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知道了掌櫃玉軒28歲了,可謂是翩翩公子、溫潤如玉。我與他在酒館合作的很順心,也很少聊私事,十句話裡有九句半不離銀子,畢竟開酒館做買賣,盈利是第一位的。
半個月後,我趁著館裡歇業的早,便獨自去了西湖邊,去看看我的兄弟姐妹們。我想著晚上便不回酒館臥房了,我也太久冇呼吸過大自然的新鮮空氣了,我今夜要變回鬆樹,沐浴清風雨露。
雖然我的人形冇有月季妹妹那般花容月貌,但我們鬆樹天生就能曆寒冬而不衰,本質堅貞不屈。就算幻化作了人形,我的本質總不會變!
翌日清晨,我步行到斷橋時,看見迎麵走來的一抹灰色高大身影,一眼便知是玉軒,我那氣質非凡的掌櫃,偶遇到他的那一刹那,我無比激動!向他揮擺著手,他也驚訝的看著我,而後儒雅的笑了。我倆正巧在斷橋中間碰麵,就停下來一邊聊天,一邊望著遠方的湖光山色。
玉軒:“桃子,你怎麼在這兒?”
我:“呼吸新鮮空氣啊!你呢?”
玉軒輕巧的回答:“我也是!”
我試探道:“掌櫃,你成家冇?”
玉軒笑著反問:“你來酒館半月有餘了,你覺得呢?”
我調皮的使個鬼臉,打趣的開口:“或許你金屋藏嬌呢。”
玉軒否認道:“冇有!我未娶親。”
我輕快的回覆:“好!”
他很歡喜的打量著我,用開玩笑的口氣問:“敢問姑娘訂親冇?”
我輕搖一下腦袋,脫口而出:“冇。”
他也接應一句:“好!”
我們對視一眼,默然一笑。因為我倆走的是相反的方向,所以我準備接著向前走。
玉軒問:“要一起嗎?”
我耿直的說:“不用,不順路。”
他隻好緊跟我其後,隨和的說:“那我跟你走這邊吧,同一條路來時和去時,景緻也不一樣。”
我瞪大雙眼,望著他俊逸的麵龐,止不住的滿心歡喜,嗯了一聲。
西湖邊經常下雨,於是晴朗的早晨很快就變得烏雲密佈、煙雨滿天。玉軒和我躲進了一艘小船,狹小的船內就擠著我和他兩個人,還有位船家在船篷外站著劃船,頗有白娘子與許仙船內相會的味道。
不同的是,白娘子是一千八百年的白蛇,我孫桃子是年芳十八的鬆樹,而且還啥幻術都不會,僅能變化成女子的模樣。白娘子有一見傾心的許仙,我有相處不厭的掌櫃玉軒。
玉軒酒鋪的生意越來越好了,我與玉軒也越發兩心相契。隻是他一直不知道我的本體是棵鬆樹,他隻以為我是流落江南的孤兒,無父無母。如今出落成了個做事麻利、算賬精明的18歲姑娘。
我願意呆在他身邊,聽他細細教誨我一言一行,我也很努力的去學會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儘量言行舉止不被人看出馬腳,免得被眾人當作妖精趕儘殺絕。
之後盼來了我和玉軒的洞房花燭夜…… 他自此以後便是我相公,我要努力做個好娘子。成親後,我整日在櫃檯外儘心儘力的乾活,他忙裡忙外的四處打點生意。
我和他在酒館兩樓有一間大的臥房,平日裡情濃意厚、恩愛有加。可桃子我是個沉不住氣的暴脾氣,說話直來直往,不愛拐彎抹角,任何事都喜歡光明正大的去。
但玉軒性格就要委婉許多,他從不與人起正麵衝突,遇事不驕不躁,總能拐彎抹角、旁敲側擊的完美解決,所以我倆一搭檔,簡直是十分互補、夫婦一體。或許還因為玉軒大我十歲,所以他總是處處包容體諒我,我偶爾做錯事後,他也隻是說:“你還小,冇事兒!人都會變的。”
確實人都會變的,能變好也能變壞。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漸漸出落的亭亭玉立,做事也得心應手。在冇有玉軒的指點和幫助下,我也能獨當一麵!把酒館的算盤打的劈啪作響,把酒館的規模越擴越大。之後我更是包下了周邊的另外八家店麵,徹底將玉軒酒館的規模擴大了十倍!
但玉軒卻走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他開始流連於花街柳巷,整日尋花問柳。我不知他怎麼變的如此不知上進,由於我格外謹慎、步步為營,他便放心的把手下生意都交給了我去打理。
當我整日忙的不可開交時,卻不見了他的蹤影。這個時代男人逛窯子並不犯法,處處可見達官貴人娶了三妻四妾。但我不想他納妾上門,便三番五次警告玉軒,讓他潔身自好,每天去衚衕裡染上花柳病就不好了!但他從來不以為意。
終於這日一大清早,我醒後梳洗完畢,見他也睜開了朦朧睡眼。便問他:“我的新被子是不是挺好的,軟乎乎的。”他坐起身,伸了個懶腰,隨口說道:“小被子我冇覺得好,可孫家的小美人是挺好稅的,我以後要睡成千上萬個小美人!”
此話一出,驚的我瞬間扭頭盯著他,他正閉著眼,舒舒服服的靠在床頭,也冇意識到自己說了多混賬的話!反而是吧唧吧唧嘴,回味著他剛纔的美夢!
我一言不發,迅速走出房門,心中已驟然明瞭:這男人我不能要了!以後的路我要自己走,就放下吧,放下也罷!
這可謂是:最能忘卻故人詩,最不屑一顧是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