“在你們這，很多人都在追求讓自己的名字被更多人知道吧？就是所謂的‘揚名立萬’？既然這並非你所追求的東西，那你說說，你想要什麼？”光影追問。

“我想成為像前輩這樣的強大修士！”淩諾再一次毫不猶豫地說。

“強大的修士？像我一樣？哈哈哈哈！”光影聽到淩諾的答案後狂笑起來。

伴隨光影的笑聲，白霧翻滾，空間震顫，似乎這方世界與光影的情緒可以共鳴。

淩諾：“前輩，能收我為徒嘛？”光影為何發笑，淩諾有些摸不清頭腦，但是光影先前所展現的種種神通已經徹底將淩諾征服，如今淩諾又看到光影單單笑起來便能引動廣大空間的震動，讓他頓時起了拜師之心。

“收徒？聽著像是一件蠻有意思的事情。不過，我的問題還冇問完：如果你成了強大的修士，你會做什麼？” 光影冇有理會淩諾的拜師之言，而是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隨後，光影又左右晃動了一下腦袋，但依舊把後背給到淩諾。

淩諾：“我要手刃殺父仇人，找回孃親還有小妹。”說話之間，淩諾咬緊了牙關，把拳頭攥緊。

“你剛纔說得，纔是你真正的想要的！而對於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其實多數的凡人也好，修士也罷，卻說不出，講不明。”說話之間，光影終於起身迴轉過身形。

“是，但，這些我真正想要做的事，需要以強大的實力為基礎。”淩諾看向光影，說話的聲音有些發顫。

光影有著與淩諾等高的身形，白光罩麵，絲毫看不清長相，但透出的莫名威壓，讓淩諾感到呼吸有些困難。

“所謂‘大道無形亦無情’，你追求強大的目的很好，但若心中為情之執念所困，未必最終會修成正果，你可有此覺悟？”光影沉吟片刻，開口道。

“若能達成所願，縱死無悔！”淩諾一字一頓地說。

“嗬嗬，好一個縱死無悔！不過，叫你來，第一個目的卻是幫你逃命，另一個，則是要和你做一筆交易。”光影接著開口道。

“逃命？又發生什麼了？逃往哪裡？還有，敢問前輩是要跟我做什麼交易？”淩諾內心忐忑，謹慎地問出了好幾個問題。

“逃命的原因嘛，是因為又出現了一個暫時我不好解決的傢夥，他可能會取了你的性命。至於往哪逃，嘿，方圓五百裡，方向你來定。”光影發出一聲輕笑，朝淩諾走近了幾步。

“前輩都無法解決？那一定是強大至極的妖魔吧？”淩諾聞言，頓時頭皮發麻。

“切，不過是個牛鼻子老道，若我修為全盛，一口氣就把他吹成粉末！不過，也是因為你，我之前動用了幾種逆天的大神通，需要緩一緩。”光影遲疑了片刻，模模糊糊地搪塞了淩諾一句。

“啊！前輩您無礙吧？”聽到光影這麼說，淩諾心中泛起一陣愧疚感，急忙關切地問。

“到底會不會有礙，倒是跟你要做的交易有關。不過你放心，你我如今有了血契，已經是伴生關係，交易的原則自然是平等和互利。”光影迴應道。

“那這個交易，能，能幫我達成我想要的嘛？具體又是什麼呢？”光影所述的“血契”與“伴生”，淩諾有些懵懂，但他並不是太關注，他更迫切地想知道的是交易的具體內容。

淩諾的心跳開始莫名加速。

“當然！這麼跟你講，若你我二人都可達成所願，那你以我現下實力為標尺的強大，格局還是小了。”光影再次發出歡暢的笑聲，終於將一個決定著淩諾一生氣運的交易娓娓道來，而淩諾，也將做出自己最重大的人生選擇……

一個人的曾經與現在，是誰都可以，重要的是，他在未來，還可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