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青 第1章 選擇

雅紅樓二樓雅房，一女子一襲紅色身姿妙曼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發呆，手中的蒲扇輕悠悠的扇動。

“玉娘，你倒也是悠閒自在”桌前站著的粉衣美人，見她這般遊手好閒的模樣，心裡又覺得一陣不平衡。 她雖然笑的恭恭敬敬但始終透露著一股虛偽。

玉娘看了她一眼，並未做聲。

丹怡見她並未理會自己，尷尬的笑了笑。自顧自搬出凳子坐在一旁，打算和她聊上幾句。

“聽說過幾日宮中開始選妃，你要不要去試一試”

玉娘握住扇子的手將在空中，一臉詫異，她認真的樣子並不像在開玩笑。

玉娘放下扇子坐起身，思索片刻後麵無表情看向她“你是在嘲諷我嗎？”她並不是有意針對丹怡，因為她是妓女所以想把玉娘也拉下水，之前隔三差五的在她麵前煽風點火，還說那種事情很舒服等不堪入耳的話。她也不會自視清高看不起誰，隻是不喜歡偽善的人。

丹怡無辜的搖了搖頭“我怎麼會嘲諷你呢？你隻需要上台跳支舞就有那麼多人為你買賬。你賣藝不賣身，本來就與我們不同”

她眼中的失落確實也讓玉娘有些心疼，她伸了伸懶腰若有所思“做妃子確實比做舞女享福多了”她對自己倒也有這個信心，不過就是不知道有冇有這個福氣了。

聽到這個回答，丹怡展顏一笑。她真的有點看不慣玉娘，相比她們她的錢來得太容易了，而且還被那麼多男人喜歡。既然不能把她拖入泥潭就讓她不再出現在自己麵前也行。

玉娘也知道她不喜歡自己，不過她確實也不想待在這了。就算她能忍受彆的妓女的閒話與客人對她的辱罵說她自視清高之類的，但是鴇母也不打算讓她一直這樣清清白白，這樣的自己並不會給她帶來更大的收益……

酉時

樓下，客人滿座不少的達官貴人有美人在側，台上鶯歌燕舞。玉娘舞姿婉轉動人，台下也有不堪入目的畫麵，她一瞥而過隻沉浸自己的舞蹈中。

一支舞跳完後，她隻想趕緊離開此處回房間休息。這裡的味道她始終適應不了，尤其到了這個時候。濃烈的酒味與香粉味混合在一起，隻讓她覺得一陣噁心，況且還有難纏無禮的客人上前找她麻煩。

一隻腳剛踏上階梯，手臂就被人抓住了。她轉頭回望，是個二十出頭的男子他眯著眼笑容猥瑣，說話中嘴裡還噴灑陣陣酒氣。她嫌棄的捂著嘴鼻彆過頭去。

“玉娘，我愛你，我愛慕你好久了，隻要你能將你自己交給我，我，我多少我都出的起”

他搖搖欲墜看似要倒下去了，但手始終握的緊，玉娘被他抓的生疼半天冇抽出手來，她無奈假笑衝他說道“劉公子，您知道我賣藝不賣身的”

他焦急的跺了跺腳，晃了晃她的手“彆這樣呀，我是認真的。我與他們不同，不是那種始亂終棄的男子”他說就說還不忘指了指那群鏢客。說話間他將玉娘朝自己身邊拉近了些，湊到她耳邊“隻要你願意跟我，日後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買”

她嫌棄的下意識躲了躲，試圖用力甩開那隻鹹豬手。“請自重，玉娘一會還的繼續獻舞呢”

見她執意要離開，男子被惹急了。他一把將她拽了過來，左手順手一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臉上“啪”的一聲，玉娘一時震驚愣在原地，臉頰散落的機率碎髮蓋不住上麵的巴掌印。

男子惱羞成怒的用手指著她“你裝什麼清高，不都是出來賣的嗎？大爺我有錢，彆人都能玩我不能玩？”他聲音越發高亢，像極了一支發了情的公狗。他轉過頭叫喚旁人一起上前羞辱她“看看這美麗的白蓮花，私下不知道被多少人搞過了”他不斷的往玉娘身上潑臟水，好像方纔的拒絕是她犯了個彌天大錯一般。

她以前也遇上過難纏的，但是還冇有被人動手打過。她此刻懵了原來人還有這般無恥的。

爭吵的聲音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也把鴇母引來了。她上前安撫那位男子，讓後讓玉娘趕緊上樓。

丹怡起初也是一愣，隨後用扇子遮住嘴偷笑，你也有今天呀，看你還能安穩多久。偷笑完以後，故作關心湊到她麵前“冇事吧”說完想要上手扶她，玉娘手向前一揚躲過。

她眼神冰冷看向她“不用麻煩了，你一會還得接客吧？就不耽誤你了”說完徑直走回了房間。

……

半柱香後，她看著鏡中的自己，臉頰上的紅腫還未褪去，她放下手帕，心裡覺得一陣委屈。要是沈珂還在這裡，她應該不會受這個委屈吧，她壓製自己冉冉升起的思念，提醒自己他既然選擇離開不帶上自己，說明他心裡根本冇有她。

門外吵雜的交談聲還有側房傳來男女粗重的喘息聲讓她覺得一陣心煩，她將手帕丟在地上憤憤地看著。

思前想後，她覺得進宮也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至少應該比現在好。她已經不在相信鴇母，隻怕有一天她會對自己下藥強迫她接客。

正想著，房門被打開了。鴇母緩緩關上門步伐輕盈向她走去。

看她麵色凝重，玉娘也猜到她會說些什麼，所以不太歡迎她的到來。

“玉娘，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呀，你要明白我這是什麼地方，我知道你跳舞好。你也不能跳一輩子吧？”鴇母搬出小凳子坐在她身邊苦口婆心勸導“我知道你之前是為了沈珂，可是他現在已經離開了，人家喜歡的是那種家世清白乾乾淨淨的女子”

她一開始確實是為了沈珂，可是現在是為了她自己，即便是在這長大。她始終不會去陪自己不喜歡的人。

她思考半晌後，做出一臉諂媚樣衝她擠眉弄眼““鄒姨呀，您覺得我美嗎？”

她一臉詫異，疑惑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不美又怎會遭那麼多人惦記呢？但是美，也是要吃飯的”

“您覺得我可以當上皇妃嗎？”她眨了眨眼擺了個自己覺得極美的姿勢。

“什麼？”鴇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覺得她這是在做白日夢。

“過些時日皇宮會開始選妃，我去碰碰運氣如何？”老鴇驚訝遲疑的看著她。玉娘繼續補充到“玉娘雖然出生不好，但倒有幾分姿色。況且還是完璧之身，說不定就被選上了呢？”她不知羞恥的誇獎著自己。

老鴇卻也覺得她說的冇什麼不妥，但轉念一想她走了自己不就虧死了，她猶猶豫豫不想她就這樣走了“不過……”

“彆不過了，讓我去試試。倘若日後我真當上了妃子，定然是不會忘了您的。到時候可比在這裡掙得多”她兩眼放光，像她挑了挑眉。

鴇母確實動心了，那的多少的金銀珠寶呀。 “不過你不是為了沈珂守身如玉嗎？要你去侍奉自己冇見過麵的男人你願意？”

她尷尬又無奈道“侍奉一個總比侍奉無數個強吧？而且人家是九五至尊和那些凡夫俗子能一樣嗎？還有，我現在不是為了沈珂”她揚起頭，底氣十足“您放心，要是冇選上我自然回來，到時候我再聽您的也不遲呀？”

鴇母妥協了，站起來爽快答應“你去試試吧”

………………

十日後……

她通過了城中首選進了皇宮，這幾日也算上過關斬將了。踏進宮才發現一同選妃的美人還真不少，清純可人、美豔大方、知書達理的，也有一些長得不儘人意的，也許是因為政治聯姻，即便是好多時候表現失常卻依然能挺到最後。

這幾日就在宮中開始培訓，繁瑣的禮儀時常讓她覺得鼓譟乏累。不過對她而言這種日子倒也覺得倒也新鮮，相比青樓至少這裡乾淨高雅也冇有令人厭惡的嘴臉，但是也有不少對她有敵意的女子，盼著她早點離開……

臨近戌時，她們一行人剛從容儀苑放出來，都紛紛打算回去休息 。

時菱看到不遠處地上有什麼東西微微反光，她走上前檢視。那是一支做工精細的銀釵，她撿起來細看，倒有幾分眼熟。

她抬起頭觀望一番，前麵正有個少女焦急的在地上找尋什麼東西。時菱想起來了，那是林嬌工部尚書的女兒，這人生的水靈為人恬靜，她對她印象還是挺好的。

時菱拿著銀釵走到她麵前“林姑娘，請問您是在找這個嗎？”

林嬌抬頭看到那隻遞到自己麵前的銀釵，她喜笑顏開拿過釵子，並未對她表示感謝。隻是覺得鬆了口氣緊緊把銀釵攥在胸口。

時菱一時覺得尷尬，不過見她冇想搭理自己，於是先打算回去休息。

“時姑娘”她剛轉過身就聽到林嬌在後麵喚她。此刻的嘴臉和之前不同，她很禮貌也恭敬“時姑娘，時菱。我冇叫錯吧”可能是看出時菱有些詫異，林嬌又叫了一遍。

時菱輕笑一聲打趣道“冇有，難為您還記得我”

“這是哪裡話，晉選當日你台上那支綠腰舞引來多少人稱讚仰慕，況且您還姿色過人”林嬌看了看她，說完捂嘴偷笑做出一副姿態嬌羞模樣。

時菱不太喜歡這種吹捧的話，也許是因為聽多了，也有可能是每次有人對她說這種話不是有事相求就是不懷好意。一時間她冇了與她談話的心情，她扯了扯嘴角擠出一抹笑意“您過譽了，我出身卑賤隻是一介平民罷了”

“您能出現在這裡，就說明不是一般的平民了”林嬌的語氣冷淡了些，她挺起身子露出虛偽的笑容“那就不打擾你回去休息了，先告辭”說完微微點頭，冇給時菱反應的時間，人就已經走了。

時菱聽出方纔她話中的言外之意，看來她並不怎麼歡迎自己到這裡，不過那又如何呢，不喜歡她的人多了去了。

她看著林嬌領著自己的侍女快步向前走著，直到身影越來越遠。她才低估一句“還大家閨秀呢，連聲道謝也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