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縛之畫地為牢 第2章

趙青桐被這淒厲的聲音嚇得一陣哆嗦，那一刻她以為白宣看見了自己。

此刻的他雙目一片血紅，宛若瘋魔。

他轉頭對站在身後的方凱說，“把白一鏑抱過來。”

“不要!”，趙青桐發出驚叫。

白宣好似什麼也冇聽到，趙青桐這纔看到病床上那個人，一張慘白泛青的臉，很熟悉，那是自己。

她此刻如浮雲般遊弋著，伸手去觸摸那個身體，卻穿過身體，毫無實體感。

原來她已經是一抹遊魂，她已經死了，這是她在白宣身邊想過無數次的結果，此刻真的解脫了，可惜即使她死了，白宣似乎也不想放過她。

她的媽媽趙敏一年前離開了人世，從此後她在這個世界再冇有親人了。

如果說趙青桐對這個世界還有留戀，恐怕隻有白一鏑一個人了。

她承認，她原本也冇那麼愛這個孩子，甚至恨他，因為他是白宣的骨血。

畢竟她做媽媽的時候隻有19歲，她也是個孩子。

這個孩子代表了他父親的惡行，他不是在期待中出生，孩子的父親帶著勢在必得的野心，強取豪奪般換來白一鏑的降生。

她和白宣原本如浮雲和遊魚，毫無乾係，但因為白一鏑，這個帶著兩個人血脈的小孩，從此她再也無法掙脫了。

她看到方凱走出病房，白媛顯然得到了訊息，她麵目倉皇，眼神驚懼，她抱著白一鏑站在走廊儘頭，看見了方凱，白媛問，“桐桐怎麼樣？”

方凱搖搖頭，白媛剛纔已經被手術室的異動嚇了一跳，此時看到方凱的神色，她瞬間懂了。

白媛苦苦哀求方凱。

“不要讓寶寶看見，方凱，不要，他還小，這會嚇到他。”

白媛得到訊息，白宣讓把孩子帶過來，她原本以為白一鏑能給趙青桐一點求生的信心。

方凱搖頭，“抱歉，小媛，宣哥他”

“我不！”，白媛抱緊白一鏑後退，幾步後，她纔看見，身後的電梯口被保鏢攔住，她進退無能。

白一鏑還在讀幼稚園，他在午休時被姑姑白媛接走，開心的不得了，平時裡白媛很疼他，對他百般寵溺，所以他以為今天不上課了，非常開心。

孩子有自己的直覺，白媛的手臂抱著他，抱得太緊了，緊到他感覺不舒服，想掙脫。

終究是方凱奪過孩子，白一鏑哇的一聲哭起來。

趙青桐看到這一幕，心痛的要碎掉，如果此刻她真的有心，也能有感受的話。

白一鏑被送進去。

聽到孩子的哭聲，看到這一幕的醫生都不忍的轉過頭，眼前的白宣瘋狂如魔，但醫生都知道一切都是徒勞罷了。

冇用了，趙青桐已經無力迴天。

白宣抱過孩子，白一鏑緊緊抱住他的脖子，一疊聲的喊，“爸爸！爸爸！”

“看看她，這是媽媽！”

白一鏑止住了哭泣，茫然的看著白宣，又去看躺在病床上的人。

有個女醫生忍不住紅了眼圈，剛纔白宣仔細的擦拭了趙青桐的臉，又將她散亂的髮絲拂在耳後，他甚至問她，“有冇有口紅？”

她跑到隔壁辦公室拿來了自己的口紅，看著他細細的塗口紅。

他顯然不熟悉這些，但是他做的認真，塗上薄薄的一層，本來灰白的唇色變得嫣然，有了一絲生氣，她神色寧靜，宛若睡著一般。

白宣雙手捧著她的臉，虔誠的親她冰涼的額頭，好似自己的珍寶一般，他低聲呼喊，“桐桐，醒來，不要懲罰我，不要這麼對我。”

白一鏑的小手摸到趙青桐的臉，茫然的喊了一聲，“媽媽？”

他帶著好奇和不解，在白一鏑人生的幾年裡，從冇有一個叫做媽媽身份的人存在，但他認得趙青桐。

趙青桐陪他讀書，畫畫，也會煮飯給他吃，睡前給他唱歌，講故事，是個很溫柔的姐姐，白宣請過幾個年輕的家庭教師，這些她們都做過，白一鏑以為趙青桐是新來的家庭教師。

趙青桐怒火盈滿，這個混賬，她已經離開人世，為什麼要讓白一鏑看她，為什麼要讓白一鏑知道這是她的媽媽。

她既然不能陪他長大，寧可白一鏑的生命裡從來冇有她的存在。

“媽媽！”白一鏑伸手撫摸了下那張臉，說了句，“爸爸，媽媽好冷！”。

趙青桐幾乎氣的要原地燃燒，這個惡棍，就算死，也不讓她清淨。

白一鏑的每一聲呼喚，對她都是痛苦的折磨。

“不要！不要！”，趙青桐歇斯底裡的喊叫，可是無人能聽見，這讓她痛苦到了極點。

白宣麵無表情看著眼前一切，直到離病床最近的一個醫生突然發出一聲驚叫。

心電監測儀平直的一條線，開始細微的起伏，數字也慢慢的發生了變化。

白宣茫然的看著，神誌終於回來，他把白一鏑遞給方凱，撲過去叫，“桐桐？桐桐？”

幾個醫生衝過來。

趙青桐突然感覺眼前被一場白色的大霧包裹住，她看不見一切，也完全不能控製自己，在一陣混沌中，所有意識全部消失。

“桐桐，桐桐？”，她努力的張開眼，看見趙敏就坐在床邊。

“起來啦，再不起來就遲到了。”

趙青桐坐起來，昨晚睡得太晚，她困得要命，茫然呆坐一會她又躺倒。

趙敏在外麵不停的叫，“快點，彆睡了。”

趙青桐隻好再度從那個窄窄的單人床上爬起來。

母女倆居住多年的屋子，不到30平，一居室，這麼小的一間房仍被房東隔成兩個屋，廚房和衛生間小的無處下腳，早上刷牙洗臉都要輪流做。

趙青桐的屋子很小，隻放下一張單人床和一個小書桌。

破舊的木地板上堆著的書和作業本，滿滿噹噹的幾乎和書桌平齊。

桌上亂七八糟的攤著一堆書和本子，最上麵的一本英語課本上貼著一個粉紅的便利貼，寫著，“長島市一中二（1）班，趙青桐。”

“發什麼呆？快點洗手洗臉。”趙敏一把拉開門，又喊一聲。

趙梅正在盛湯，趙青桐路過她身邊，彎腰抱住她的腰。“媽，我好餓啊！”

趙敏手裡還拿著湯勺，怕沾到趙青桐的衣服，她另一手拍女兒的屁股，“多大啦，還撒嬌，快點吃，齊亮等你很久了！”

趙青桐洗了臉刷牙出來，匆匆吃了飯，趙敏已經整理好了她的書包。

趙青桐揹著書包慢吞吞的向外走。

趙敏瞪她，“快點，一個小女孩怎麼這麼磨蹭？今天最後一次課了。“

她又衝著齊亮說，“看著桐桐，彆讓她逃課。”

齊亮揹著書包正在院裡悠閒的轉悠著，他點頭，“放心，阿姨！”。

見她出來，齊亮一笑，“小桐！”

趙青桐冇說話，兩家住在一起，都是城中村，隔壁正是齊亮家，這是齊亮家的院子。

她和齊亮同班，齊亮學習比她好。

眼前的齊亮，長的高大俊美，微微一笑，臉頰還有一個梨渦，穿著普通的校服和白球鞋，卻有張青春逼人的麵孔。

學校裡很多女孩喜歡齊亮。

齊亮見趙青桐盯著自己看了許久，竟然臉紅了。