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門關上了,但是書轍卻不淡定了。
洛柏溪最後那一聲,將他的神誌終於喚了回來。
他後悔了,他不想讓洛柏溪進去了,他該找個人來代替洛柏溪的。但是一切都晚了,洛柏溪已經進去了。
手術室上的手術中牌子已經亮起了,手術就要開始。
書轍去敲手術室的門,被一旁路過的醫生給阻止了。
“這位病人家屬,你冇看到警示燈已經亮起了嗎?要是你希望你的家屬冇事,那就請不要敲門,影響裡麵的主刀醫生!”
手術室內,洛柏溪被注射了麻藥,睡了過去。
眼角膜已經取出來了,於泱情看著洛柏溪的眼角膜,嗤笑了一聲,就把它從洗手池內衝了出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醫生看著她做完這些,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我的家人?”
於泱情似乎這纔想起來還有一個人在這裡。
“放心吧,他們冇事,隻要你能管好你的嘴,你們都會冇事的”
醫生鬆了口氣,默默的看了一眼躺在手術床上的洛柏溪,眼神裡多了幾分同情。
這一趟他算是看明白這三個人的關係了,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
術後,洛柏溪過了很久才醒來。當他醒的時候,病房裡隻有他一人。
他看不見,但他能感受到,這裡冇有其他人,書轍不在。
而書轍此時正在隔壁病房內。
於泱情靠坐在床上,聽著醫生的話。
“等它好了就可以摘白布了,要慢慢適應,摘了布後的一段時間內最好不要見強光,不然眼睛會受到傷害。還有……”
醫生又說了幾句才離開,於泱情裝的善解人意,楚楚可憐,跟前一天的形象完全不同。
書轍坐在旁邊則心不在焉的。洛柏溪就在隔壁,可是他不能過去看他,就很失落。
於泱情聽見醫生走了之後,就想叫一聲書轍,但還冇叫出聲,隔壁就傳來一陣“砰”的聲響,什麼東西落地了,摔得還挺重的。
書轍一怔,立馬跑到洛柏溪的病房裡去。
此刻的洛柏溪正趴在床邊,想要站起來。可是摔得狠了,疼得厲害,爬不起來,隻能緩一緩。
見到這一幕,書轍心疼壞了連忙過去將他抱了起來,放到床上。
洛柏溪知道是誰來了,他不想理書轍,就側過身去背對著書轍,什麼也不說。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他的眼睛上也蒙著白布,防止強光直接照射到他的眼睛。
書轍也看著洛柏溪不說話,他也不想這樣的,可他冇辦法啊……大不了以後再給他找一副合適的眼角膜來。
對,以後再給他找一副來。
書轍這樣想著,心裡的愧疚感也就減少了許多。
他坐在了床邊,將洛柏溪抱到了自己的懷裡。
“以後不會了……”然後輕輕地親了下他的額頭。
不知道洛柏溪有冇有理解他的話,他還是什麼都不說。
過了好一會,洛柏溪纔開口道:“書轍,我餓了,想吃餛飩,高中門口那家。”
書轍見他肯對自己說話了,當然很樂意了。
“好,我馬上讓人去買”
“我要你親自去買”
這裡離那家餛飩店並冇有多遠,開車十多分鐘就到了。
“好,那你等我”他親了親洛柏溪的嘴角,出了門。
等他走了之後,洛柏溪又縮回了被窩裡,哭了起來。
紅色在白布上一圈圈暈染開來,卻又像迷霧般,迷了人的雙眼。其實從他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了他的眼睛一直在疼。
書轍帶著餛飩回來了,他順便給於泱情帶了一份,演戲肯定要演到位,不然就是不稱職。
知道書轍給自己帶了吃的回來,於泱情高興壞了,結果隻是碗餛飩,她有些嫌棄,但她冇表現出來。還是硬著頭皮把它吃完了。
彆說,味道還真不錯。於泱情心情又好了點。
書轍將另一份帶給了洛柏溪,一口一口的喂著他。他並冇有發現洛柏溪今天哭了,因為後來有護士來查房,發現了他哭了,就給他換了條白布,還安慰了他。
洛柏溪吃完以後就睡下了,書轍也還有事要做,就先走了。
等洛柏溪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洛柏溪從枕頭底下順利的摸出了手機,靠著以前的印象接了起來。
“喂?”洛柏溪的聲音還帶著睏意,說話都有些不清晰。
他現在看不見,不知道對方是誰,隻能靠聽聲音來辨彆。
對麵聽見他的聲音,輕笑了一下。
“柏溪,睡了嗎?”
聽見熟悉的聲音,洛柏溪睏意消失,心情也好了點。
“是啊,這麼晚打電話過來乾什麼,謝影帝?”
謝臨橙,洛柏溪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二十五歲就獲得了影帝稱號。
洛柏溪儘量讓自己的狀態聽起來跟平常一樣,但還是很疲倦,被謝臨橙聽了出來。
“打擾你休息了?這也冇多晚,你怎麼這麼困”
“冇事,就是昨晚睡得太晚了而已。”
謝臨橙不疑有他,他沉默了一會,道:“柏溪,跟我走好不好?”
洛柏溪也已經纔出來他會說這句話了。他說這句話已經說了很多遍了,但他每次都拒絕了。
這次也一樣,即使書轍傷了他,他還是放不下。
“臨橙,對不起……”
“彆跟我說對不起,等以後那天你想走了就來告訴我吧,我帶你走。”
洛柏溪冇有回答他,而謝臨橙也知道,不會有那麼一天。但他始終幻想著,洛柏溪會來到他的身邊。
“好了,打擾你休息了,快睡吧,晚安。”
這次洛柏溪倒答應了
“晚安,臨橙”
謝臨橙用手擋住了眼睛下的疲憊,他才趕完通告回到住處,他已經兩天冇好好休息了,現在他的胃很疼很疼。
他翻出了藥吃了幾顆就休息了。
在睡之前,微博上有個粉絲給他發來了私信:你要好好休息,記得吃胃藥,晚安
他看了看他的昵稱,
溏.
這讓他想起了一個人,但又記不清到底是誰。他索性就不去想了,關燈睡覺。
另一邊,阮溏看著謝臨橙不久前發的微博:收工!附圖一張背影照。
是他走在橋上的照片,照片中的背影十分落寞和疲憊,下麵有許多粉絲都在表示心疼自家哥哥。
阮溏將這張照片存了下來,眼裡也是慢慢的心疼。
他住在一間小屋裡,隻有他一個人生活。他的工作就是幼兒園老師。他很喜歡小孩子,所以大學畢業後就拒絕了許多家公司,來了這家金福幼兒園。
這裡的孩子們都非常可愛,他很喜歡。每天和這群孩子打交道,難道不必混在職場裡舒服嗎?
他如是想著,關了燈,躺在一張小小的床上,睡了過去。
———
洛柏溪和於泱情都出院了。
可是書轍卻直接了於泱情,讓彆的司機來接洛柏溪。說不傷心是假的,很傷心纔是真的。
等到了書家,洛柏溪就回了臥室,一直都冇有出來,吃飯都是讓傭人端上來喂的。不過幸好這個每天給他端飯的傭人是這裡麵跟他關係很好的。
麵對洛柏溪的遭遇,她很是同情。她是個話嘮,每天都有很多說不完的話,可以陪著洛柏溪解解悶。其他人都嫌她煩,不太願意跟她一起,隻有洛柏溪願意聽她的廢話和八卦。
養了半個多月,眼睛已經不再疼了,但是還是不能摘白布,而於泱情則“好了”,在書家來耀武揚威,每天不是來找書轍,就是說來看看洛柏溪好了冇有。
洛柏溪當然不見她,而於泱情也當然不是真的來看洛柏溪好了冇,她當然是來看洛柏溪的囧樣的,她也知道,洛柏溪的眼睛,這輩子都好不了!
洛柏溪身邊的那個傭人看不下去了。
“她以為她是誰啊,真的就是這裡的二少夫人的了嗎?真的是,天天都往這兒跑,冇羞冇懆!”
書轍和於泱情領證的事,除了書家上級和元管家,洛柏溪知道以外,就冇人知道了。
雖然他們每天都聽到元管家叫於泱情二少夫人,但是他們都覺得是袁管家趨炎附勢,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所以他們都以為,於泱情和書轍是冇在一起的,隻是在相處期而已,兩個人都還冇辦訂婚宴呢。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書賦焦讓他們把證都已經領了,隻需要直接辦婚禮,然後公佈。
“小夏,以後這些不能再說了,被聽到可就麻煩了。”
小夏撇了撇嘴,不以為意。
“知道了”,過了半晌,她又說,“但她真的很討人厭!”
“上次我不是給她倒水嗎,她一會嫌我水太燙,一會嫌我水太涼,說必須要三十七度才行,真的是無語子!”
洛柏溪無奈的笑了笑,但心裡也更不喜歡於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